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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br>“付老板,”江天曉放下筷子,忽然說:“我在網(wǎng)上看見你們廠的詩歌特輯了,就是發(fā)表在上面的。”付一東哈哈大笑兩聲:“你知道為什么能發(fā)表上去嗎?”“呃,為什么?”江天曉本想接著往下問付一東為什么寫那首,卻沒想到被付一東反問了一句。“那個雜志的主編啊——你們不是本地人我就給你們說著玩兒了——和他表妹有一腿,嘿,他表妹得了病,他求著我?guī)退砻觅I進(jìn)口藥……““要不說,”付一東擠擠眼睛:“這搞藝術(shù)的,咱真是不懂,境界太高了!”一頓飯吃完,也沒從付一東嘴里撬出什么有價(jià)值的信息。江天曉分辨不出付一東是有意如此還是本就如此,他的態(tài)度并不遮掩,但偏偏他說出來的話,全是無關(guān)痛癢的閑話。回到酒店,龍克朝于朗聳聳肩:“我覺得付一東挺正常的。”于朗點(diǎn)點(diǎn)頭。龍克轉(zhuǎn)而看著江天曉:“我在重慶經(jīng)常幫那些老板看風(fēng)水嘛,小江,你可能是太敏感了,我看付一東和那些老板都一個德性。”“啊……嗯。”確實(shí),從付一東的言談舉止來看,他不過是個市儈的商人。明天就是馬家人的頭七。在喪葬習(xí)俗里頭七這天很重要,要祭拜。而從靈術(shù)師的角度來說,如果死者魂靈不散,那么頭七是魂靈最易出事的時間。弱一些的魂靈到了頭七,就經(jīng)不住人間陽氣的侵蝕,煙消云散了;而強(qiáng)一些的魂靈,過了頭七,則常常會徹底喪失靈智,變成煞或者魅,或者其他種類的鬼。這也是為什么人們在頭七祭拜逝者,魂靈還有一些靈智和記憶的時候,生者祭拜逝者,有助于未散的魂靈安心離去,類似一種超度。但另一方面,于朗告訴江天曉,強(qiáng)大的魂靈可以離開生前去世時的地方,但頭七時,像受到某種磁場的吸引一樣,這些魂靈會返回去世時的地方,這時人們點(diǎn)香祭拜,香燃起的煙,其實(shí)是能夠多多少少削弱這些魂靈的力量的。江天曉立即明白了于朗的意思:“那明天,咱們……去一趟馬家?”于朗微微斂眉看著窗外:“我不知道這樣做安不安全,那地方雖然沒有警察守著,但一旦我們被警察發(fā)現(xiàn),就怎么也說不清了?!?/br>“要不這樣,”龍克從手機(jī)上抬起頭:“直接給警察說咯,馬家其他的親戚應(yīng)該會做頭七吧?我們就直接去看看?!?/br>“但他們未必是在馬家做頭七。”于朗說。“先去看了再說,”龍克頓了頓,偏過頭去:“最近武威又出來個流竄盜竊團(tuán)伙,警察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估計(jì)顧不上管我們。”江天曉點(diǎn)頭,過了幾秒忽然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負(fù)責(zé)聯(lián)系咱們的小林說的啊。”龍克語速飛快,幾乎沒張嘴,說得含含糊糊的。小林……是個很年輕的警察,濃眉大眼,個高肩寬。大概是剛上班不久,被分配來和江天曉他們保持聯(lián)絡(luò)。江天曉沉默片刻,說:“你……厲害?!?/br>龍克眨眨眼,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笑了:“我們只是朋友關(guān)系啊,偶爾聊聊天什么的。”“好了,”于朗打斷江天曉已經(jīng)天馬行空的想象:“那就去準(zhǔn)備些東西,明天晚上去一趟馬家——不過,馬家人不一定還有未散的魂靈。”“嗯,好?!苯鞎孕恼f,馬家人死狀如此之慘,也許會冤魂不散呢?晚上于朗竟開始發(fā)燒,三十八度五,江天曉手忙腳亂地喂他吃了退燒藥,又想出去買酒精給他擦身,物理降溫。“別去了,”于朗的聲音很虛:“吃了藥就行?!彼哪槦眉t撲撲的,嘴唇也干裂起皮。江天曉把于朗的手塞回被窩,為他把被子掖緊,裹成一個團(tuán)。“我馬上就回來,還得買點(diǎn)棉簽給你擦擦嘴唇,”江天曉低頭,嘴唇在于朗臉上碰了碰:“我先去叫龍克過來?!?/br>龍克來了,見狀“我靠”一聲:“于朗也會發(fā)燒嗎?”“龍哥,你給于老師看著點(diǎn)體溫,”江天曉穿上外衣:“我很快回來?!?/br>“別叫我龍哥!”龍克一臉無奈。鄰街就有藥店,但藥店里的棉簽恰好賣完了。江天曉只好又走了半個小時,到更遠(yuǎn)的一家藥店去買。來回折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終于回到酒店。到房間,站在門前準(zhǔn)備掏房卡的時候,江天曉低頭,猛地發(fā)現(xiàn)——房間的門閃著一條縫。是出門的時候忘關(guān)門了嗎?下一秒,江天曉聽見了龍克的聲音。“你真的假的啊,”雖然有些模糊,但聽得出是笑著說的:“看把小孩給擔(dān)心的。”“感冒了。”于朗回答。“你也能感冒嗎?”龍克又笑了兩聲,忽然沉聲說:“你是不是……”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后半段話江天曉便沒聽清。于朗應(yīng)了一聲:“嗯?!?/br>“那……還有多久?”龍克問。“我不知道,但兩三個月應(yīng)該沒問題?!庇诶收f完,咳了兩聲。“那就好,”龍克停頓兩秒,說:“不是都給他下靈了么。”于朗沒再說話。江天曉正等著于朗的下文,塑料袋里立著的玻璃瓶卻一下子倒了,和另一瓶酒精相嘭,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這一瞬間江天曉簡直汗毛倒豎!情急之下他彎下腰,手一滑把塑料袋掛在手腕上,兩下解開自己的鞋帶。幾乎是同時,龍克打開門。“噯,”龍克看著江天曉:“……干什么呢你?”“鞋帶開了……”江天曉把手腕上的塑料袋取下來:“你拿一下,我系鞋帶。”龍克接過塑料袋,什么都沒說。很快系好鞋帶,江天曉和龍克進(jìn)屋,他走到床邊,就見于朗睜著眼,直直看向自己。“……還燒嗎?”江天曉壓下凌亂的心跳,輕聲問于朗。“我沒事,”于朗神情溫柔:“外面冷吧?”“還行?!苯鞎砸崎_目光,從塑料袋里翻出酒精和棉簽,自言自語道:“物理降溫最快?!?/br>物理降溫要擦拭腋窩和關(guān)節(jié),龍克拍拍江天曉肩膀:“那我先回去了?!?/br>“嗯好?!?/br>龍克走了,江天曉找了只紙杯把醫(yī)用酒精倒進(jìn)去,然后掀開于朗的被子,為他脫衣服。很快,于朗身上只剩下內(nèi)褲。江天曉悶著頭不說話,他有太多疑問,同時也還心有余悸。剛才于朗和龍克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龍克問他“你真的假的啊”,難道于朗還能裝病嗎?于朗說兩三個月,什么兩三個月?還有龍克那句“不是都給他下靈了么”,“他”是誰?付一東——還是我?下了靈又怎么樣?“要不先做一次吧?”于朗忽然摁住江天曉捏著棉簽在他腋窩處擦拭的手,低低的說:“我聽說這個時候做,身體里更熱,很舒服?!?/br>“???!”江天曉撞上于朗笑意盈盈的眼睛,整個后背都麻了。“嗯?”于朗的手順著江天曉的手臂網(wǎng)上,最終用手背蹭了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