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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下午過來吧,說說工程的事兒?!?/br>楊越言拖長音“嗯”了一聲,路若培知道這是有話要說,就靜靜等著,果然楊越言隨后說道:“這是法定節(jié)假日啊,工程的事兒等上班再說吧,反正你們領(lǐng)導(dǎo)班子還得再開會。”路若培微微低頭,笑著說:“楊律師,你們什么都要爭辯三分說個清楚,可我們做領(lǐng)導(dǎo)的不喜歡把話說得太白。說說工程的事兒就是一個鐘頭說工程,然后說別的,再然后一起吃晚飯?!?/br>“既然這樣,那我答應(yīng)了啊?!睏钤窖詽M意了,掛斷前說:“領(lǐng)導(dǎo)下午見。”路若培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換好衣服準(zhǔn)備下去,又收到一條煩人的,路柯桐發(fā)來:要不送三塊兒吧,三陽開泰,吉利!送十塊兒還十全十美呢,以為送磚頭嗎?路柯桐打睡醒就沒干別的,光發(fā)信息了,他還故意不起床,想拖延時間讓路若培多準(zhǔn)備準(zhǔn)備。費原洗完澡光著膀子出來,看他藏在被子里就露著一截小腿,上前一踹說:“又偷著蹭床單兒呢?”路柯桐把手機(jī)一扔,鉆出被子看費原坐在床邊,寬闊的肩膀?qū)χ约?。他爬起來趴費原身上,猶豫著說:“我緊張?!?/br>“至于么?!辟M原反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背起來往洗手間走,“趕緊洗臉?biāo)⒀?,一會兒路上又該堵了。?/br>路柯桐沒穿鞋,就站在費原腳背上洗漱,費原在他身后緊貼著,一只手勒在他頭頂給他弄著頭發(fā),他搓著泡沫說:“老大,勁兒小點兒,發(fā)際線都后退了。”費原快煩死了:“廢什么話,一百多斤踩我腳上還那么多事兒?!?/br>“我沉嗎?不沉?!甭房峦┝盟涯樝锤蓛?,帶著一臉的小水珠從鏡子里看著費原,“你一百多斤還每天晚上往我身上壓呢,我說你了嗎?”“誰攔著你了?!辟M原用手臂箍住他的腰,然后半提半抱回臥室,到了床邊隨手一扔,不屑地說:“自己被壓得就會吭吭唧唧,你還想說什么?”路柯桐把睡衣脫了,露出鎖骨間掛著的觀音和斑駁的吻痕,他拿起毛衣往頭上一套,三兩下扒拉好,憤憤地說:“你完了,見著我爸你等著,他治你?!?/br>費原突然又溫柔起來,把他蹭亂的頭發(fā)捋了捋,說:“不緊張了吧?!?/br>“???”他沒反應(yīng)過來,提溜著褲子愣在那兒,隨后回了神,一邊穿褲子一邊說:“我又被你玩弄了,心理上被你玩兒,身體上被你弄,我過得這日子可真幸福?!?/br>臭貧了一路,費原就當(dāng)解悶兒了,到了路若培那兒又安靜了,估計是又開始緊張。路若培坐在沙發(fā)上喝茶,電視里播著關(guān)于市區(qū)道路整改的新聞,鐘點工做好飯就走了,他們吃的時候熱一下就行。“爸,我們來了,有早點么?”路柯桐打著招呼就進(jìn)了廚房,進(jìn)去找了盒點心,“費原,你吃嗎?”費原剛在沙發(fā)上坐下,和路若培隔著小半米的距離,回答:“不吃,你吃吧。”路柯桐在旁邊的茶凳上坐下,自己弄著那一盒子點心吃起來。桌上的三杯茶冒著熱氣,除了新聞里主播的聲音屋里再沒別的動靜,后來費原看著新聞打破了沉默:“市里西棉里那片兒要拆了,我們家那邊估計也就這兩年了?!?/br>“嗯,是有這個計劃。”路若培喝完茶也開了口,語氣就像在談公事,“明年要承辦峰會,道路整改這塊兒就抓起來了,不過沒那么好弄。”費原把茶又滿上:“秀林街最難弄吧,拆也沒法拆?!彼┝艘谎勐房峦l(fā)現(xiàn)路柯桐自己安生吃了好幾塊兒,把茶推近些,“別干吃,把這杯喝了?!?/br>路若培看過來,干脆換了話題,說道:“你現(xiàn)在吃這么多,一會兒還吃飯么?”“吃,聽你們說話下飯?!甭房峦┎敛磷欤缓蠖似鸩韬攘?,喝完兩手放膝蓋上待著,“你們接著說啊,不用理我。”路若培揮揮手:“在家不說那些了,你帶費原隨便看看,我去挑瓶酒。”說完略微停頓,隨后看向費原說:“吃飯的時候陪我喝兩杯?!?/br>費原回道:“行,沒問題?!?/br>倆人好了這么些年,畢業(yè)以后就都從家里搬出去了,路柯桐去過秋葉胡同千百次,但是費原還真沒怎么來過這兒,寥寥幾次也沒上過樓。路柯桐帶費原到樓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完領(lǐng)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床頭柜上擱著個相框,里面是他們當(dāng)年去海邊拍的落日,費原抱臂掃了那么一圈兒,納悶兒地說:“我以為花雨傘花飯盒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想到這一瓶子小星星和小月亮壁燈還等著呢。”“這燈可好看了。”路柯桐拉上窗簾,再把燈打開,真跟墻上掛著個月亮似的,“我媽那時候說每天給我折個星星,我就每天能長高一點兒,她一直折到我小學(xué)畢業(yè),柜子里還有好幾瓶呢?!?/br>費原故意問:“小學(xué)是不是特矮啊?長年坐第一排吧?”路柯桐回想了一下,確實挺矮,“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才五歲,別人都七歲,我能不矮嗎?再說了,我雖然矮但是聰明,跟別人一樣是考試面試進(jìn)去的?!?/br>“上個小學(xué)那么麻煩。”費原和沈多意小時候都是上的鐵路的子弟學(xué)校,不要學(xué)費也沒門檻兒。路柯桐不一樣,當(dāng)時邱駱岷要上國際小學(xué),除了考試還有面試,面試還得雙語。他為了跟人家一塊兒,費了好大的勁。正說著,路若培拿著一瓶紅酒上來了,站在門口說:“聊什么那么興奮,準(zhǔn)備吃飯吧,邊吃邊聊。對了,紅酒行么?我這兒白酒度數(shù)都高,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樣。”費原說:“我一斤白的沒問題,不過都行?!?/br>熱好菜,先舉杯走一個,路柯桐回去開車于是喝水,他說:“元旦快樂,祝我餐廳生意越來越好?!甭啡襞噍p呡了一口,笑道:“人家都是祝別人,哪有祝自己的?!?/br>他馬上接道:“那你倆互相祝吧!”費原習(xí)慣一口一盅,剛才那盅已經(jīng)喝了,重新倒?jié)M后端起看向路若培,說:“叔叔,我敬你?!?/br>兩人互相看著,看了得有五六秒,費原沒多說,路若培也沒應(yīng),但是這五六秒里大概交流了所有。路若培這回悶了整盅,悶完瞧了路柯桐一眼,路柯桐笑得挺高興,但他忍不住在心里嘆氣。傻子,喝了這杯酒,意思就是把你交給人家了。“我剛還沒說完呢?!鄙底舆€在傻樂,傻樂之中還帶著點兒得意,說道:“考小學(xué)的時候邱媽天天讓我和邱兒做題,做完還得練口語,邱兒小時候特討厭,私下說我就是個陪讀,還說我肯定考不上。”路若培想起來了,向費原講:“別的學(xué)校走走關(guān)系總沒問題,國際小學(xué)不受管,而且我當(dāng)時也沒到這個位子。人家要求除了成績,還要會樂器或者擅長某項運動,他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