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恭恭敬敬地送香檳過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們并沒有叫……”

“您好，這是那邊的先生送的。”

歐陽往服務(wù)生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個坐著朝他們微微笑的男人一雙深黑美目，除了肖玄還會有誰。

歐陽立刻有被蛇咬了一口的感覺，背上寒毛都豎起來，忙說：“對不起，我們不需要?！?/br>
服務(wù)生略微一愣，仍然訓(xùn)練有素地禮貌微笑，“這是給汪先生的，請問哪一位……”

歐陽又一愣，只好閉上嘴。

“請問要現(xiàn)在打開嗎？”

香檳從冰桶里取出來，而后“砰”的一聲，歐陽中彈一般背上又一抖。

金黃色的液體從漫溢氣泡的瓶口緩緩流出來，先倒進(jìn)汪燁面前的高腳杯里，汪燁有些臉紅了。

雖然諒解汪燁那種無法抗拒的心情，歐陽望著杯子里寶石般的液體，還是坐立不安，又驚又怕地看了一眼那遠(yuǎn)遠(yuǎn)坐著的男人。

“是krug的esnil……”汪燁顯然很是興奮，臉上的紅色越來越重，弄得歐陽都擔(dān)心起來了。

酒在口腔里的感覺細(xì)膩綿長而優(yōu)雅，但那點復(fù)雜的香氣反而讓歐陽覺得苦。

“我得去謝謝他?！?/br>
歐陽有些忍不住，“阿燁，我覺得這個酒不該收，無功不受祿……”

“其實也沒什么，”汪燁輕描淡寫，“我也請他吃過飯，這大概是他的回禮吧?！?/br>
歐陽又是一驚，“你、你們……什么時候去吃飯了？”

“那天以后我閑著沒事，就打了電話給肖玄。而他也還記得我。所以約出來吃吃飯?！?/br>
歐陽心驚膽戰(zhàn)的，想問說他們到底熟到什么地步，甚至想到情人節(jié)那晚他們在車上的獨處，但縱有疑問也不好開口。太小心眼，會弄得戀人之間不愉快。

汪燁到肖玄的桌子那邊去打招呼，兩個俊朗的男人面對面坐著談笑，畫面十分和諧。歐陽獨自吶吶吃著盤子里剩下的菜，顯得莫名地多余。

接二連三地遇見肖玄，讓歐陽那一段時間都睡不好，也提不起精神。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他挨了一頓毒打，就算六年過去，也還是驚弓之鳥。見了肖玄，別的什么暫時都想不起來，就只光記得那頓打。

精神不好，腦力也差了，歐陽只能勉強(qiáng)對付接到的工作，沒閑暇去約汪燁見面。

一拖就是大半個月，等情緒恢復(fù)過來，歐陽就覺得對被冷落了的戀人有些愧疚。

汪燁是很注重生活質(zhì)量的人，也年輕，一個星期必定要約出來做些浪漫點的事情，比如看場最新電影或者聽個音樂會，若無法做到，他多半很不高興。而這回歐陽沒能按時陪他，他竟然也沒有打電話來抱怨。

歐陽想著該給他買些禮物，回報一下他的寬容，便特意去買下一個上次看中但價格太高的領(lǐng)帶夾。

帶著包好的禮物趕到約好的咖啡廳，發(fā)現(xiàn)汪燁已經(jīng)先到了。十來天不見，汪燁換了發(fā)型，穿得也更時尚，連手上的表都換了一只。

坐下來笑著閑談幾句，歐陽就把禮物盒子拿出來給他。原本以為他會跟過去一樣興致勃勃地拆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哪知汪燁只是看了看，便面露為難之色。

猶豫片刻之后，他將盒子沿著桌面推回給歐陽。

歐陽有些吃驚，“怎么了嗎？”

汪燁神情尷尬，吞吞吐吐的，但還是堅定地開口：“我們分手吧。”

歐陽只覺得耳邊炸開一個霹靂，耳鳴了好一陣，呆呆看著他，“為、為什么？這么突然？我們前幾天還好好的……我做錯什么了嗎？”

汪燁咳嗽了一聲：“這跟你沒關(guān)系，不是你的錯。你很好?！?/br>
“那既然這樣……”

“是我有了別的對象，很抱歉。”

“……”歐陽震驚地發(fā)著愣，一時都找不著自己的聲音。

他是以長期共同生活為前提在跟汪燁交往，把對方當(dāng)成自己未來的妻子或者丈夫那樣來對待，卻在進(jìn)入熱戀期的時候突然聽到這種話。

歐陽不自覺都有些口吃了，“是、是什么樣的人？”

汪燁又咳了一聲：“其實你也認(rèn)識的?！?/br>
“……”

“我最近跟肖玄在一起?！?/br>
歐陽腦子里“嗡”地一響，耳鳴得更厲害。

“我們約出來幾次，我覺得我跟他很合拍，我們非常合得來。他才是真正適合我的那種人。”

歐陽這才總算從大腦空白的震驚狀態(tài)里恢復(fù)過來，忙開口：“汪燁，你聽我說，你還不了解他，只見過幾次，怎么確定他就一定適合你呢？”

“他正是我欣賞的典型。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br>
“但是……”歐陽嘴唇顫抖著，“你也說過，我是你喜歡的類型……”

“歐陽，跟你在一起，是很舒服，但太缺乏激情，每天都是一個樣。而他就不同了，跟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精采的生活，簡直每一刻都千變?nèi)f化，永遠(yuǎn)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是什么。

“你要明白，成功的男人是很有吸引力的，他那么年輕，聰明，優(yōu)雅，掌握一切。

你簡直沒辦法不被那種魅力折服?！?/br>
他也深深明白跟那個肖家小少爺之間的差距，歐陽身上競爭的勇氣一下子就流失了，怔怔地，只能囁嚅著：“但、但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正是因為如此啊，”汪燁很興奮，“你不知道我們這幾天去的是什么地方，見的是什么樣的場面，坐的是什么樣的車。有錢人的世界平常根本無法想象，要不是因為認(rèn)識他，我怎么有機(jī)會領(lǐng)略？”

歐陽心里一下子就酸了，喉嚨梗著，過了半天才緩過來，最后做一點努力，“汪燁，不是一個階層的人，相處起來太辛苦了。普通人的日子沒什么不好，他們的生活方式，我們很難適應(yīng)的，也沒有那個條件……”

汪燁打斷他：“你就是太傻了。做人這么消極干什么？有機(jī)遇在眼前，就是該抓住登上去啊。難道你要一輩子都過這種日子？”

歐陽又說不出話來，只能抓著手里的禮物盒子。

汪燁這么直接坦率，歐陽雖然心里難受，卻也不好去恨他。

汪燁向往的那種生活他的確給不起。他是理想毀掉了，所以才甘心過著沒前景可言的人生。

他沒追求，不代表汪燁也沒有。

汪燁見他半天沒動靜，便一口喝完咖啡，看了看表，抽出兩張鈔票放在桌子上結(jié)帳，“歐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