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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親口說了送到圖書館去,我還能送到哪兒?!”刑墨雷無語,抬頭看看天,轉(zhuǎn)身惡狠狠盯著佟西言。佟西言卻來不及感受他的怒氣,轉(zhuǎn)身跑向車子,時間已經(jīng)過去四五個小時了,早早才五歲,圖書館遠在高教園區(qū),她從來沒有去過那里。可憐的佟早早餓得頭昏眼花,坐在花壇邊,死死憋著沒有哭。天已經(jīng)越來越黑了,圖書館的叔叔阿姨們都已經(jīng)下班回家了,但是爸爸還是沒有來接她。她相信爸爸一定是在救別人,爸爸是最最厲害的醫(yī)生。這個信念支撐著小姑娘守在圖書館門口一步都沒有走開,別人給她的一個大蘋果,她拽在手里沒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是不能隨便吃的。但是她真的是很餓很餓了,快要撐不住了。所以當(dāng)她那個馬虎的爸爸出現(xiàn)時,她立刻在第一時間放聲大哭了。佟西言跟著眼淚差點就下來,緊緊抱著女兒,一遍遍說對不起,懊悔得想扇自己倆耳光。刑墨雷站在一邊,點了一根煙,等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把她從佟西言懷里抱過來,親了親她的小臉,說:“等著急了吧?都是大爸爸不好,讓爸爸加這么久的班?!?/br>“大爸爸壞蛋!”佟早早仇人一樣看他,嗷嗚一口住咬他的手臂,喉嚨里發(fā)出類似小動物的低吼聲。刑墨雷瞪著佟西言,用口型問:“你教她的?”父女倆都是屬狗的?一個毛病。佟西言面紅耳赤,手忙腳亂把女兒拉扯下來。先找地方吃飯,然后回家。佟西言一下一下摸著女兒的頭發(fā),一下午又是急診又是找人,心驚rou跳,累得不想說話。刑墨雷也無意打破沉默,一路安靜到佟家。停了車佟西言才回神,感激道:“真是,謝謝您……”即使是有過那么親密的接觸,相處了十年的人,卻還是依然要這般生疏的客套。刑墨雷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算是笑。佟西言下車,看著他點煙,駕車離開。回到家里,沒精力也不好意思跟父母解釋為什么女兒跟自己累那么慘,給女兒洗了臉,倒頭就睡了。半夜女兒做噩夢,嚇醒了,直哭。佟母敲門看情況,把孫女抱她房里去了,臨走抱怨:“這要是有個媽,多好?!?/br>佟西言聽過就算,拿手機看時間,意外發(fā)現(xiàn)有條短信是來自刑墨雷的,打開看,只有幾個字:明天休息吧。猶豫要不要回,只是實在太累,沒等猶豫完就又睡著了。第20章隔天上班,辦公室里的小護士很興奮告訴他,春季外出療養(yǎng)的名單和路程計劃院辦統(tǒng)一安排好,外科是第三批,五月底就要出發(fā)了,正好是在梅雨結(jié)束后氣溫回升前,避開了暑氣。佟西言才想起來有這么回事。這是員工福利。去不去自愿,醫(yī)院貼三分之二的費用,帶家屬者家屬費用自理。他病假休太長,把這事給忘記了。佟西言不愿意去,出年到現(xiàn)在,他沒有好好上過班,實在不想再跑。可現(xiàn)在說不想去已經(jīng)晚了,一定是刑墨雷給報的,根本沒有想問他自己的意思。正想這事,小護士來報告,說12床賁門癌病人的家屬拒絕原定今天的手術(shù)。正要去看,家屬自己找來了,兩男一女,衣著看起來很體面,態(tài)度卻不那么和善,就在開放式的護士站說話,大概的意思是說,他們是病人的子女,沒有經(jīng)過他們同意,怎么隨便就決定給老爺子動手術(shù)了呢?術(shù)前談話是組里的輪轉(zhuǎn)醫(yī)生談了,佟西言查房幾天都沒有見過這幾位家屬,只見到一位老太太,便把談話紙抽出來遞過去,說:“是不是令堂簽的字?”年長的男人皺眉頭說:“我母親去世十幾年了!”佟西言意外,問:“那陪著的這位……”三個人異口同聲,說:“那是保姆!”正巧談話的小醫(yī)生拿著彎盤換藥經(jīng)過,聽見這些話,低頭快步走過去了。佟西言隨即拿了一張新的談話紙,說:“實在是抱歉,令尊的病不能再拖了,幾位一直都沒有來,我們也是苦與無奈,那么,你們看,誰代表了簽個字吧,我把老爺子的病情跟手術(shù)風(fēng)險跟各位先說說……”還沒開口,被攔住了,女的說:“不用了醫(yī)生。我們不做手術(shù)?!?/br>佟西言一怔,問:“為什么?”“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能活幾年,何必受這份罪,不如讓他吃點好的用點好的,就這么著吧?!?/br>“但是,你們看,他現(xiàn)在連進食都疼痛……”“你們醫(yī)院不是給插管子嘛,插了管子不就能吃了?!?/br>那能叫吃嗎,佟西言還試圖說服,刑墨雷不知何時從主任辦公室出來了,站在他身后,對家屬冷淡的說:“不做手術(shù)住院沒意義,今天就辦出院,別浪費錢了?!?/br>家屬滿意走人了。刑墨雷看了他一眼,佟西言連忙把簽錯名字的談話紙揉成團投進垃圾桶,心里惦記著,一會兒千萬要記得跟那些小家伙說明白了,簽字以前先問清楚關(guān)系。結(jié)果那天早上的手術(shù)沒能結(jié)束,病房就打電話來,說12床的大爺要跳樓了,趁保姆出去還開水瓶的時候。問怎么辦?刑墨雷手上動作沒停,拋出一句話:“馬上給他辦出院,盯著點兒,送到醫(yī)院門口。”佟西言沒說話。回病房,12床已經(jīng)收拾空了,輪轉(zhuǎn)的小醫(yī)生說,那保姆一直邊哭邊罵,罵病人子女無情無義,眼睜睜看著病人去死。小醫(yī)生吐舌頭說:“真奇怪,明明是醫(yī)保病人?!?/br>佟西言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因為這個病人是參照企業(yè)投保,只報百分之七十,而賁門癌手術(shù)和后期治療是相當(dāng)昂貴的。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感情豐富,可是即使是血親,有時也能比路人更冷漠,連最基本的人道都沒有。暗嘆完畢,拍小醫(yī)生的頭,說:“談話為什么不問清楚關(guān)系?幸好家屬沒去找主任說。”“下次一定注意!謝謝佟老師!”小醫(yī)生機靈鞠躬。佟西言無語。他在后生新人中間的威信不低,可是要他修到刑墨雷這樣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肅然閉嘴,他實在沒有天份。下班了去門診配了一大堆藥和一些醫(yī)療用品,按照病歷留的地址找到大爺?shù)淖≈罚戏孔恿?,敲了半天門保姆才來開,很驚訝,連忙請進去坐。佟西言簡單說明了來意,把東西放了,拿藥出來坐在油膩的飯桌邊,一盒一盒寫用法時間。臨走保姆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