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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模樣怎么可能是模特?”他點上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縷縷白煙在空氣中悄然消散,有如人生命中的輝煌,看得見它的色彩,卻在想要觸摸的一刻,煙消云散。他將音頻倒回,又聽了一遍,然后繼續(xù)倒放,重播,似乎要從這強烈的痛覺中找到刺激的快.感,然后將自己陷入進(jìn)去,習(xí)慣和麻木。屋子陷入一片死寂,寒風(fēng)吹打著窗戶,發(fā)出格格的聲音,像極了譏諷的冷笑。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卻一點一點地凝聚起了黑,而后化成一灘墨色,染黑了世界的白。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每一墨都透著絕望的孤獨與寂寞。第5章第五章刀疤將宮絳的人生劈成了兩半,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獄。在16歲前,他不知道他爹是誰,也不知道長得什么人模狗樣,對父親唯一的概念就是個畜.生——一個欺騙無辜花季少女的移動精.子庫。哦,這無辜花季少女指的是很多人,他媽只是其中一個。他媽也不是個東西,年紀(jì)輕輕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當(dāng)時那什么流行玩意……哦,對“非主流”,剪染一個殺馬特發(fā)型,穿得這破洞那缺口,蹬著一雙粗高跟,成天跟一幫來歷不明的小社會瞎混,被他外公外婆打了很多次,還控制不住逆反心理,就被外公外婆拉清關(guān)系,江湖不見。造型奇特必然引人注意,結(jié)果就這么被畜.生盯上了,聽說那畜.生貌比潘安、家財萬貫,總之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沒良心,他媽書讀得少,初中剛上,腦子就糊涂了,稀里糊涂把自己賣了,等人家玩膩,轉(zhuǎn)移精.子庫存地時,才幡然醒悟,哦艸,那畜.生是個種馬。于是就有了他。他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有大師曾經(jīng)給他算過命格,說他有三次生死之劫,都是在成年前。那時候他始終貫徹唯物主義信念,沒有相信,后來后知后覺回想起來,還真他媽算對了。第一次是他還窩在他媽肚子里吸收營養(yǎng)時,聽說他媽挺著肚子,捏了一嗓子的鬼哭狼嚎跑去找他爹,要負(fù)責(zé),畜.生爹直接送了他媽一腳,他媽就跟皮球似的滾下了樓梯,以為他就這么沒了,誰知道他爭氣,死撐著一口氣,活了。第二次他媽在廁所里生下了他,他媽的混賬本質(zhì)激活了,擰開了便池開關(guān),準(zhǔn)備讓他在人體排出的精華中登上極樂,結(jié)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響亮的哭聲,他又活了。第三次,就是17歲那場事關(guān)生死的事件了。他媽知道他命大,死不掉,就變著法地想讓他死,餓他,他哭得驚天地泣鬼神,把鄰居都引來了,吃上了鄰居家的熱牛奶,沒死成,打他,他又嚎啕大哭,引來熱心的鄰居同胞,又沒死成。后來他還真感謝自己威震八方的哭聲,響亮、大氣、豪邁,真對得起男子漢大丈夫的頭銜。幸好,他外公外婆得知了他的存在,看他長得機靈,還是個帶把的,長大了可以干農(nóng)活,就把他撿了回去。他外公外婆也不是東西,成天把他當(dāng)奴隸使喚,指使他搬比他塊頭還大的米袋,拖比他還高的桌椅等等,在他童年的記憶里,印象最深刻的要么是外公的皮帶,要么就是外婆的掃帚,那都是教訓(xùn)他的工具,抽到他身上,立竿見影地青了一大塊,然后他媽就惡狠狠地用長指甲戳他腦門,用cao蛋的語氣罵他活該、欠揍、該死。到他六歲的時候,他媽殘害了一枚有志男青年,哦,就是嫁人了。繼父是老實的鄉(xiāng)下人,沒文化,就是農(nóng)活干得勤快,討得岳父母開心。自從繼父來了以后,他地獄般的苦日子暫時告了段落,他的重活都被繼父攬了過去,他媽也總算有點媽的樣子,給他買東西吃,牽著他的手出去晃蕩,驕傲地展示他的滿分成績單,向鄰居夸他有多聰明。活了六年,他總算知道家是什么味道了。他八歲那年,家里添了新成員——他弟弟。弟弟跟他繼父賊像,臉皺成一團(tuán),干巴巴的缺乏水分,偏偏身體又跟膨脹的海綿似的,胖得圓滾滾的。干癟的臉蛋配球狀體,說“難看”都是美化了。但這也礙不住弟弟在家里人的寶貝地位。有弟弟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用農(nóng)村的話說,他是個連老爹是人是狗都不知的野孩子,而他弟弟是血緣純正無污染無雜質(zhì)的一脈單傳——哦對,繼父的幾個兄弟都翹辮子了,就剩下繼父一個男丁。一脈單傳,多么珍貴的詞匯,在農(nóng)村的文化環(huán)境里,他弟弟可是像大地主一樣地位高,惹不得、罵不得,生怕嘣出一個臟字就把弟弟玷.污了。弟弟被寵了上天,他則回到豬狗不如的地獄生活。繼父不攬重活了,說什么要花時間照顧他弟弟,于是犁耙、米袋、鍋碗瓢盆什么生活工作用具都往他瘦弱的身上壓,干不完就連水都不給喝。他有時餓慘了,只能刨農(nóng)地里的土挖蚯蚓,挖蟲,見到什么活的生物就用火一燒,就著自來水硬塞進(jìn)肚里。九十年代的農(nóng)村經(jīng)濟(jì)社會條件很差,臟污的水過濾一遍那是良心了,缺良心的直接把河溝里不知有多少細(xì)菌的水引入,就當(dāng)是原生態(tài)無添加防腐劑的自來水了。他一肚子細(xì)菌水下去,小小年紀(jì),未經(jīng)多年地溝油錘煉的胃哪里受得了,疼得腸子都要斷了??墒牵垡驳煤?,他要活下去。他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的人生哲理,腦海里只固執(zhí)地回響著一句話:生得體面,死得光榮。他生得不體面,卻不能死得不光榮,至少他得活到生得體面的階層才行。后來他的胃居然適應(yīng)了那些細(xì)菌,和諧而詭異的共處了,還生出了抗體,吃什么垃圾都沒事。他再一次身體力行地驗證了生命的強大。到了他十歲,他實在受不了精神和rou體折磨,逃出了這個家,順走了家里所有值錢的玩意,用他的話說,這不是偷,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啬?,他是家里的一份子,對家里的財產(chǎn)有處分權(quán)利。然后他徹底遺忘那些人.渣的名字,開始了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的日子。他上學(xué)日子不長,常偷偷借鄰居的課本自學(xué),流浪時也常鉆進(jìn)圖書館,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讀上一天,圖書館管理員的jiejie心疼他,經(jīng)常給他送吃喝的,還給他開小門,讓他進(jìn)來,他至今都記得他吃過最美味的早餐,來自于小jiejie為他煮的皮蛋瘦rou粥。他人生中僅有不多的學(xué)識,就是從圖書館里“借”來的。之后圖書管理員jiejie調(diào)走了,換來一個蠻橫的大漢,嫌棄他一身臟污,兩指嫌棄地一捏,就把他丟了出去。他反抗過,掙扎過,哀求過,也敵不過大漢的蠻力。這時候,他意識到力量是個可以橫行霸道的好東西。他有謀劃地進(jìn)了黑.道社會,憑借多年被打出來的鋼筋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