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分給面子地道:“這上頭,哀家就不如滎陽你的福氣,滿朝勛貴誰不知道貞哥兒爭氣,如今眼見著福安也這樣大了,滿京城的出挑兒郎,竟隨你挑揀呢?!?/p>
滎陽大長公主“嗨”了一聲,道:“福安這丫頭,臣都沒臉說?!?/p>
眾人的眼光都聚了過來,秦溪就微微紅了臉,嬌嗔似地喊了一聲“祖母”。
滎陽大長公主就拍了拍她的手背,十分親昵的模樣。
白太后坐在蓬萊殿的主座上,滎陽大長公主和凌皇后的席面一左一右地布在兩翼。
凌畫約被皇后帶著坐在身側,此刻以扇半掩了口,笑盈盈地道:“縣主平素里最大方的,如今這樣的小氣起來,我是不信的,一定有別的事?!?/p>
她是凌皇后的族侄,凌皇后與白太后又是姨甥,關系素來有些撲朔的親近。
她敢說的話,別的人卻未必敢接,因此氣氛就一時有些詭異地靜了下來。
凌皇后就輕斥道:“你這丫頭,縣主的事也敢亂說起來。”
白太后看了這對姑侄一眼,笑道:“畫姐兒還年輕呢,沒有出閣的小娘子,就是跳脫些也不為過。倒不要拘束壞了?!?/p>
凌皇后就恭敬地應了聲是。
冉貴妃嬌笑道:“可見皇后娘娘是最尊重太后不過的,怪道陛下時常同嬪妾說,要學著皇后娘娘的人品行事……”
凌皇后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只是向太后道:“姨母,畫姐兒從八、九歲上就離開家里,跟在我身邊,這么些年,多虧她陪著我……如今她都十六、七歲了,女孩兒的花期眼看就耽擱過去,我這心里又是舍不得,又是心疼,總想著要給她尋一門叫我放心的親事……”
全然把冉貴妃丟到了一邊去。
冉貴妃傾了傾身子,慵懶地支在了桌面上,好像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似的,又招手喚了個小內(nèi)侍,低聲吩咐了句話。
眾人心中各有思量,面上卻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神情。
滎陽大長公主就綿里藏針地道:“這做娘的心思,臣也懂得,好好養(yǎng)大的姑娘,縱不是親生的,也想把她嫁做個正頭娘子,夫妻尊重,才能放得下心……畫姐兒樣樣都好,縱然是出身低些,有娘娘的情面在,想必也是求娶者眾了!”
凌畫約像是羞窘似的遮了面,扇子后頭微微咬緊了牙。
秦溪看了她一眼,也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凌皇后卻絲毫不給面子地冷笑道:“我凌氏一門忠烈!大長公主,你敢在我凌家歷代男兒的靈前說一句‘出身低些’?”
她是晚輩,滎陽大長公主被她這樣地問到臉上來,也不由有些色變。
第54章
※
今歲除夕大宴的時候, 滎陽大長公主因病沒有出席, 因此已經(jīng)有一年余沒有見到凌皇后了。
她沒有想到凌皇后如今言辭這樣的直白, 一時竟有些狼狽,因為尚且記得此刻是在白太后的萬壽宴上,壓住了心里的火氣,和聲道:“皇后瞧著有些清減, 正因為世人都知道凌氏忠公殉國,皇后才更要多多保重些才是。”
凌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道:“姨母!太子是您看著長大的,可他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難道我就不心痛他?”
白太后也有些頭痛。
她沒有接凌皇后的話茬,丹墀上片刻的寂靜之間,就聽到冉貴妃曼聲道:“笙兒,給本宮倒一杯酒?!?/p>
眾人這才注意到冉貴妃的桌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妙齡少女。
少女顏色十分的端麗, 即使是被許多目光看著,也落落大方的模樣, 先執(zhí)起案上的酒壺,傾了一盞澄黃的酒液在杯里, 才看向冉貴妃,得了示意之后,站起身來向眾人行禮:“臣女顧氏,見過太后娘娘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團團地福了一周。
“顧氏?!卑滋蠖嗫戳怂谎? 問道:“你父親是哪一個?”
顧笙唇角含笑,柔順地道:“臣女是永昌坊的顧氏,家父是今任的梁州刺史?!?/p>
白太后就點了點頭, 笑道:“你是瑟瑟的jiejie,不錯,果然是個好性子的。”
不是“顧平章的孫女”,也不是“顧德昭的女兒”,而是“瑟瑟的jiejie”。
顧笙扣緊了手指。
她垂下了眼簾,含著笑柔聲應道:“正是。舍妹穎慧,素來遠勝于臣女?!?/p>
白太后今年已經(jīng)七十歲,早年大權在握,后來修身養(yǎng)性,早就到了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紀。
在這樣的地位上,被她問一句、贊一句、斥一句,都只能當做是福氣。
顧笙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恭順地站在那里,聽著白太后又問道:“既你來了,怎么不見你meimei?”
也沒有等她回答,就向站在一旁的女官道:“去叫瑟瑟來陪我說話。”
滎陽大長公主就湊趣地笑道:“做jiejie的這樣柔順端莊,meimei也一定十分出眾了?!?/p>
又看著秦溪,道:“這位顧娘子,我記得你們一向玩的很好的,怎么家里還有個女孩兒,我都沒有見過?”
秦溪笑道:“祖母有所不知,顧家的小娘子從前一向跟著顧刺史在任上的,回了京以后,我也只見過一回罷了……”
眾人就看見丹陛之下,朱紅織金的地毯上,壽康宮的女官黃晚瓊親自引著一名少女姍姍地漸行漸近。
那少女腰纖一握,身姿筆挺。殿中寂靜,行走沿途多有人注目,但她微微抬著頭,半點不受影響地跟在女官身后,像是棵風中巋然不動的幼松似的。
一直像個隱形人似地坐在一旁的永王妃就贊了一聲“好姿儀”。
她雖然是永王的繼室,但今年也近五旬。老永王爺?shù)掌拊缡?,如今的世子也是這位繼妃所出。
永王府行事低調(diào)、穩(wěn)重,在這樣的場合更是常常沉默到最后,白太后雖然有些意外她竟然開了口,卻也笑道:“瑟瑟這個丫頭,行動、禮數(shù)是最不能挑剔的?!?/p>
竟有些與有榮焉的模樣。
永王妃暗暗地看了白太后一眼,就垂下了頭去,口中附和道:“果然值得太后娘娘的看重。”
顧瑟已經(jīng)走到了高臺上,笑盈盈道了聲“太后娘娘松鶴遐齡、萬壽無疆”,就伏下身去重新拜了壽。
白太后笑著嗔她道:“你這個丫頭,偏偏這樣地多禮,還不快快地起來,過來服侍我?!?/p>
顧瑟抿著嘴笑,到底行完了禮,黃晚瓊就在太后的手邊上另置了個座位,內(nèi)侍流水似的上了茶食。
她落了座,白太后就把酒壺、酒杯推到了她面前,打趣道:“你jiejie服侍貴妃娘娘,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你就這么看著?!?/p>
十分的親昵。
顧瑟卻晃了晃壺中的酒液,側耳上去聽了聽聲音,道:“您今日可喝了半壺了,再喝就超過太醫(yī)定的量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