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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到墻上。 等林碧玉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都疼,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痛得最厲害的后腦,結果摸到了一手的血痂。她慌張地坐起身來,只見她的身邊還躺著坐著好幾個姑娘,有的已經(jīng)跟她一樣清醒過來,正在輕輕啜泣,有些還在昏迷中沒有任何動靜。 她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害怕、震驚、不知所措等等情緒,她坐在這輛擁擠的驢車里,甚至開始后悔她為何要貿貿然逃跑?如果她不逃跑的話,她至少還在山上過著窮極無聊但起碼還沒有危險的生活,可是現(xiàn)在呢?她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她落到了人販子的手里,那等待她的將是死亡……不,或許說,是生不如死。 …… 林縝離家有大半年,中間幾乎連一封家書都沒寫過,他剛踏進家門,林家的門房立刻驚叫一聲,一路跑著進去通報。很快,林蘇還有顧氏都趕了出來。顧氏一見到他,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越擦就把眼角擦得越加通紅,只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道:“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瞧你瘦的……” 林家的管家忙飛奔出去給林縝的三個兄長報信。林兮之就像箭一樣沖出來,差點把自己的親爹給撞倒,正當她想要撲進她的四哥懷里的一瞬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腳步一拐,撲向了李清凰。 李清凰忙伸手去接,還在忙亂中被她一肘子敲在了胃部:“……兮之?!?/br> 林兮之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哭唧唧道:“嫂子,我好想你啊,我就怕你萬一出了事……” 林蘇板著臉,斥責道:“胡說什么,這不是都好好地回來了嗎?”他性格要內斂得多,只拍了拍林縝的肩膀,肅容道:“雖說回來就好,但是你也不該連說都不說一聲就離開。要不是容娘留了信,我們根本猜不到你去了哪里。” 李清凰的確是留了封信在桌上,這才悄悄離開,畢竟她不喜歡別離,親口告別就代表她很可能會走不掉。卻沒想到林縝更絕,他連只言片語都不留,就窩在城外守株待兔等她經(jīng)過。 “是啊,你們這么久,去了哪里?”顧氏問,“為什么連一封信都不寫來?” 趕路趕得緊,根本沒時間寫家書保平安,等到了白詔境內,要把信送出去會更加困難。李清凰向來都粗枝大葉,根本想不到還要寫信保平安這種小事,可是林縝不會想不到,他就是故意不寫的——難道,他覺得自己平安歸家的可能很小,干脆就連一點希望都不給家人? ☆、196歸途(1更) 林縝扶著自己的母親,柔聲道:“娘,兒子是去治病的,之前的怪病就連白神醫(yī)都查不出端倪,便想去外面碰碰運氣?!?/br> 顧氏一聽他說治病,就想到他離家出走前的那無緣無故的暈倒和吐血,她連忙扶著他的臉看得仔細,只見她這小兒子,黑了瘦了,可是人也更加精神,身板挺直,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憔悴虛弱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那……那病治好了嗎?” “治好了?!绷挚b也沒回頭,但就是很準確地把林兮之從李清凰的懷里拉了出來,再把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推到父母面前,“若不是有容娘,我肯定是回不來了。” 現(xiàn)在自己的兒媳婦突然變成了兒子的救命恩人,雖說一家人之間沒什么知恩圖報的說法,可顧氏還有點尷尬——她想起從前,她還張羅著要把趙鈴蘭納來給林縝當妾,跟她這個正經(jīng)兒媳婦關系平淡,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容娘……” 李清凰很爽快地接過話頭:“只要能幫到阿縝,這些都沒什么。” 林縝攬住了她的肩頭,低著頭對她笑:“趕了這么多路,你也很累了吧?先回去歇息可好?” 林兮之突然被四哥從嫂子懷里扯了出來,又看見他黏黏糊糊跟人說話的樣子,那笑容,那眼神,那說話的語氣,簡直讓她直起雞皮疙瘩。她甚至都覺得她四哥跟嫂子是地位倒錯了,嫂子這么爽快英勇,反襯得她四哥像個小媳婦。她不滿地噘嘴道:“呀,四哥,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夫綱不振?” 林縝抬起頭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冷森森的,看得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頓了頓,回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br> 林兮之:“……”她再也不要喜歡四哥了,她根本就是撿來的吧,不是他的親meimei,也不是親生的吧? 正當他們一家人別后話團聚,只聽一聲:“老夫人來了!哎呦,老夫人你慢點走啊——” 李清凰抬起頭,循聲望去,只見林老夫人還是精神矍鑠,一個人提著一根沉重的拐杖,大步走在最前面,反而是陪伴她的黃嬤嬤在后面一路小跑,快要跟不上她的步子。 林縝忙伸手去攙扶老人家:“祖母……”話音未落,林老夫人突然揚起了手上那根拐杖,劈頭蓋臉朝他打去。林縝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了幾下,但是那拐杖實實在在敲在了他的手臂上,發(fā)出了一聲聲悶響,李清凰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她最先反應過來,剛上前一步,又老老實實地退了回去,原地站好。 據(jù)說林老夫人年輕時候特別彪悍,因為生得美貌,等丈夫去世當了寡婦后,附近的地痞流氓欺負她家中無男人,想上門去占她的便宜,然后她就舉著一把菜刀把那些地痞流氓殺出十里路。就算她現(xiàn)在年紀大了,揮舞起手上拐杖的架勢還是不減當年勇猛。林縝不能還手,就只能站著被她打,可是幾杖下來,他也有點吃不消,想躲,林老夫人根本不讓他有機會躲開?!昂冒?,老婆子從前就知道你主意大,家里人說什么你都不會聽!”林老夫人嗓音洪亮地怒罵道,“現(xiàn)在好了,你的主意越來越大,突然跑出去也不留個口信,就讓你爹你娘為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娘把眼睛都哭腫了,總是擔心你在外面吃得好不好,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冷受熱,你這個不孝子孫!” 嘭得一聲,她那又一杖敲到了他的膝彎,把他打得跪倒在地:“叫你不孝,叫你主意大,叫你一聲都不吭就離家出走——你眼里早就沒有我這個老太婆了是不是?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當了大官,就可以不孝敬爹娘,隨性妄為了是不是?你讀的那些書都讀到去哪里了,讀到狗肚子里去是不是?!”林老夫人問一聲“是不是”,手上的拐杖就重重落在林縝身上,發(fā)出聲聲悶響。 李清凰就算有意上前相勸,也不敢湊上去送人頭。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的覺得自己好生幸運,她剛來林家的時候一把把林縝的手臂拗斷,竟是只罰跪祠堂而已,沒有被林老夫人舉著龍頭拐杖追殺。 顧氏也看傻了,她一反應過來,就立刻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