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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足的地方在于裝水的竹筒擱在翠華囊里,隨著時間,那水會慢慢減少,朱繡最早存的一筒水,到如今打開水只到竹筒的一半高了。 這也足夠人拜謝天地祖宗了。若栽沒個缺陷,豈不是她存幾筒水,到她死的時候拿出來,那水就成了瓊漿玉液,能活死人生白骨了,那她就該疑神疑鬼,害怕驚懼了。 朱繡用最早的一批水釀了兩筒藥酒,請人捎去揚州,后頭就有來信說喝了這酒,賈敏夫婦二人的身子骨比往年要好些,林家管事千恩萬謝的,知道她不欲張揚,偷偷送來好些禮物。這已是意外之喜,朱繡就想,人不能太貪了,這運道已是不敢想的,得知足。 這會兒,朱繡一手拿著翠綠的竹筒,一手稍稍一傾荷葉,那上的露珠、雨珠兒就滴溜溜的滾落到竹筒中去了。接滿一筒再換另外的竹筒。翠華囊里單辟出來十個格子放竹筒和竹筒水,這些竹筒都是特意買的毛竹的竹筒,個個都有一掌寬、小臂長,經(jīng)過滋養(yǎng)后像玉質(zhì)一般觸手生涼。竹筒上用小字刻上何年何月、何處收集、何種水。 滋養(yǎng)過的水久服都能強身健體,沒什么副作用,但不同來處的水還有不同的用處。譬如梅花雪,沾了梅花的特質(zhì),對疏肝和中、化郁散結(jié)的效用最好,但采集梅花雪太繁瑣了,幾年下來,朱繡也只存了兩筒,還不舍得用。 那些雨水倒好得,泡茶也妙的很;至于露水,朱繡慣愛采荷葉上的,量多易得;且中醫(yī)說荷葉能清暑利濕、升陽止血,露水則有清熱潤肺、消暑除煩之功,二者效用相似,所以荷葉上的露水是最相宜的了。 正兢兢業(yè)業(yè)充實自己的藥庫水庫,忽聽見岸上喧嘩起來,穿紅著綠的丫鬟興沖沖的四下亂跑,青錦張望著朝她揮手示意。 朱繡駕著小船靠岸,就聽青錦急道:“薛家姨太太帶了哥兒姐兒,合家進京,正在門外下車,太太帶著二奶奶去接了。你也快回去上院,只怕一會得去拜見老太太?!?/br> 朱繡顧不得收拾半船的蓮蓬,招過了一個婆子讓她把這些都送去正院后院的藥室里去,就著青錦的手,急忙忙上岸來。青錦那里也忙的很,好茶好果子都要備齊,告訴一聲就去了。 朱繡邊往榮慶堂跑,邊掰著手指算,怎么這會薛家就進京了?時間可對不上。 第19章 ‘爭風(fēng)吃醋’ 朱繡跑到賈母正房,見上院的丫頭還不知道此事,忙拉了鴛鴦道:“薛家姨太太進京了,太太已出去迎了,恐怕稍時就有人來回老太太。你快看看怎么安排。” 鴛鴦聽了吃一驚,急命人去前頭探看來了多少人、多早晚過來上院,又拉住朱繡道:“好meimei,你沏的茶最香,你拿出本事來置備著,只怕不一時就來拜會老太太?!?/br> 朱繡點點頭,立刻就往小茶房去。 鴛鴦一聲令下,院子里都忙亂起來。朱繡搖搖頭,縣官不如現(xiàn)管,老太太不當(dāng)家了,縱然地位崇高,這消息也不靈通了。怪不得又扶持起來一個王熙鳳呢。 少間,平兒親自來稟告賈母薛家進京諸事。 到巳時末,王夫人和鳳姐引著一對打扮華貴的母女來拜見賈母。 立刻就有丫頭去茶房報信,朱繡便問有幾位客人,有幾位主子,邊提起茶爐子上咕嘟咕嘟新沸的水順著茶碗口沿沖水,那茶碗、碗蓋、碗托早用溫開水凈過,里頭放的是今年明前新摘的獅峰龍井。 “好香?!毙⊙绢^扇扇鼻子,笑道。 朱繡蓋好碗蓋,等正房門外的媳婦打手勢,用托盤盛了,從后頭親自送進去。 此時薛姨媽等人已給賈母磕過頭,剛各自入座敘問寒溫。 朱繡帶著丫頭獻上茶,就站在鴛鴦身旁。鴛鴦?wù)驹谫Z母坐榻一旁,站她旁邊,既不惹眼,又能看清整個屋子。 就見薛姨媽是個鵝蛋臉的美人,臉頰尚且豐滿,鼻子端正,眉毛描畫的細細長長,下面有雙帶笑的杏眼,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是位脾氣很好的太太。 倒是薛寶釵,與她臆想中的大不相似,那是個圓臉圓眼、黑黑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有著一張豐滿紅潤嘴唇的小姑娘,最令人矚目的是這個小姑娘白得發(fā)亮,且不像當(dāng)下的姑娘,生的稍胖些兒。尤其是與剛進來的見禮的三春一比,越發(fā)顯得豐盈了。 這是個討長輩們喜歡的長相,尤其是她還與賈元春有三分相像,從模樣上就已討王夫人喜歡了。 王熙鳳挺著個大肚子,坐在下首笑道:“本以為咱們家的女孩兒就已是難得的標(biāo)致了,沒成想見了薛大meimei,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唉喲,這叫我這‘燒糊了的卷子’越發(fā)不敢杵在這屋里呢。” 賈母也贊寶釵標(biāo)致可親,穩(wěn)重大方。薛姨媽又笑著稱贊賈家兒女云云。 寶釵臉上緋紅,忙端起蓋碗吃茶掩飾,左手握端茶托,右手提碗抵蓋,便一愣,好香的茶。 寶玉、湘云坐在一處,寶玉方才已拜見過姨媽、表姐,此時見新來的jiejie粉面含羞,正如同枝頭一朵綻放的桃花,不由得看癡了。 湘云便有些著惱,故意推攮寶玉,小聲說悄悄話:“這個薛jiejie來的正好,倒有人跟我作伴了,看探丫頭還敢笑話我總不掉奶膘不。” 這分明是在說寶釵長得胖,朱繡險些沒忍住笑,忙去看賈寶玉。 卻發(fā)現(xiàn)王夫人也正往那里瞥,雖還笑著說話,嘴角卻沒方才翹的厲害了。 賈寶玉愣了愣,才回過神來,笑道:“哪個笑話你了,三meimei頑話罷了。咱們又多了個姊妹,日后大家一起,豈不更熱鬧有趣?!?/br> 一語未了,就聽王夫人道:“寶玉,嘰咕什么呢。你姨媽好不容易來了,還不快過來讓你姨媽瞧瞧。往日你姨媽來信哪回不惦念你?!?/br> 寶玉忙上前來,薛姨媽心肝兒rou叫著摟他坐下,他才笑回說:“正說薛jiejie呢,薛jiejie面善,仿佛我曾見過的?!?/br> 王夫人就笑道:“你又見過了。”也拉過寶釵來,細看形容,忽的眼圈一紅:“是了,寶丫頭生的與我那元春是有幾分肖似,元春在家時常手引口傳的教她弟弟讀書識字……” 眾人忙解勸。 獨留史湘云在椅上生悶氣。 見已近午時,賈母便命王夫人治席給薛家接風(fēng),自己推說年老困乏,只留了鳳姐兒侍奉午飯。湘云本也想留下陪老太太,卻被賈母攆道:“我不過是時氣有些不合罷了,你只管跟著你二哥哥去,與姊妹們一起熱鬧頑笑?!?/br> 湘云只得去了,因薛姨媽一直拉著寶玉說話,只得和三春在一處兒。 朱繡看了這一場‘爭風(fēng)吃醋’‘眉眼官司’的小戲,自覺心滿意足,告訴鴛鴦一聲,自去后面小藥室里搗鼓清早摘得蓮蓬。 送過來的婆子也精心,知道放在水里養(yǎng)著。朱繡一面剝蓮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