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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5

分卷閱讀95

    禍得福了。

十五在旁邊怯生生道:“沈師,我以后真的能練成您這樣的境界嗎?”

沈嶠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大道三千,人人不同,你只要用心研習,將來必然也能水到渠成。”

十五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這是他自離開白龍觀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沈嶠蹲下身與他平視:“你師父的死,我知道你沒有忘,我也沒有忘,我們一起記在心里,但你師父在天有靈,肯定希望你能開心快活,答應我,過了黃河,我們就把傷心事都拋掉,高高興興地往前走,好不好?”

聽他提起師父,十五的眼眶又有點濕了,但他很快點點頭:“好的,我會好好活著,努力練功,當一個好人,不會讓師父失望,也不會讓您失望的?!?/br>
沈嶠什么也沒說,只將他緊緊抱住好一會兒,才把人松開,然后牽著他的手,一大一小的身影沿著河邊,慢慢地向前走。

而黃河,依舊滾滾向前,亙古不變。

……

他們兩人走得不快,這一路整整走了好幾個月,直到八月初,才抵達泰山腳下。

泰山共有大小山峰一百多座,碧霞宗不在歷代帝王封禪的岱頂,而在東北麓一座名不見經(jīng)傳的燭南峰上。

燭南峰不算高,位置卻得天獨厚,山上奇石環(huán)繞,清流淙淙,因地勢較險而少游人樵夫,二人在山下稍稍整裝歇息,便開始往上爬。

十五頗有點“近鄉(xiāng)情怯”,心頭忐忑不安,在沈嶠帶著他往上走的時候,便忍不住問:“沈師,您知道碧霞宗是一個什么樣的門派嗎?”

沈嶠笑道:“碧霞宗始建于漢代,如今的宗主叫趙持盈,同樣是身列天下十大的高手,竺兄既說趙宗主是他的師侄,那么論輩分,你應該是與趙宗主同輩?!?/br>
十五抓著他的衣角,卻絕不是害怕自己跌下去,這幾個月他跟隨沈嶠習武練劍,進步飛快,玄都山的輕功“天闊虹影”在他使來,已得三四分精髓。

“等把我送到碧霞宗,您就要走了嗎?”

“你不希望我走嗎?”沈嶠故意逗他。

十五有點不好意思,抿著唇笑,沒說話。

觀主和初一去世之后,這一路沈嶠照顧細心,如師如父,十五早將他當做唯一的親人,依賴孺慕至深,如今看見碧霞宗近在眼前,師父的遺命很快就能實現(xiàn),可伴隨而來的卻是很有可能的分離,他半點都高興不起來了。

沈嶠:“放心罷,到了之后我也不馬上走,先看看再說?!?/br>
他沒有告訴十五的是,碧霞宗雖然曾經(jīng)也是大派,但近年來衰微得厲害,只因出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奇才趙持盈,這才稍稍提振名聲,但一個門派要光大不可能單靠一個人,趙持盈再厲害,想要力挽狂瀾也有些吃力,聽說近年來趙持盈閉關(guān),門派事務一直是其師兄岳昆池在打理,竺冷泉當年離開門派必然有緣故,而且這個緣故肯定不會太愉快,只不知他們見到十五會作何反應,若是不喜歡十五,他也不能將十五留在這里受委屈。

十五不知沈嶠心頭所想俱是為自己考慮,心中惴惴不安,既擔心碧霞宗上的人不好相處,又擔心太快與沈嶠分離。

兩人就這樣快爬到半山腰,沈嶠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一般門派若在山上,有些守衛(wèi)森嚴點的,山下就會有弟子值守,稍微松一點的,到了半山腰,也必然能看見人。

但現(xiàn)在,眼看他們已經(jīng)快要到了,人影卻沒看見半個,這不能不說是很反常的一件事。

十五顯然也察覺到不妥,原本抓住沈嶠的衣角卻悄悄松開,他不希望有事的時候,自己成為拖累沈嶠的累贅。

“沈師,您看!”

沈嶠眼神不好,十五卻發(fā)現(xiàn)石道旁邊被丟在草叢里的斷劍,彎腰撿起來遞給他。

沈嶠摸到斷劍的口子,這明顯是用力過度折斷的,此間不見尸體,也不知劍的主人是跌落山崖了,還是已經(jīng)逃跑了。

“小心些,上面興許還有,你跟在我后面?!?/br>
果不其然,越往上走,兵器就越多,陸續(xù)也有尸體,分不清是碧霞宗弟子的還是別人的。

冷不防身后忽然傳來遙遙一聲斷喝:“什么人,站??!”

話未落音,一劍已經(jīng)朝十五后背飛掠而來。

沈嶠聽見動靜,神色未變,拉住十五一個旋身,兩人位置轉(zhuǎn)眼就調(diào)換過來,他自己則迎著劍鋒而去。

山河同悲劍甚至都沒有出鞘,他掌風側(cè)拍,將劍勢拍得偏了方向,袖子一舒一卷,便將對方的手腕給拿捏住。

“沈道長?”對方咦了一聲。

“閣下是?”沈嶠瞇著眼,只能看見眼前一個五官模糊的人影。

“在下范元白,正是碧霞宗門下,我們曾在蘇府見過一面。”對方道。

沈嶠想了想,終于有點印象,當日他代晏無師赴蘇府秦老夫人壽宴,的確好像遇見過泰山碧霞宗的弟子。

范元白:“敢問沈道長為何身在此地?”

他的語氣不掩焦灼,卻仍能耐著性子,先客客氣氣問詢一聲,一是范元白本身脾性不錯,二是那日沈嶠與段文鴦交手的表現(xiàn)折服了許多人,這其中也包括他。

沈嶠將十五與碧霞宗的淵源簡單說了一下,還讓十五出示木牌為證。

范元白拿過木牌端詳片刻:“我確實曾聽過竺師叔祖的名字,不過其中內(nèi)情卻不甚了了,既然如此,兩位不妨隨我一道上山,也好將此事呈稟師長?!?/br>
沈嶠道:“多謝范郎君,方才我們在沿途發(fā)現(xiàn)斷劍尸首,想必你應該知道山上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范元白苦笑:“說來也巧,我此番回家探親,一去大半年,今日正好回宗門,誰知在山腳下就發(fā)現(xiàn)不妥,原本宗門安排在那里輪值的弟子卻不知所蹤,一路上來,心驚膽戰(zhàn),正好遇見兩位,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是敵非友。

沈嶠:“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還是趕緊上山一探究竟,若平安無事,也好求個安心?!?/br>
范元白連聲應是,當下便與沈嶠十五一路同行上山。

只是三人越往上走,心就越發(fā)懸在半空落不下來,只因一路上去,觸目所及,刀劍越來越多,尸首也越來越多,范元白從原先力持鎮(zhèn)定,還能彎腰去察看尸首,看有沒有活口,到后面臉青唇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通過范元白的解釋,沈嶠他們知道這些尸首里頭就有碧霞宗的弟子,而且還占了大多數(shù),其他尸首則身份不明,從兵器上看,對方用的也是劍,劍上刻著“東洲”二字。

十五奇道:“東洲是什么門派?”

他只以為他初入江湖,孤陋寡聞,沒想到范元白也是皺著眉頭一語不發(fā)。

反是沈嶠道:“中原沒有東洲派,高句麗卻有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