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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目光一黯:“大哥,假若,我跪下來求你,你會不會原諒我,讓我留下來?”“不會?!睙o名面無表情地道。無敵深吸一口涼氣:“我知道,大哥你動用了天人五衰心法,時日無多,打算把這條命交代在金陵,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你何必逼我走?”無名冷冷道:“我再說一遍,你我二人,命不相關,情不相干?!?/br>“大哥,你真是不懂我,我一無所有,別無所求,只求能死在你身邊。我不想孤零零地活下去,要么一塊活,要么一塊死,不然,我舉目無親,和行尸走rou有何分別?”兩人旁若無人地談論著生死相許,無名掃了一眼躲在門邊諦聽的綠腰少女,冷不丁地笑了一聲,轉向無敵,難得有些探究:“怎么,沒了我,你就活不了?”“這世上,除了你這王八,沒人知道我姓甚名誰!”無敵心緒激動,渾然不覺難為情。無名慢條斯理地道:“無敵,你生在賀蘭山,一半蒙古血統(tǒng),一半漢人血統(tǒng)。你的蒙古名,叫阿都沁,意為牧馬之人。漢名,姓馬,單名一個驍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大可告知你將來的嬌妻,當然,也可以告知榻上那位姓白的姑娘。”無敵氣得說不出話,發(fā)覺手中有一杯毒酒,便當著無名的面,舉杯一飲而盡。摻了藥的蘭陵美酒,辛辣回甜,滋味竟是很好。飲罷,他惡狠狠地瞪著無名,把玉杯擲個粉碎,以示決心。無名略一搖頭,似笑非笑:“酒里有千歡斷絕散,我不是神仙,救不了你了?!?/br>“我就是要死?!睙o敵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無名換了一副郎中的口吻,好整以暇地叮囑:“死?不會。只要你不動用內功,就無大礙。若動用內功,必須與男子歡好。話說在前面,這是你咎由自取,我是不會舍身與你歡好的?!?/br>無敵幾乎要吐出血來:“……你,死王八,滾!既然命不相關,我不要你管!”無名點點頭:“其實我說這么多,就是為了逼你喝下這杯酒,廢了你的武功。無敵,你果然很蠢,有野心和我爭五劫老大的交椅,卻又相信什么同門情誼,好自為之?!?/br>說罷,當真撇下無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廂房。無名回到乾坤盟,已是二更時分。前朝奉天殿已改成了靈堂,堂外一大群和尚在放焰口,每人一個蒲團,一盞油燈,法相莊嚴地盤坐敲木魚念經(jīng):“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拔一切業(yè)障根本得生凈土,凈土有百萬億佛剎之遙,有無量色好無量妙音。莊少功立在旁側看出了神,感到生死輪回深不可測,這群高僧也顯得深不可測。魯瑯玕問他:“在想什么?”他呆呆地自言自語:“在下是在想,此次辭家遠游,看見死苦,看見情苦,看見病苦,有仁者何以不憂之惑,無能為力。在下又想,孔圣開悟后,老聃匆忙西出函谷關,為何?小隱隱于山,大隱于市,連中原的山和市也容不得‘道’了么?”魯瑯玕“嗯”了一聲,陪他陷入了沉思。他又問:“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為何在下見了世間百態(tài),卻仍然一無所獲?”魯瑯玕笑道:“你已經(jīng)想得很深了,我相信天志明鬼,事在人為?!?/br>聽見天志明鬼四字,他隨口問道:“閣下的匠門,莫非是尊墨家?”“不錯,阿佚你若有閑暇,便來匠門坐坐,論起來,我倆也算打小相識?!?/br>莊少功詫異地望著魯瑯玕,他與這位匠門少主素未平生,不知這打小相識從何說起?他仔細打量魯瑯玕,忍不住問:“恕在下冒昧,閣下與在下,以前可曾見過面?”魯瑯玕自知失言,半晌才不尷不尬地道:“見是見過,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br>莊少功汗顏:“原來如此,家父曾經(jīng)講過,在下年幼時讓拐子拐了去,五歲之前發(fā)生的事,一概沒有印象。因此,甚至,在下對自己的年紀,也不太拿捏得準。家父和家母堅稱,我今年剛好一十七歲,閣下看我像么,我總覺得自己不止。論起來,無名竟比我大一歲,可是……”“可是什么?”兩人正說著話,冷不丁地有人插話道。莊少功嚇了一跳,調頭看去,不知何時,無名竟不動聲色地立在了他身旁。魯瑯玕摸了摸鼻子,讓開身,不打自招地道:“我可什么也沒說。”第34章死而復生見到無名,莊少功便忘了魯瑯玕閃爍其詞的異狀,急切地問:“無敵呢?”無名搖搖頭,轉身入了靈堂。魯瑯玕見狀,稱金陵正值多事之秋,不宜久留,要回房收拾行囊,明日啟程。莊少功匆匆與他別過,便隨無名去見夜盟主。夜盟主正打發(fā)眾人回房歇息,作公子扮相的夜煙嵐,秀眉緊鎖,只待剩下夜盟主、無名和莊少功等人,才哽咽道:“是那狗皇帝害死了二爹?”“你二爹是自斷經(jīng)脈而死?!币姑酥髦锌系氐馈?/br>“好好的,二爹怎會自盡?定是狗皇帝……”“為父平常是怎么教你的?皇帝便是皇帝,為何要加個狗字?”“可是他害死了二爹!我這就去替二爹報仇!”夜煙嵐擢劍便往外沖,眉宇之間頗有幾分英氣,夜盟主把住她的肩,她便動彈不得。“爹!人家都騎到頭上來了,我們還要忍到何時!”莊少功置身事外,打量著夜煙嵐,忽而走神地思量,忠孝不能兩全,倘若是自己的父親讓皇帝害死了,自己是否會置天下蒼生于不顧,向皇帝尋仇呢?無名道:“你勸勸她?!?/br>莊少功嚇了一跳:“我?”不待他推辭,無名已推了他一記,他身不由己地撲了出去。夜煙嵐悲怒交加,冷不防莊少功踉蹌?chuàng)鋪?,不得不出手穩(wěn)住他:“你也要攔我?”莊少功幾乎撞進她懷里,手足無措:“這……”夜煙嵐眉梢一挑:“莊公子到底有何見教?”“在下,在下只是覺得,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勇于敢則殺,勇于不敢則活,此乃天道。古往今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勇于敢者,殺身成仁,皆是為了大義……”“你是說,我家遭此劫難是咎由自取,我報仇是出于私怨而非大義?”莊少功連忙搖頭:“倒也并非如此……”夜煙嵐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