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應(yīng)了聲.端著那盆臟水出去。

趴在一旁睡著的燕承禮聽到聲音醒來.睜開眼看到皇后認(rèn)真地替皇帝擦手.似乎是聽到他醒來的聲音.苦笑著，百般無奈地道：“本宮剛及笄就嫁給你父皇.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小皇子.沒有封號.也沒有官職，還貪玩......”

皇后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低垂的眼里含著柔和的光.燕承禮看得有些心酸.他有多少年沒有見過母后這么溫柔的模樣了？

為了他.為了外祖家.母后用堅(jiān)硬的面具將自己的脆弱掩藏起來.在外人面前永遠(yuǎn)維持她頗具威嚴(yán)的國母形象。

“本宮那時候也沒想過.他有天會......”皇后嘴邊勾起抹笑意.仔仔細(xì)細(xì)替皇帝擦了手.連每個手指縫都不放過，接著，又替皇帝掖了掖被子，看著他病中還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伸手替他撫了撫皺起的眉頭.說來也奇怪.她撫著撫著.皇帝那緊鐵的眉頭竟松開了，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揚(yáng)。

皇后見狀.也笑起來.發(fā)自真心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容光煥發(fā).更有精氣神.她回了頭.對燕承禮道：“若是你父皇熬不過.而你又能登位.本宮就隨他起去了。”

“母后！”燕承禮震驚地站起來.“母后.這玩笑開不得?！?/br>
皇后絲毫不驚訝他的反應(yīng)，她起了身.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給皇帝暍，輕聲細(xì)語道：“本宮可沒有開玩笑，若是陛下去了.本宮就殉葬?！?/br>
皇后深情凝視著皇帝.“你們幾個都長大了.本宮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可你父皇不同，他生前最愛熱鬧，黃泉路上，若沒有本宮陪伴，該多寂寞啊?！?/br>
“母后！”燕承禮張了嘴.有很多話想說.卻最終喊出這兩個字.他一直以為母后對父皇沒有很深的感情.畢竟他們一直相敬如賓.不像父皇跟其他心愛的妃子那么纏綿恩愛.卻不想表面看到的.只是表面現(xiàn)象。

宮女端了溫水進(jìn)來，皇后起身接過水盆，放到架子上，將毛巾放進(jìn)去洗，李德海急匆匆進(jìn)來.稟告道：“皇后娘娘，鄭貴妃、江淑妃和眾妃嬪在門外要求見皇上?！?/br>
皇后洗好毛巾.搭在架子上晾著.又洗了手.才道：“讓她們進(jìn)來吧?！?/br>
轉(zhuǎn)了頭又對燕承禮道：“永明.你先回府吧.這兒有本宮照顧?！?/br>
永明是燕承禮的字.他抬頭認(rèn)真地看著皇后.似乎是想將她這一刻的模樣永遠(yuǎn)即在腦海里。

“回去吧.改天再帶麟兒進(jìn)宮看看本言和太后?！被屎笊焓峙呐乃募绨?低聲在他耳邊叮囑道.“注意你的幾個皇弟.大過年的.別讓他們在你父皇生病的時候鬧出亂子。”

燕承禮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鄭貴妃帶領(lǐng)眾妃嬪浩浩蕩蕩的進(jìn)來.見他行禮也視若無睹.氣勢洶洶的進(jìn)去。

鄭貴妃進(jìn)去.就看到皇帝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棉被.面色看起來很是蒼白.不過呼吸還算有力.看上去倒像是睡著了。

她立即做出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撲倒在床邊.撕心裂肺地哭起來.“陛下.您怎么就病倒了昵？臣妾這幾日食不下咽.睡不安穩(wěn).天天念佛祈求佛祖保佑陛下早日康復(fù).陛下......”

那聲音哀婉凄絕.簡直是聞?wù)邆?，聽者流淚，皇后端坐在一旁，看著她哭天搶地的演戲.端著茶杯，似笑非笑。

跟著鄭貴妃起來的共十三名的妃子.聽到鄭貴妃哭的那么傷心.責(zé)任不住拿出帕子.拭去眼中的淚水。

鄭貴妃哭的傷心.沒有發(fā)現(xiàn)皇帝的手指動了動.她嚎哭了一會兒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低聲啜泣著.想到昨天跟三哥討論的結(jié)果.她哭著哭著就真的傷心了，三哥跟她分享了當(dāng)前的局勢.告訴她.如果皇上再也醒不來.那么京城肯定會風(fēng)云四起，直暗中韜光養(yǎng)晦的幾位皇子都會出手.這就對受傷的二皇子很不利.可皇上若是醒過來.文武百官肯定會上奏請求陛下立太子.二皇子怕也沒有勝算，三哥就給她出主意.讓她改而支持鄭美人的皇兒.或者干脆讓皇帝這么醒不來，然后借機(jī)偽造圣旨，傳位給二皇子。

“jiejie，別哭了，哭壞身體，陛下會心疼的?！迸赃叺慕珏焓掷肃嵸F妃一把.轉(zhuǎn)而看向皇后.向她行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br>
皇后眼帶笑意地看了她眼.又看了站在她身邊哭的眼睛紅腫的鄭貴妃.道：“起身吧?！?/br>
轉(zhuǎn)頭讓李德海給她們準(zhǔn)備椅子.“都坐吧.等會兒太醫(yī)會來給陛下診治.本宮知道你們都很擔(dān)心陛下的病情.就留在這里一并聽聽太醫(yī)的診斷吧?！?/br>
說完這話，皇后又端起茶杯.小酌了口茶.她表情淡然.話語聽不出喜樂.卻讓在場眾妃子坐立不安.總覺得這話里暗示了什么。坐在前頭的幾個妃子.面色尷尬的笑了笑，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著對方先說話。

皇后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們.端莊優(yōu)雅地笑著.狀似關(guān)心地問道：“聽說江淑妃這幾日身體不舒適.可有請?zhí)t(yī)看看？”

“只是小毛病.不礙事?！苯珏⑽⒌拖骂^，皇后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內(nèi)心的秘密，讓她差點(diǎn)窒息。

“小毛病.那更要好好診治.不然.變成大毛病.可就麻煩了?！被屎蠛苁顷P(guān)心道。

江淑妃又笑了.不知道該如何回話.轉(zhuǎn)頭求助地看向其他姐妹.就在這時.一位小公公領(lǐng)著太醫(yī)進(jìn)來“老臣見過眾位娘娘?！?/br>
太醫(yī)行禮。

皇后站起來.“太醫(yī)不必多禮.趕緊給陛下看看.這么多天了.怎么一點(diǎn)不見好轉(zhuǎn)？”

太醫(yī)從容地坐下來.邊擦著額頭上的漢，邊給皇上診脈.當(dāng)著這么多娘娘的面.他還真是有壓力給皇上診脈后，他又給皇帝行針.異常白雊艮針刺入下去.畫面讓些膽小的妃子忍不住扭開頭，閉上眼。

皇后和各位嬪妃面上都是帶著憂色.卻也不知道這些憂色里到底有幾分是真心的。

行針之后.皇帝悠悠醒過來.眾人一見.皆露出欣喜的表情.尤其是鄭貴妃.撲過來握住皇帝的手.皇上卻沒看她眼.而是開口道：“朕沒事.你們都下去吧.這里有皇后就夠了。”

鄭貴妃聽皇帝將皇后留下來.氣的面容有瞬扭曲.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皇上.“陛下......”

“下去?！被实圻€病著.身體無力，說話也很虛.可是卻依舊很有威勢，鄭貴妃不敢在這當(dāng)頭惹惱他，行了禮.就離開了.其他妃子看見她離開.也趕忙行禮，跟著離開。

等人都離開了.皇后就倒了一杯溫水喂給皇上.等他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