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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從本能說出來。男子用深紫色的眼神回望著他,本該冷厲的眼神竟顯得有些憂郁,仿佛早已失去了什么一般哀愁。他說:“我效忠您,不論在哪里,只要您呼喚著我,我就必定會趕到?!?/br>伊文皺著眉頭想要說什么,但男子已經(jīng)推開了門:“伯爵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br>房間向著他打開,伊文卻停下腳步。“不。”他猶豫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猶疑不決,斟酌片刻才弄清楚自己想要說什么,“我要回寢臥里去……不是,我不應該在這里?!?/br>男子的聲音平靜:“您需要和伯爵商談事宜。王都正在等候著你們的駕臨,當年國王殿下是如此愛著您,甚至愿意將王座交付,直到他被叛臣殺死,您也被驅(qū)逐到了這個地方。現(xiàn)在正是謀劃回歸之時?!?/br>不對。伊文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男子的聲音這樣平板,沒有任何感情,與之前的誓言效忠相比,就像是念著劇本設(shè)定一樣突兀而不正常。他下意識抬頭看向走廊外面,天空很高遠,蔚藍一片,有飛鳥掠過。“不對?!彼f,“……這里不該有活著的人?!?/br>男子凝視著他。“天空應該是……夕陽。我離去的那個時候,是夕陽?!?/br>他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地方不對勁。這里的確是他曾經(jīng)認識過的某處地方,但是除了這樣的空殼外,和他知道的那個一點都不一樣。這就是最大的異常,因為此處的夢幻是人類的城堡,絕不該屬于「死者」。在意識到這點的同時,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像是被風吹起的蒲公英一樣破碎消失,就連那有著深紫色眼睛的騎士都不再存在,只有他一個人站在一個滿是霧氣飄散的水池邊,周圍都是重重密林。理智告訴他不能深入。于是伊文低頭去看水池。從水池中,他看到了宗政縉云的身影。只是與那個穿著白衣的行露派首席弟子不一樣,對方雖然依舊帶著爽朗正氣的笑容,看上去卻只是個普通的凡人,沒有那種凜然的仙氣。對方身處的背景,似乎像是人間。伊文已經(jīng)回想起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他拿到了化莪秘境的鑰匙,正想著把這玩意交給要協(xié)助成為人生贏家的收件人,但是卻不小心——不,簡直就像是被某種萬能的意志,比如說,天道,裹夾著,危險發(fā)生了。再然后,兩個人連帶著墜進了懸崖下面的火海。現(xiàn)在想來那個火海應該只是一種錯覺,正如同剛才他見到的一切,不過化莪秘境本身的自我保護。是幻境,是美夢,一旦沉迷其中,就會被秘境吞噬。不得不說這秘境制作得精良,不僅做得完全真實,還直接篡改人的記憶,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個只要存在在那里的違和感爆棚的深紫眼眸騎士,他說不定真會沉迷其中。心情復雜,卻也不是去想這個的時候。多虧這一招,伊文終于意識到自從到達這個世界后心里就不斷出現(xiàn)的偏差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置身其中的宗政縉云為什么會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就像是從出生時就慣于存在虛擬的世界。周圍一切都是虛假,也就不會感覺不對,但是只要有真實的人物混入,即使那看上去和其他虛擬的事物完全一樣,卻能從直覺就察覺到兩種存在是不同的。違和感,偏差感,能如此稱呼的東西。“原來如此……”無上天道。名為如此,被修道者終身追尋的真諦。不過他能領(lǐng)悟這其中的奧秘也沒什么用,現(xiàn)在是需要引導宗政縉云發(fā)現(xiàn)一切。伊文望著水池里的人影,思考片刻后,朝著水池里伸出了手。他感覺到自己被吸了進去。--------------------------------------------------------------------------------作者有話要說: 據(jù)說入V第一章寫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和回憶殺都很作死(躺☆、25 登臨天道的第十臺階天邊的云朵被風吹拂,來回翻卷流動。天空一片純凈湛藍,正是初春萬物生長的好時節(jié)。萬里晴空中,一只鶴凌云飛起,仿佛要喚起人心中的無限詩情。天氣開始變暖,城外的溪水一天比一天增長,漫過河床上曾在冬季露出的白色石頭。院落里青松翠柏,宗政縉云從中走出來。他望望天空,稍覺有些無聊。在那日殿試被封為狀元后,拜訪宗政府的人員就絡繹不絕,有些是父親熟識的官員,有些是同樣高中榜單的同年。青年才俊、少年英雄、光耀門楣、多多提攜,諸如此類的話語,他從心里厭煩,但從小的文禮教化只能讓他帶著禮貌的笑容一一回應了對方。少年英雄。聽到這個稱呼,宗政縉云只覺得諷刺,比起雖然精通騎射,最終卻還是在文禮上成就的他,有個人比他更應該得到這個名號。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提起那個反賊的名字罷了。華東之地戰(zhàn)火一日燒盛一日,舊日統(tǒng)治已經(jīng)岌岌可危,不知道叛軍的鐵騎何時會踐踏過此岸河山。就算在舊京里,曾經(jīng)沉迷于奢華中不聞天下流民的人們臉上也漸漸露出無法掩飾的憂慮。今日無事,宗政縉云走過舊京的城門,向著城外走去。那里有片桃花林。母親素來愛花,如今時局震蕩,他每日用新折的花給她的寢房送去,權(quán)做點綴,也使母親開心。其實宗政夫人并不喜桃花,只是這樣的季節(jié)里桃花開得正艷,又是愛子一片心意,便不說什么。于是也就無人知道,折花只是新晉狀元有理由前往桃花林去的借口罷了。桃花芬芳,千載開謝。入目紅粉白相互映照,有如海洋,花朵在霧色中嬌嫩姿態(tài)可人,卻又隱隱有些哀絕意。并沒有下雨,只是,有霧氣縈繞,水霧很重,漫步其中,竟沾濕了他的衣裳。“今日好大的霧……”輕輕自言自語一聲,宗政縉云提起衣袖,看到了桃花林中那個小屋。小屋大概是過去守林人留下的,只是荒廢已久了,若不是十幾天前宗政縉云在摘花時偶然闖進去,也不知道里面何時住了個人。“你在嗎?”他敲了敲木門,詢問。里面一片沉默,許久,“嗯”了一聲。宗政縉云推門走進去,房屋里采光并不算好,這時候稍微有些陰暗,又因為外面霧氣彌漫,充滿潮濕的感覺。他將帶來的糕點放在桌子上,一邊說著:“據(jù)說叛軍已經(jīng)逼到檁溪了,仿佛如同早看破王軍的布局,戰(zhàn)局一日壞過一日,”他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已經(jīng)得了授命,那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