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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一樣,他們好奇地望著對方,小心翼翼地試探和接近,最后成為生死不棄的親人。 “這一路還是要靠你了。”李清凰摟著它的脖子,低聲道,“路途有點遠,不過應(yīng)當不會太危險。等到你十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遍這大江大河,你說好不好?” 紅燒rou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頰。 李清凰笑了,一如過去能夠晃花人眼的笑容,熱烈地開出這世上最美的花:“我們走吧——” 她牽著馬,順著出城的人流離開了平遠城,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紅燒rou似乎覺察到她的詫異,馬蹄在沙土地上磨了又磨,還噴了個響鼻。 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最早出城的那一批人,怎么還會有人比她更早??墒橇挚b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也牽著一匹馬,是那種溫順的吃苦耐勞的馱馬,就這樣安靜地望著她。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清潤而溫和:“我知道你要離開,我等了你一晚上。” 他在城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因為他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走,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這種正經(jīng)到無趣的性情其實并不討她歡喜,也放不下臉皮做些撒嬌賣乖的事情,但是他很有耐心,他可以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題外話------ 這里,所有回憶都結(jié)束了,下一卷就是長安風云。 ☆、178白詔行(2更) 李清凰正酣睡著。 可她隱約感覺就是在睡夢中,也有什么正緊緊盯著她不放。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就是一天中最松懈的時刻,她還閉著眼睛,手卻迅速摸到了枕頭下的短刀,刀一入手,她整個人驀地清醒,從床頭一躍而起,鋒利的刀鋒精準地架在了那道站在床前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人影上。 她摸刀又跳起的動作一氣呵成,她身手矯健動作利落,但是在定睛看到對方那張清冷又俊美的面孔時,就像被忽然戳了一針,慢慢放光了氣,又軟軟地癱了下來:“……求求你,不要這樣,我就只是想好好睡一覺來著。你這大半夜站在床邊,誰還能睡得著啊?!?/br> 她就是想睡個囫圇覺罷了,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林縝啊林縝,為什么就不肯好好讓她睡一次?虧她從前還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 ……居心何在? 被她拿刀架到了脖子上的人依然一臉鎮(zhèn)定,還很不客氣地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語氣清淡:“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李清凰把他說的這四個字重復(fù)了兩遍,“你睡不著,難道不該更努力地去睡?” 今晚他們住的是客棧,為了安全,也為了讓林縝更自在一些,她定的卻是兩個相連隔間的大客房,兩間客房是相連的,中間用兩扇屏風隔開,這樣她既能掌控兩人的安全,林縝也能夠舒服一點。結(jié)果三更半夜,他卻悄無聲息地跑到了她的床前,還在黑暗中一直盯著她看——要不是她膽子大,可不是要被嚇破膽? 林縝停頓了好一會兒,終于措好了辭:“我就是,想看看你?!?/br> 李清凰一把扯起被子包裹在自己頭上,暗自嘆氣:真是冤孽,明明是林碧玉搞出來的破事,承擔后果的人卻只有她。想他們一路從平遠城出發(fā)往白詔,要越過五府八縣,林縝明明靠近她就渾身不自在,卻非要跟著來,這一路別提吃了多少苦頭,更可怕的是,他還養(yǎng)成了一個很恐怖的習(xí)慣。 每當子母蠱發(fā)作,讓他輾轉(zhuǎn)難眠的時候,他就會站在她的床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直到天亮。 等到她被這股糾纏不去的視線看醒過來,他還是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靜默得就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像。 所以說,文官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可怕生物?! 李清凰數(shù)了數(shù)日子,感覺一個月中她大概就只有一兩天是睡好的。忽然,她捂住頭上的被子又被輕輕扯開了,林縝語聲低沉:“我睡不著,就想看著你睡?!?/br>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后知后覺地想到,這就是他在回答之前她問的那句話。他不過是想看看她而已。這句話沒有什么,可是換成任何一個人在這夜深人靜時驚醒,卻發(fā)覺有個人站在自己床邊,靜默諦視,這簡直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毛骨悚然。 李清凰揉了揉臉,那股被打擾了好眠的起床氣也消得一干二凈,她推開被子,又往里床讓開一個位置:“如果你實在睡不著的話,就睡在這里?” 林縝沒有吭聲。他低垂著頭,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樣的表情,是不是難堪,是不是想拒絕但是又不好意思的遲疑,還是全然的厭惡。李清凰沒有逼他做出選擇,而是安靜地等待著。他現(xiàn)在可能比誰心里都要難受,她不想逼得太緊,其實她也能理解她的,就像她突然借尸還魂到林容娘身上,感覺自己的一切都翻天覆地地變化了。 她偶爾也會想,她現(xiàn)在到底是林容娘了呢,還是依舊是李清凰?似乎這個問題并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正當她克制不住哈欠的時候,林縝忽然俯下身,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嚴嚴實實地抱在了懷里,然后低柔地開了口:“睡吧。” 李清凰卻失眠了。 她的上半輩子,從來沒有為情感瓜葛糾結(jié)過,也沒有為誰神魂顛倒、衣帶漸寬過。 所以,她對于現(xiàn)在的局面,也很無所適從?,F(xiàn)在回想起來,從前一直都是林縝追在她的身后,遷就她,竭盡全力地照顧她,她卻從沒有停下過疾行的腳步??墒乾F(xiàn)在——其實他們還是能夠在一起的,經(jīng)過路途上的磨合,他始終還保持了神志清醒,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正在做什么,所以哪怕再是不適,也盡力給她和從前一模一樣的溫柔。 反正,她是絕不會讓林碧玉得償所愿的。 是誰都好,反正就絕對不可能是林碧玉,她根本配不上他。 李清凰反反復(fù)復(fù)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趕路的時候也是滿腹心事,她經(jīng)常把什么情緒都掛在臉上,就連心不在焉也根本不掩飾一下。 兩人中途在官道邊的茶棚喝茶小憩一陣,林縝攤開了包袱里的五州全圖,在圖上輕輕一劃:“還有三日便可以到白詔了?!彼麄儸F(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西唐國境的南端,這里的氣候風物也同平遠城截然不同,濕氣更重,山地變多,能說官話的當?shù)厝艘苍絹碓缴佟?/br> 李清凰挨過去,和他頭碰著頭一道看地圖,雖然她從前跟師父也算是踏遍了山山水水,卻都是師父帶著她走,走到一半往往碰上了師父的舊仇人,開始四處逃竄,跑到哪里算哪里,連地圖都不用看。 林縝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