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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以帥治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日同年、同僚竟也一個都未曾來送行。京城離泉州府又何止千里,此去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沈玉書歪在馬車內(nèi)不出一聲,家里的老仆邊駕車邊落淚,小聲地咒罵那些人忘恩負(fù)義。沈玉書由著他念叨,他現(xiàn)在整日里都不說話,不過短短幾天功夫,精氣神與以往更加不如,仿佛一盆嬌花,平日里小心愛著護(hù)著,偶爾忘記挪進(jìn)房間,一夜之間便枯萎了。

仆人心情很壞,大雪天本來就不好駕車,一路上走得很慢。沈家老仆擦擦淚,忽聽得后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鸟R蹄聲,他回頭一看,立即喜形于色。他自作主張地勒馬,掀了簾子向沈玉書稟道:“少爺,有幾位大人給您送行了?!?/br>
沈玉書卻驚得往后一退,他的臉頰已經(jīng)凹陷下去了,因為驚恐眼睛顯得大而猙獰,人都縮到車廂角落里了。

林跡深與李景聞訊后騎馬趕來,總算堪堪趕到。他們趕了一陣路,累得有些氣喘吁吁,沈家老仆已經(jīng)跳下車,道:“少爺,林大人與李大人來了。”

馬車內(nèi)久久都沒有回應(yīng),李景便去掀那馬車的簾子,沈玉書驚慌地用袖子擋住了他的臉:“別過來!”

李景一愣,林跡深拉了李景一下,李景這才慢慢放下簾子。林跡深沉聲道:“那好,毅庵,我們可以隔著簾子說話?!?/br>
沈玉書在馬車內(nèi)發(fā)抖,叔父倒了,他嘗盡了這世間的世態(tài)炎涼。而后他又廉恥喪盡,去做那種事情,最后卻被狠狠打了耳刮子,一敗涂地還不夠,現(xiàn)在連臉面都丟光了。他也曾是讀過四書五經(jīng)有過抱負(fù)的好男兒,如今不止他人唾棄,便是他自己,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他只想悄無聲息地離開京城,到那個蠻荒之地了此一生。

“說什么呢?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沈玉書咬牙,一字字地擠出來,“你們何必眼巴巴地來看我的笑話!”

“你!”李景氣極,用手指著馬車怒視道。

“毅庵,我們是誠意來送行,如果惹得你不快,我道歉?!绷舟E深按著李景的手,以目示意,李景漸漸冷靜下來,林跡深又道,“我們曾是一起飲酒作詩的朋友,無論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你都是我們的知交好友,這一點不會改變。毅庵,泉州府是個可為之地,望你振作,你還年輕,重新開始還來得及,我們等著和你京城再聚的那一天。”

沈玉書默默流淚,他用嘶啞的聲音道:“你們走!”李景與林跡深面面相覷,沈玉書不是不明白他們的好意,但也被這好意刺得遍體鱗傷,他崩潰道:“走!求你!”

林跡深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他與李景翻身上馬,他們在馬上朝馬車拱了拱手,老仆替沈玉書向他們致歉:“少爺最近心境不好,二位大人不要見怪?!?/br>
“照顧好你家少爺?!?/br>
就在這邊鬧起來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yuǎn)處。林跡深與李景終于還是走了,沈玉書聽到馬蹄遠(yuǎn)去的聲音,在心里默默道:“對不起?!?/br>
老仆在那邊跌腳:“少爺,你這是何苦呢?”

老仆正側(cè)過臉與里面的沈玉書說話,耳邊聽得有個清脆的聲音道:“沈玉書沈大人是否在車內(nèi)?”

老仆回過頭來,問話的是個梳著長辮子的丫鬟,舉止頗為不俗,后面站著個錦衣華服的女子,面貌一時看不真。老仆疑疑惑惑地打量了一眼:“你們是……”

那丫鬟道:“我們是高家府上的。我家小姐特意來送沈大人一程?!?/br>
方才那老仆說話時對林跡深他們極盡客氣,現(xiàn)在聽了這話卻勃然變色,他甚至沒有問過沈玉書的意見,立即怒斥道:“高家的!你們也敢來。讓讓,小老兒眼神不好,揮鞭子有時會失手,抽到貴人就不好了?!?/br>
那丫鬟將自家小姐擋在身后,柳眉豎起:“你放肆,敢在我家小姐面前這么說話!”

沈玉書任由外面吵鬧,也不說話。那老仆也不理她們,徑自上了馬車,他輕揮了一下鞭子,馬車便開始前行。那高家小姐推開丫鬟,橫身擋在了馬車前面,那老仆被她的舉動驚出了一身的汗。她可是文襄公的后人,要是在這里蹭破了一點皮,將會給沈玉書惹來滔天大禍。

那老仆手忙腳亂地控馬,那馬長長嘶鳴了一聲終于停了下來:“高小姐,你是大家閨秀,這樣不太好吧?”

高家小姐蛾眉淡掃,她原就苗條,寒風(fēng)中愈發(fā)顯得楚楚可憐:“我千辛萬苦才從家里跑出來,只為見你一面,你連見一面都不肯嗎?”

沈玉書閉了閉眼睛,他心中煩躁,越發(fā)覺得所有人不肯放過他。退婚的文書都給了,怎么還過來糾纏不休?

沈家老仆嘆了口氣,這位高家小姐也是個有心人啊,奈何造化弄人。

他正喟嘆著,高小姐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吩咐自己的丫鬟:“卻把那些東西取來?!?/br>
那丫鬟從自家的馬車上取下一個包裹,那包裹沉甸甸的,透過包袱的一角,隱約可以窺到里面珠光寶氣,這些顯然都是高小姐私下的積蓄,價值不菲。

“泉州府離京城路途遙遠(yuǎn),我也沒什么好贈予你的?!备咝〗惆窃隈R車的邊緣上,她一腔情意不知道如何訴說,末了只是將那包裹塞進(jìn)去,“這個給你,就當(dāng)作是我留給你的一念想?!?/br>
包裹才剛送進(jìn)去,便被一只蒼白的手死死地抵住,高小姐畢竟是閨閣弱質(zhì),力氣有所不及,那包裹被推出了馬車之外,原先打的結(jié)松了,里面的首飾嘩啦啦地滾了出來。

沈玉書終于掀了簾子,走出馬車:“你這是在施舍乞丐嗎?”

高小姐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沈玉書上前捏住她纖細(xì)的手腕,高小姐驚愕地望著他。沈玉書的臉色比雪還蒼白,人已經(jīng)瘦得脫了形。這哪里還是當(dāng)時名動京城的倜儻公子呢?

高小姐雖然與沈玉書有過婚約,彼此卻素未謀面。高小姐泣道:“不!”

“你不是要見我嗎?”沈玉書在笑,“現(xiàn)在見到我這副鬼樣子,滿意了?高家悔婚是對的,你以后也不用日日對著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令尊好眼力,哈哈哈?!?/br>
沈玉書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他在那邊狂笑,笑得停不下來。一雙溫柔的手伸了過來,浸染少女幽香的絲絹輕輕地擦拭沈玉書眼角的淚痕,原來他已不知不覺淚流滿面。沈玉書渾身顫抖,他任由她動作,他甚至握住了她的柔荑般的玉手,兩人靜了片刻,沈玉書終于自癲狂的狀態(tài)中稍稍清醒過來:“你的東西我不能要,你趕緊走吧,讓人看見不好?!?/br>
之后兩人便傻傻立在風(fēng)中,相對無言。

沈家老仆與高家的丫鬟將包裹里面的東西都撿了起來,老仆望了望天色,路程遙遠(yuǎn),再不走就找不到落腳的地兒了。丫鬟頻頻回望城中,她們是私自偷跑出來的,家里想必已經(jīng)鬧得沸反盈天。

“很感謝你今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