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函兄的梅子酒委實(shí)不錯！快來……咯……快來嘗嘗！”

反正沐青那里已是回不去，辰夜看看身后的那扇門，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坐了下來，拿起酒杯為自己斟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東飲搖搖晃晃拍著手：“好酒量！來！喝！”說罷又替辰夜?jié)M上了一杯，又抬手顫顫巍巍替身邊的言郁、洛函倒上了，高聲道：“能在此地相遇，也算是緣分，今天定要喝他個盡興！”儼然已經(jīng)醉的不輕。

洛函半撐著腦袋，有些微醺，但不似東飲般咋咋呼呼，但醉了都是儒雅的，看見辰夜，微微一笑：“你來了?！?/br>
辰夜點(diǎn)點(diǎn)頭，懷著心事喝下那酒：“嗯。”

洛函半傾著身子替辰夜倒酒：“以前總覺得，一方僻靜之所，無人打攪，自在肆意、隨心所欲的日復(fù)一日便是最好了，后來我才知道，你不是我……我以為的一方僻靜在你看來不過是禁錮……”

辰夜皺著眉，沒聽明白：“洛函兄，你在說什么？”

洛函道：“也罷，既然命定如此，這一世，我便替你打破所有禁錮，幫你達(dá)任何想做之事，你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幫你……這也是他的夙愿，和我留下來的意義罷……”

聽得洛函如是說，辰夜即使沒完全聽明白，看見洛函的樣子，又聽見他的話語，心下也有幾分明白，洛函恐怕是將自己當(dāng)成他那個故去的摯友了。

辰夜舉杯，鄭重道：“謝謝你?！?/br>
洛函那雙迷離的眼頓時清明了幾分：“你不恨我？”

辰夜哭笑不得：“怎么會恨？”

洛函愣了愣，笑了起來：“是嗎？”

辰夜覺得，那雙彎起的眼是他看過最復(fù)雜的神色，那里面，有釋懷、有愴然、還有一層恍如隔世之感……

第129章無情

辰夜看著醉醺醺的洛函，突然有一種道不明的傷感，還未來得及細(xì)究，就被身邊東飲的高聲一句話轉(zhuǎn)移了注意。

“呦！平時見你滴酒不沾，酒量確是不減啊！”東飲這話是對言郁說的，此時他一手搭在言郁肩上，一手端著滿滿一杯酒邊灑邊勸：“來來來，能喝再把這杯喝了！”

辰夜看到言郁額頭上的青筋，又看看東飲不知死活的模樣，好cao心的他不由一陣擔(dān)憂，剛想把耍著酒瘋的東飲弄走，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言郁看了看東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唇邊的酒杯，皺了皺眉，竟然真的就著東飲的杯子喝下了那杯酒！

辰夜一邊感嘆著活見久，一邊驚異的偷瞄著言郁，只見他面上如平日一般端莊，臉上也無甚表情，只是眼神有些發(fā)散，但是這樣看起來，眼神中竟平添了幾分溫柔。辰夜覺得，或許言郁也已經(jīng)醉了，只是醉起來也如此禁欲，不然也不會讓東飲如此放肆！這和最后愈加放蕩的東飲完全是兩個派系。

東飲看著言郁喝下了自己的那杯酒，放下酒杯，摟著言郁的那只手卻沒有放下的意思，更將臉湊近了幾分，睨著言郁笑起來：“師弟，此情此景，你又喝的如此多，可是憶起舊事了？”

言郁低著腦袋沒有做聲。

東飲卻自顧自道：“別說你，我都有些懷念舊事了，想起我們當(dāng)前的青云觀，想起我們的師兄弟，想起當(dāng)年的你，還有……師傅……”

言郁一成不變的表情微恙：“……嗯?！?/br>
東飲又替自己斟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聒噪的他卻未再做聲，辰夜甚至覺得，他的表情透著幾分悲傷。

連喝了兩杯，東飲追憶似得道：“當(dāng)年，你我二人，也是在這樣一個竹制的小屋里，對坐而飲，我第一次見你喝醉，費(fèi)了我好大的勁才把你灌醉，當(dāng)時便覺得，你這小子是悶sao，醉了之后還對我什么來著？對了，說你喜歡師妹……這段風(fēng)流事你可還記得？”

言郁看著東飲道：“記得……可是，我從未說過喜歡師妹，我只是說我喜歡……一切都是你的無根論斷而已……”

東飲笑起來:“你不承認(rèn)也是沒用的，此事我可是記下了。我記得后來成仙之后，我還偷偷問過我們那些師兄弟的投胎之后的命數(shù)，也問了師妹的。你可想知道？”

言郁道：“我知道這些做什么？”

東飲用扇子輕輕敲了敲言郁的臉頰，調(diào)笑道：“師弟，你可真是無情??！”

言郁卻轉(zhuǎn)過頭看著東飲認(rèn)真道：“總比多情之人好。”

東飲嘆息道：“……你呀！若是我，真正喜歡一個人，我定要追她到天涯海角，哪怕她轉(zhuǎn)世成什么，我都等她?！?/br>
言郁卻道：“你那下界的情人遍地，卻不見你去尋他們?nèi)魏我蝗说霓D(zhuǎn)世?！?/br>
東飲搖著折扇道：“風(fēng)月之情云雨之歡，不同于真感情的！”

一旁的辰夜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臭不要臉，有些嫌棄的瞪了東飲一眼，喝了一杯酒以緩解自己喉嚨的惡心之感。

言郁也喝了一杯酒，沉默著。

東飲轉(zhuǎn)了話題：“這么多年了，什么都變了，但是你還是一副樣子，分毫未改，連酒量都同那時一樣，我那日灌了你那么多杯，反倒自己先醉了……”

言郁道：“你以為當(dāng)時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東飲道：“是?。∈裁炊疾m不過你，當(dāng)年我誰都敢騙，卻唯獨(dú)不敢騙你?！?/br>
言郁沉聲道：“可是你終究還是騙了！”

東飲愣了愣，自嘲道：“我知你的性情，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怎可由你……？反正自小不學(xué)無術(shù)、邪門歪道，薄情寡義的是，自當(dāng)由我來做?！?/br>
“若你薄情寡義……”言郁深深看著東飲：“那天下便都是薄情寡義的虛偽之人了！”

東飲愣了愣，“噗嗤”笑出聲來：“能得你如此評價，也實(shí)在難得！不管怎么說，你我也算因禍得福。不過，‘那件事’能忘了最好，它是你，是我，是我們青云觀所有人的劫數(shù)，陷在其中，不好……現(xiàn)在那些人，投胎的投胎，轉(zhuǎn)世的轉(zhuǎn)世，灰飛煙滅的灰飛煙滅，便也只有你我二人記得了，有時候，忘記是件好事，活得自在些……不是嗎？”

言郁未語，將杯中陳釀統(tǒng)統(tǒng)倒入喉中……

后面他二人說的，辰夜聽得一知半解，但也大體明白他們說的是未成仙之前的舊事，東飲與言郁二人性子相差甚遠(yuǎn)，卻有著一樣的經(jīng)歷，他們所說的“那件事”辰夜不明白，但看得出，東飲從中修出了豁達(dá)，言郁從中悟出了謹(jǐn)慎，不同人得到了不同的福緣，世間一切就是如此難料。

一桌子醉醺醺的人，一桌子顛三倒四的回憶，辰夜覺得，這個時候人和仙似乎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執(zhí)念于過去的人間客罷了。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吹來一陣清涼的風(fēng)。

辰夜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了站在門內(nèi)望著自己的沐青。沐青沒有說話，辰夜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