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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抬,靜靜地站著。雪莉低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似乎很久以后,又似乎只是一瞬間,當整間房間里傳出燒焦的氣息的時候,整個酒吧一片大亂。逃生樓梯卻不知被誰用水泥堵死,電梯也失靈了,警察夾雜在紛亂逃竄的人群中奮力往d-16涌過來。一聲撼天動地的爆炸——整個新海市似乎都震動了。——————————————————————————“時延,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徐澤手指描畫著時延的眉毛,澄澈的眼眸中浮動著說不出的溫暖。“嗯?”時延心不在焉地回應了一聲。徐澤淺淺地笑出來,“忘了?今天是你向我告白的日子。”時延頓了一下,側(cè)過頭來,溫柔而又寵溺的笑意浮出來,“你還記得?”徐澤點頭,目光坦誠而又透徹,語氣里半是感嘆半是遺憾,“可是你已經(jīng)忘了?!?/br>時延怔了怔。他無法否認,以前牢牢記住的日子,總是紀念的日子,如今卻被他忽視了。他抬手揉了揉徐澤的頭發(fā),歉意地道:“對不起,小澤,明年我一定記得。要去超市嗎?今晚我下廚賠罪好不好?”徐澤搖頭,雙手環(huán)住時延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口,“時延,人的腦容量只有那么一點點。選擇記住一些事情的同時,另外一些就會被遺忘??傆幸惶?,我們所有美好的記憶都會被你從腦海里剔除出去,你就只剩下報仇了。而等你報了仇,你就一無所有了。”時延扣住徐澤,往懷里帶,聲音里帶著深深的執(zhí)念,“不,我有你。不許你離開我,永遠都不許……”————————————————————————————耳畔里充溢著那種悲涼而又哀傷的嘆息聲。時延的眼中滑出兩顆淚珠。這輩子他奮力拼殺,處處偽裝,終于殺死了最大的仇人??墒撬麤]想到,真正和盧繼同歸于盡的時候,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心頭竟然不是輕松舒暢,而是無盡的孤獨和悔恨,還有毀天滅地的空茫。他跟徐澤保證過的——永遠不丟下你。在烈火燒灼眼眶的一剎那,劇痛席卷了身體的所有部位,時延感覺自己的靈魂輕飄飄地鉆出來,晃晃悠悠地飛過大半個繁華的城市,向那魂牽夢繞的地方而去。熟悉的房間里,沒有一絲動靜。時延控制不住淚水滾落,飄飄蕩蕩地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拐進衛(wèi)生間的那一瞬間,血紅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眶。望著浴缸旁那道瘦弱的身影,他跪倒在地,手指甲狠狠劃過虛無的臉頰,痛哭出聲——徐澤。我的徐澤。第2章重生回少年一陣針扎似的疼痛過后,時延勉強睜開了眼睛,淚眼朦朧中,他模模糊糊地看到石棉瓦摞成的屋頂,腳頭那邊還有一個透光的小窟窿,有一道光線從那里照了下來……瞳孔漸漸聚焦,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支起石棉瓦的木頭上楔了釘子,釘子上掛著幾根草編的繩子,還有一雙臟兮兮的軟底膠白鞋。時延撐著身體坐起來,打量著周圍。石棉瓦搭起的小屋子里,亂七八糟地堆著不少破爛。一個自行車的輪子,半邊柜子,一個破瓦罐子……墻角落的兩塊日字形水泥磚加一塊木板搭起的桌子上,放著幾塊微微發(fā)霉的饅頭??諝饫镫硽柚环N熟悉而又陌生的臭味。時延想起來了。這不是自己的家嘛,在投靠六子之前,他一直住在這里的,還有徐澤,徐澤是后來被他撿回來的……哦,對了,徐澤呢?徐澤……時延猛地清醒了。自己怎么會在這里?!他記得那一場策劃已久的火場爆炸里,他已經(jīng)和盧繼同歸于盡了。他還變成幽靈飄回了家,看到了滿是鮮血的徐澤……時延眼睛蒙起了一層水霧。原來臨行前徐澤笑著說的那句“延哥,我永遠不會讓你丟下我”是這個意思……他當時還奇怪徐澤已經(jīng)很久不叫的“延哥”怎么又出現(xiàn)在嘴邊……時延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眼角的疼痛讓他心頭猛地一顫。隨即他朝著自己短了一截的手臂重重咬了下去——伴隨著疼痛,手臂竟然滲出絲絲鮮血。一個驚人的想法閃過他的腦?!?/br>他重生了?!重生回了數(shù)十年前的小時候?!巨大的震驚讓他一時眩暈地坐立不住,渾身的疼痛也讓他有些惶然。這是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時延跌跌撞撞地翻下床來,焦急地沖出小屋子。入眼是一條綠汪汪的小河,河邊有成百的鴨子嘎嘎地叫著,蜂擁著下河。兩岸小草剛剛返青不久,溫度稍低,應是初春之后……時延一屁股坐了下來。眼前清晰的一切,讓他終于相信,他真的重生了?;氐搅怂畈辉赶肫稹⑻崞?、回憶起的那一段少年時光,可也正是在這段日子里,他撿到了徐澤。他的徐澤。徐澤在哪里?時延努力搜尋著自己的記憶,可是他只是模糊地想起,自己在附近撿垃圾的時候,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徐澤。還有,那時候似乎穿的衣服不多。除此以外,他竟然想不起更多更詳細的初遇徐澤的事情了。時延記起徐澤對他說的話來——“時延,人的腦容量只有那么一點點。選擇記住一些事情的同時,另外一些就會被遺忘??傆幸惶?,我們所有美好的記憶都會被你從腦海里剔除出去,你就只剩下報仇了。而等你報了仇,你就一無所有了?!?/br>你是對的,徐澤。時延任由淚水一滴滴劃過臟兮兮的小臉,一聲聲地念叨著。徐澤,你是對的,你一直都對??墒俏?,卻在失去你之后,才知道這一點……徐澤,你還會原諒我么?時延在小河邊坐到天黑,然后又坐到天亮,直到看見清晨的第一縷光線從地平線上升起,時延才揉著凍僵麻木的雙腿顫巍巍地站起來,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毅和希望。他想了很多。有些事他想通了,有些事他想不通,比如重生。可是他不打算再想了。無論是誰讓他得以重生,他唯有滿心的感恩。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再次找到徐澤,從此以后照顧愛護徐澤一輩子,再也不讓他傷心,所以,他沒有時間再糾結(jié)這種問題了。他就著清冷的河水洗了一個臉,直往鼻腔竄的冷氣激得他更精神了幾分。站起身來,他沖著河面扯著嗓子大聲嘶吼了一通,然后拍了拍臉頰,轉(zhuǎn)身往回走。上輩子,他替母親弟弟報仇了。這一生,他只要徐澤就夠了。回到小屋里,時延左右看了一圈,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