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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囚花(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對于他來說便是痛苦的來源,沒有比這個更令人絕望的了。

獲月的時候,我一直在暗中推進的特赦法令正式執(zhí)行。在衛(wèi)國戰(zhàn)爭中有過戰(zhàn)功的布拉帕手下的軍官,只要態(tài)度良好、沒有反政府傾向,都能獲得減刑或赦免。從此,再也沒有人能拿硫夏的身份做文章,他可以自由地生活在朗朗晴空之下。

不久之后,他給我寄了一張明信片,卡片背景圖片是我國南部的風景區(qū),除了寄收信人和雙方地址什么也沒有寫。我如珍似寶地愛惜著,暗暗猜想這是不是對我的獎勵。終于,我忍不住給這個地址回信。本來想了洋洋灑灑數(shù)千字,寫到臨頭卻畏縮了,于是也依葫蘆畫瓢寄了張明信片回去,只寫了問好之類的。明信片上畫著花和鴿子,我覺得挺好看的,不知道他怎么認為。這張明信片宛如石沉大海,之后我就沒有收到他的信息了。

熱月,布拉帕的“疾病”忽然急劇惡化,孤島上看守的軍官立刻用船將他轉(zhuǎn)送到大陸的醫(yī)院。垂死掙扎了三天之后,一代梟雄布拉帕于醫(yī)院病逝。這個消息震動了整個共和國。太快了,按照我原本的預(yù)想,布拉帕至少應(yīng)該活到明年之后才是。布拉帕本人不在特赦行列之中,但特赦之后他的生活條件被顯著改善了,被改造成了可以長期居住的環(huán)境?,F(xiàn)在,距離他被捕的時間還是太近了,他的死訊依然能在民眾中造成震動,死因也依然會遭人猜測懷疑。我理解布拉帕本人的求生意愿和他的身體狀況不是藥物能精準控制的,但這次我的下屬們確實沒有完成任務(wù)。為了這個事情,我懲處了相關(guān)人員。好消息是,主流輿論雖然震驚,卻很少體現(xiàn)惋惜之情,這說明我們的新政府已經(jīng)站住了腳跟。全新的共和國,正在各種勢力的覬覦下頑強成長。

我本來以為我委托調(diào)查骨瓷花瓶的商隊已經(jīng)在大海的風浪中徹底完蛋,因為按照既定的時間他們沒有回來,派人去找商隊人員也個個杳無音信。結(jié)果時隔半年,葡月的時候其中的兩個船員竟然回來復(fù)命了。當時接受我委托的船長已在風暴中喪生,這兩個船員九死一生地回到首都,忽然想起來船長說過的這個委托,于是到我這里來復(fù)命。他們打聽到的消息也不很多,一來時間隔得太久了,二來他們的消息是從船長那里知道的,已經(jīng)不是第一手了。聽說那艘沉沒的船上,有一些船長搜集的文書和筆記之類的證物可以證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但空口無憑,我也不能判斷是否真的有這些東西。

從他們?nèi)詢烧Z、不甚準確甚至有些細節(jié)自相矛盾的描述中,我朦朧地觸到了當年舊事的影子。隔著六十多年的時光,真相宛如霧里看花,朦朧、神秘而瑰麗。

在伊瑯的某一個港口小鎮(zhèn),當?shù)氐睦先酥幸廊涣鱾髦粋€故事。

幾十年前,雜耍團在這里還很受歡迎。雜耍演員一般都是自小買來訓練的奴隸,團長便是奴隸主,靠這些奴隸表演賺錢。港口來往的人很多,船只??繒r很多船員都會花幾個錢看表演,生意都很不錯。

有一天,一個風塵仆仆的外國少年遠渡重洋地找到其中一個奴隸主,拿出重金指名道姓地

懇請買下一個名叫阿彌爾的奴隸。

“這些錢不夠嗎?您不愿意賣嗎?”少年不安地問道,因為奴隸主一直沒有回話。

“我是個生意人,沒有不做生意的道理。這些錢可以買下三個阿彌爾了?!迸`主掂量著錢袋子,說:“我在我主面前發(fā)過誓不做坑蒙拐騙之事,所以我推薦你購買其他的奴隸。我們這里有好多鮮嫩奴隸,和阿彌爾一樣漂亮的也不是沒有……”

“我只想要阿彌爾?!鄙倌陥猿终f:“我承諾過一定要帶走他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約定的時間遲到了兩年,不能再等了。阿彌爾現(xiàn)在在哪里?”

奴隸主瞅瞅少年,嘆了口氣,道:“你來得太晚啦!”

少年花掉了買三個健康奴隸的錢,買到了一個奄奄一息、重傷不愈的奴隸。在雜耍團,一時不慎從高臺上掉下來摔死是常事。他陪了他的阿彌爾度過了人生最后的、痛苦又甜蜜的三天,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的懷里。

這就是千金買骨的故事了。

那個外國少年就是我的爺爺蘭克·柏蘭登。據(jù)那兩個船員說死去的船長從那個奴隸主的后人手里的收到了當年的票據(jù),票據(jù)上有我爺爺?shù)暮灻?。奴隸阿彌爾恐怕就是骨瓷花瓶里骨灰的來源。據(jù)我了解,當時海運尸體,都是剔骨運回,而阿彌爾死于失足墜落,骨頭恐怕碎了不少。這種情況,燒成骨灰比較恰當。至于爺爺為什么要將他燒在瓷器里,那就是他的秘密了。我不知道爺爺為何遲到了兩年,我猜測可能和那句“最需要錢的時候沒有錢”有關(guān)。他那時候只是個窮小子,要賺這么多錢不容易。也有另一種可能,爺爺可能路途中遭到了海盜而被迫流亡—我小時候聽到的那個海上郁金香的故事,與海盜有關(guān)的細節(jié)太細致了,使人忍不住懷疑。這些想法都是沒有根據(jù)的,當時真正的情況只有我爺爺?shù)脑谔熘`知道了。

我以前和硫夏說過要分享這個故事的,于是我給他之前在南方的地址寄了一封長信。我不擅長表達感情,這封信以敘述和議論居多,寫得還算順溜。他久久沒有回復(fù),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離開了原地。

我很想再見他,可我沒想到再次遇到他是那樣一種情況下。

布拉帕死后,共和國進入了又一個新階段。年長者心中殘留的戰(zhàn)爭時代的陰影,已在新時代的絢麗多彩中漸漸隱去,而在和平時代度過成長期的年輕人則會選擇新的偶像。

在軍部,我與波奈、小羅蘭的勢力平衡漸漸打破。我們?nèi)酥校钨Y格老、能力強,在軍中頗有聲望,卻沒有足夠的資本后臺;小羅蘭有家族經(jīng)濟支持,有先輩攢積的人脈,為人卻像他老子一般過于圓滑謹慎,又欠經(jīng)驗,不是做統(tǒng)帥的材料;唯有我樣樣都有,既帶得來兵,也不缺資本,于是權(quán)力的天平逐漸向我傾斜。

這年霧月,我接過默克元帥的班,成為新共和國第二任大元帥兼三軍總司令—也是有實權(quán)的第一任。這個過程比我想象的輕松許多,默克元帥沒有多加阻攔,而波奈和小羅蘭只弄了點貓爪子揮似的小動作,沒有正式發(fā)作。把柄,他們手里有我的,我手里也有他們的,貿(mào)然用掉不值當。在如今的格局下,他們兩人有結(jié)盟的趨勢,但各自代表利益集團不同,這個盟約并沒有緊密到對我造成威脅。

我在就任前拜訪過默克一次,沒過多久就出來了。他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眼神深邃的校長了,給人感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钪鴧s失去力量和理想,幾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別人幫助,越是雄心勃勃的人越是接受不了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