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層紗一般。

“觀音崖底之時，教主親口與我說的?！彼f，“教主不記得了么?！?/br>
鳳綺生，當然不記得。

他如何事事全知。

他心頭也不愉快起來。

這就好像是忽然發(fā)現(xiàn)原本一個全心全意只忠心于你的人，忽然間有了另一個關(guān)系更親密的對象。所有的溫柔，都成了他們之間的獨享。你只能站在風月之外，遙遙觀望。

鳳綺生忽然轉(zhuǎn)過頭：“走罷。”

水離珠的事情，先開始趙青只聽了個大概。之后，冠華蓮生與鳳綺生又談過不少。當時趙青并不在場，這些事是后來才知道的。鳳綺生說，水離珠神瑯草與混沌劍三物，本都出自天機門。而天機門祖師早已不在人世，此物太久遠，亦無據(jù)無引，不可查考。當年，混沌劍被人帶下山之時，水離珠亦由另一弟子帶走，在邊陲亂世，流轉(zhuǎn)許久，方又尋回。

尋回之后，不多久，就交給了武林盟。

說起邊陲，鳳綺生唯一的印象便是年幼之時，曾與父親同游來到天湖山的祭師。他問過冠華蓮生，那水離珠應(yīng)在何處。冠華蓮生道，既然交給了武林盟保管，即便是被下任盟主吞入腹中，亦是不必過問的。好在這東西雖被稱為三寶之一，實則有用之處并不多。論治病不如神瑯草，論殺力不如混沌劍，頗有種棄之無味食之可惜的感覺。

趙青與鳳綺生黑衣蒙面，悄無聲息地行進在夜間。夜風颯颯，他們正往山中而去。

“上官流云的錢財人脈，在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歐陽鶴掌武林盟以來，與他私交甚深。歷任武林大會，都會邀請上官流云參加。教主可知其中緣由？”

鳳綺生道：“本座只聽說，上官流云游歷江湖之時，曾蒙歐陽鶴相救。”

“教主醉心武學，于江湖八卦一知半解，也是正常。”

鳳綺生：“……”

怎么忽然有種被扇了一巴掌的錯覺。

趙青繼而說道：“當年老教主與歐陽鶴并非戰(zhàn)至平手，而是更勝一籌。原本不必教主替父上陣。是歐陽鶴在黑水河與老教主邀約了第二次比試。當時鳳老教主已精力衰竭。歐陽鶴卻忽然換了個人一般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更甚過往。因此老教主才一時不察落了下風?！?/br>
這事，鳳綺生應(yīng)當知道得比趙青更清楚，可不知為何，想來印象卻十分模糊。

他道：“依你之意，此事與水離珠有何關(guān)系?！?/br>
當然大有關(guān)系。是上官流云連夜趕至黑水河，與歐陽鶴密謀之后，才出的變故。后續(xù)多半是夸大之辭。有人說歐陽鶴住處當晚流光四溢，映云霞萬丈，堪稱奇景。還有人說武林盟主到底是德厚之心乃天定，天相助也。

至于這傳話中的景象，到底見到的人有多少，也只是人云亦云說不真切的。

當日鳳綺生與趙青說到這一段時，趙青也很疑惑。

這水離珠要論傳說所言，也不過是引魂之用，難道還能令人武功大進？若真如此，歐陽鶴早該稱霸武林，連鳳綺生也不會是他對手的。

當日的教主卻說：“且不論真假，單看歐陽鶴與上官流云的關(guān)系。你覺得，他會將水離珠置于何處？”

趙青想了想：“一定是一個很安全，卻又無人尋到的地方。”

但武林盟是肯定不可能的。那里進出人多，又是眾人第一想到的地方。

不在歐陽鶴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不然他如何安睡這多年的日夜。

如果不在歐陽鶴手中，那就很有可能在上官流云手中。

月亮逐漸被云彩遮住，山路難行，獸鳴狐咽，半夜的風愈大了。遮掩的樹木之間，一角飛檐沖天而出，漸顯青磚紅瓦。雁霞山上有一處別院，上官流云的別院。湊巧歐陽鶴一年之中也會來此小住幾日。有誰會想到，武林盟至寶會光明正大置于一處別院呢？

鳳綺生與趙青對視了一眼，趙青先他一步，貓身貼至墻角邊，一個縱身就上了墻。

鳳綺生隨后而至。

這院內(nèi)隱有燈火，還有巡邏的家丁。三班輪換。

教主道：“一處很少居住的普通人的別院，需要用上夜巡的人么？”

趙青肯定道：“不需要?！?/br>
除非這里有甚么要人照看的東西。

兩人都是武功超卓之人，除非歐陽鶴親至，尋常人發(fā)現(xiàn)不了。貼近院內(nèi)時，湊巧一隊家丁提著燈籠正要過來。趙青手中握了一把飛石，卻被鳳綺生按住了手。

解決他們是很方便的事。但教主此來只想探虛實。

“哎，一年到頭瞎轉(zhuǎn)悠，我看這莊子里也沒甚么值錢物?！?/br>
“你知道甚么，有錢人的院子，說不得連棵樹也價值連城?！?/br>
“我還當這里是金屋藏嬌呢?！?/br>
“說到這個，這莊子里，確實有個院子是不能進的。上一班有個兄弟，就因為一時好奇，結(jié)果被人拖走了。到現(xiàn)在也沒尋到半點蹤影?！?/br>
“嘶。這么嚇人?！?/br>
夜深人靜閑得發(fā)慌，幾個家丁瞎扯了一通，才后知后覺。

“剛才誰先說話的?！?/br>
鬼魅一般跟在末尾的趙青趁他們一個拐彎，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站在陰影之中。

鳳綺生輕聲道：“你裝得倒像?！?/br>
趙青一本正經(jīng)：“教主教得好。”

“哦？說來聽聽?！?/br>
“滿口荒唐話?！?/br>
鳳綺生：“……”

趙閣主果然是在記恨他罷。

作者有話要說：

趙青：因為一直太順從，教主似乎覺得我脾氣很好。

教主：……

第42章真相欲明（三）

這深夜之中因為十分寂靜，稍許有個風吹草動，就十分惹人注意。巡邏的家丁只聽別處傳來轟一聲響，都變了臉色。為首那人尚算鎮(zhèn)定，呵道：“慌甚么。你們?nèi)タ纯??！?/br>
趙青與教主眼見一隊人馬均往那石頭倒塌之地奔去，唯有領(lǐng)隊之人卻去了反方向。

那人倒也算謹慎，一路前行，卻也時時留意周遭動靜。待他到了一假山處，不知哪往處一按。隨后人影一閃就不見了。此處便不好再跟進。不過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

查看情況的人回來報告：“是風把花盆吹倒了。”

“誰放到欄桿上的。”

一眾人都搖頭。

領(lǐng)隊那人見無事，便罵罵咧咧往回去了。

教主與趙青卻不動。

果見沒一會，人又折了回來，見確實無動靜，才真正離去。

這時，兩人才從暗處現(xiàn)身而出。

“上官流云瞧著細心，可這些人那么不禁打，有何用處?！?/br>
“大隱隱于市，如此曝于目光之下，或許反而落了個安穩(wěn)?！?/br>
趙青制住鳳綺生，親自上前在假山上摸了一把，照著那人按的地方，果然尋到一個機關(guān)。

兩人順順當當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