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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臉上,也不會隨便發(fā)脾氣。 李清凰低笑了一聲:“這件事你知我知,唯獨林大人不知,你不告訴他不就得了?” 說得也是。端墨又摸了摸頭發(fā):“那萬一他問我們今日去哪里,我不告訴他這樣可以嘛?” 李清凰匪夷所思,她都不知道林縝是怎么調(diào)教這個有點jian猾的小子的,怎么他連句謊話都不敢說,還問她這種愚蠢的問題?她笑道:“我倒覺得他會問我,而不會去問你?!?/br> 而且,他們現(xiàn)在腳下踏著的就已經(jīng)是西市的地盤了。 李清凰走在現(xiàn)在還略顯冷清的街市上,因為夜夜笙歌,現(xiàn)在許多店鋪還沒有開門做生意。李清凰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那家過去和李柔月來過的番市酒樓,五年過去,那間酒樓卻還沒大變,只是招牌和門楣都有些泛色。當年那位叫紅纓的胡女已經(jīng)成了老板娘,正坐在大堂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呵欠。 她的眼角開始長出了細細的紋路,纖細的腰肢開始走形,穿著的紅衣卻還是舊時的那身紅衣,看人的神氣還是過去那好奇而熱烈的意味。 她看見李清凰走進來,笑著站起身:“夫人你到得早了些,我們的酒家才剛剛開門,還無法招待兩位?!?/br> 李清凰環(huán)顧四周,然后目光沉郁,望著當年他們坐得那張桌子——就擺在一扇畫著猛虎的屏風后面。她、李柔月、顧長寧、林縝相對而坐,竟已經(jīng)成了他們彼此最后的一點記憶。她盯著那扇屏風看了許久,又慢慢回過神,望著面前的胡女紅纓,微微一笑道:“我初到長安,覺得番市新奇,就進來看看罷了?!?/br> 紅纓看了她一眼,微笑著問:“夫人可是第一回來長安?” 若是久居長安的人,是不會不知道這個點番市的店鋪大多都不會開門招攬生意的。 “這位夫人的確是頭一回來長安?!焙鋈挥幸坏赖统翋偠穆曇舨暹M她們的談話,方輕騎穿著一襲玄色的胡服從后堂的樓梯口緩步走了下來,他的身后沒有帶那些突厥騎兵,可他從樓梯緩步而下的腳步卻輕盈而富有節(jié)奏,就好像一頭矯健有力的黑豹,一舉一動都有一種特別的韻律,“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林相的夫人啊?!?/br> 紅纓吃了一驚,忙道:“真是罪過,奴可真是眼拙了?!?/br> 方輕騎走到了她的面前,帶著笑意的目光從她面上一閃而過:“既然夫人來都來了,不嘗嘗這邊最有名的西域葡萄酒豈不是白走這一趟?” 李清凰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可惜我不會喝酒。” 紅纓乖覺,忙勸說道:“葡萄酒卻是不醉人的,還能養(yǎng)顏,夫人既然都來了,不如坐下來小酌一杯再走?” 方輕騎已經(jīng)站在酒肆唯一出口的過道上,而紅纓又這樣殷勤勸說,她若是強行要走,反而會顯得很難看。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坐一會兒再走?!?/br> 方輕騎抬手示意她先入座。李清凰也不多加考慮,還是選了當年他們坐過的那張桌子。方輕騎等她坐下了,這才坐在她的對面:“夫人等下是否要去找住處?”畢竟林縝回鄉(xiāng)丁憂已經(jīng)有段時日,舊時的相府就算還保留著沒撥給別的什么人,一時半會也是無法住人的,偌大一座府邸,仆從也少不了,而到了林縝這個位置,也不是什么都能收進府中。 李清凰道:“是想先找個住處,不過那也是急不來的?!?/br> 正說這話,紅纓從酒窖里轉(zhuǎn)了回來,手上多了一壺葡萄酒。她見李清凰選了這個位置,又眼睛一亮:“可真是巧了,當年林大人也曾做過這個位置呢。” ☆、214故人重逢(4更) 李清凰還沒說話,反倒是方輕騎好奇地問道:“林相還來過番市喝酒?” 紅纓掩唇笑道:“當年他是同謝府的顧公子一道來的。那個時候,他才剛考中狀元呢。哦,當時安定公主也跟他們同桌,這張桌子正因為是公主當年坐過,后來好些人都會選這個位置?!?/br> 方輕騎笑得意味深長:“你說錯話了。是不是該自罰三杯?” “唉?”紅纓呆了呆了。 “安定公主當年還跟林大人有一段糾葛往事,你當著林夫人這樣說,難道不該罰嗎?” 紅纓又笑了,抬手拍了拍額頭:“看我這人當真不會說話。林夫人你也莫惱,關于公主和林大人的大多是些市井傳言,再說都過去這么多年了……” 李清凰涼涼地開了口:“是過去好久了,更何況公主都已經(jīng)以身殉國,誰還會再吃這種飛醋?” 方輕騎聽到“以身殉國”四個字,臉色突然沉了下去。 李清凰瞄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虞那就放心了,想用這種閑言碎語就讓她對林縝產(chǎn)生隔閡,這種手段實在是娘們唧唧的。她伸手倒了一杯酒,那酒灌入琉璃杯,呈現(xiàn)出誘人的胭脂色,她舉起酒杯,朝方輕騎示意:“說起來使納將軍你是突厥人,本就該跟西唐人勢不兩立。這回和談,卻是讓你心有不甘吧?” 他想當突厥王,就必須暫時舍棄西唐這塊肥rou。 這對于戎馬生涯的方輕騎來說,其實是最難受的。他的驍勇他的計謀就只能用在無休止的內(nèi)耗之中,可若是不內(nèi)斗,他就一輩子沒有出頭的機會。她想起他們曾經(jīng)在抵達蕭城的前夜閑聊過,當時她問他,為何要參軍。參軍的理由不外乎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加官進爵,可是方輕騎卻說,他是為了自己的母親參軍。 當時她沒有多想,可是如今卻覺得一切極其荒謬,方輕騎的母親是西唐人,她卻要自己的兒子對著西唐兵戎相向,就為了一個番邦男人。為了所謂的男女情愛,她拋棄了自己的國家,甚至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故土陷入戰(zhàn)火,看著流著跟她相似血脈的西唐人戰(zhàn)死沙場。 這不但荒唐,還極其可笑! 方輕騎也執(zhí)起酒壺緩緩地倒了一杯酒,他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卻沒有去品嘗一口這酸甜的酒液:“我發(fā)覺,林夫人不但說話直爽,還特別的大膽?!?/br> 李清凰一點都不膽怯地和他相對而視。只讓端墨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自家少夫人膽子大,卻不知道她這膽子根本就是橫著長的,突厥人這樣兇殘,就算方輕騎只有一半突厥血統(tǒng),也不能掩蓋他骨子里的蠻橫和兇猛,可是她說話卻字字戳著他的痛處。 “難道,林夫人就這樣確信,我不會拿出刀來對著你?”方輕騎笑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就像準備擇機而嗜的野獸,“在我眼里,可沒有什么男人和女人的分別。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誰惹了我,我就不讓那人好過?!?/br> 李清凰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