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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掩住了嘴,后面的話全哼哼嘰嘰地淹在了肚里。“雷谷主,”鄭陽的大哥——“飛天虎”鄭東一手箍著自己弟弟的脖子,一手緊緊捂著他的嘴巴,神情緊張,語帶惶恐?!吧岬堋m才多喝了幾杯,并非有意冒犯,言語沖撞之處,還望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br>“沒關(guān)系?!碧K放搶著道,“誰不知道絕心谷的雷谷主素來胸襟廣闊,待人更是寬容厚道,他絕不會為了這么點兒小事就胡亂傷人的——小玉兒,你說對不對?”——這“絕心谷”三字一出,溫柔閣內(nèi)不少人顏色大動,那“仁心佛手”正是其中之一。雷玉橫了蘇放一眼,淡淡道:“我只聽說絕心谷的雷玉為人陰險狡詐,出手狠辣,冷酷無情,要不然也不會冠上‘毒手’之名。”他信步拾級而下,與鄭氏兄弟對面而立,“鄭老大,令弟的記性似乎不太好,幾天前才見過面,怎地那么快就忘了?”“雷……雷谷主?。 编嶊柌[著醉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瞅了半天,總算瞧清楚了面前人的尊容。原來遠(yuǎn)遠(yuǎn)看似飄逸柔美的人,走到近前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當(dāng)下唬出一身泠汗,酒勁兒早飛到了九霄云外。“在、在下……多、多有得罪,還、還、還請、請您……”“不知者不為罪?!崩子裾?,“上次多虧幾位替咱們修好了屋頂,在下還未曾好好道謝,今日有緣相逢,不如就由在下請二位一起去喝兩杯?!彼⑽⒁恍?,“但不知二位鄭兄還能不能再喝?”“能!”鄭陽立刻挺胸凸肚,高聲應(yīng)答,“再喝個幾十壇都沒問題!”“能喝到雷谷主請的酒,”鄭東搭著自己弟弟的肩膀,豪氣地道,“就算醉死了咱哥倆也心甘情愿。”“好!”雷玉轉(zhuǎn)身欲行,忽又止步,凝眸睇向蘇放,“你呢?”“小玉兒,咱們什么時候分開過?”蘇放咧開嘴,臉不紅氣不喘地道,“而且,不花錢的酒喝起來才痛快?!?/br>“要去就去,”雷玉皺眉,“哪來那么多廢話?”說著,當(dāng)先開步而行。只是眼疾手快如蘇大樓主者,又豈會漏看了那白皙頸項上悄然生起的一線紅霞?“什么人膽敢在此撒野?!”隨著一個響亮的語聲,門外急急沖進(jìn)一人,若非雷玉閃得快,只怕兩人已撞成一團(tuán)。“雷谷主、蘇樓主?”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岑揚見到了兩個熟人,不由得詫異,“今早二位說想出門逛逛,原來……”“哦,”蘇放面不改色地道,“我們聽說溫柔閣乃本地最為有名的青樓,所以特來見識一下?!?/br>“原來如此?!贬瘬P遲疑地道,“在下接到消息,說有人在這兒鬧事……”“一場誤會而已。”雷玉打著哈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飛龍幫的岑大當(dāng)家,這兩位是來自冀北的鄭氏昆仲?!?/br>“岑大當(dāng)家,”鄭東抱拳道,“方才舍弟多喝了幾杯,言辭多有不當(dāng)之處,還請岑大當(dāng)家莫要見怪?!?/br>“哪里哪里?!比思壹纫旬?dāng)面致歉,岑揚自然也樂得見好就收?!凹奖彪p虎的威名,岑某早已久仰,今日一見,果然是人如其名?!?/br>“豈敢豈敢。在下素聞飛龍幫的岑大當(dāng)家乃人中豪杰,氣度不凡,今日有緣得見,的確是名不虛傳?!?/br>“鄭兄!”“岑兄!”“哈哈哈哈……”沒說幾句,兩人已發(fā)展到稱兄道弟、把臂言歡的程度,倒叫其余三人看得有些發(fā)愣。“既然二位如此投機,”蘇放提議,“那就一塊兒走吧?!?/br>“好啊?!编崠|第一個贊成,“岑兄,請?!?/br>“請?!?/br>于是乎,連去哪兒也沒問清楚,岑揚便糊里糊涂地跟著一起走出了溫柔閣。蘇、雷二人則在臨去前齊齊沖著閣內(nèi)依依地望了一眼。好凌厲的目光——沒有人注意到隱藏在溫柔閣一角的一名頭戴斗笠的矮胖男人正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的脖子,半天才敢吐出一口氣。第十二章申時。天色微暗,傍晚的風(fēng)送來仲秋的涼意,絲絲桂香,沁人心脾,十里之外,猶可聞之。飛龍幫的總壇張燈結(jié)彩、賀客云集,人人喜氣洋洋、笑容可掬?;檠缍ㄓ谟蠒r開席,該到的人此刻大多已抵達(dá)。“嘿嘿嘿……”坐在主桌的土里土氣的男人在仔細(xì)觀察了對面臉色臘黃、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壯碩漢子之后,忍不住開始低頭悶笑。“干什么?”挨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纖秀柔美的男子豎起眉毛斜他一眼,悄聲道,“拜托你別笑得這么幸災(zāi)樂禍行不行?他已經(jīng)夠可憐了。”“是啊,”蘇放不懷好意地瞄著他,“事到如今丁二局主還把害得自己上吐下泄一天一夜的罪魁禍?zhǔn)桩?dāng)成柔弱可欺的溫室小花——唉,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崩子癫[著眼睛道,“你是想說我‘貓哭耗子’吧?”“我是想問,”一見戀人神色不善,蘇放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等的人還沒來嗎?”“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你的眼睛從剛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沖著大門來來回回溜了三圈,如果我再看不出來,就真的是瞎子了。”蘇放慢條斯理地解說完畢,又好奇地問,“你究竟在等誰?”“亭子?!?/br>“亭……”蘇放一怔,隨即省起,“林亭軒?”“對?!崩子耦h首,“出谷前我把來飛龍幫赴宴之事交給他全權(quán)處理,算算時辰,他也該到了……”“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蘇放安慰道,“以‘笑面煞星’的機智武功,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應(yīng)付不了的問題?!?/br>“誰說我在擔(dān)心?”雷玉翻了個白眼。“那你為什么……”“我是想找他好好地算一筆帳。”雷玉陰森森地道,“上次他竟敢串通大武害我輸了賭注,讓我足足穿了十天的女裝——”說到此處,他獰猙一笑,“如此深仇大恨,焉可不報?”…………蘇放呆了半晌,感嘆道:“你們師兄弟的感情還真好……”“那是自然,”雷玉言下不無得意,“我這做師兄的,偶爾也該照顧一下自己的師弟,”說著,順道送了個飛眼過去,“你說是不是?”——是。怎么不是?美人如玉,秋波如水,蘇大樓主十分樂意又十分快活地溺在里面,樂不思蜀。“各位,”岑揚返回主桌,對著四周團(tuán)團(tuán)一揖,滿面紅光、中氣十足地打斷了蘇大樓主的春夢。“今日承蒙各位江湖朋友看得起飛龍幫,不遠(yuǎn)千里前來道賀,敝人在此向各位致謝了!”此言一出,廳中登時響起一片“客氣客氣”、“哪里哪里”的客套之詞,轟轟然然,良久才罷。“各位朋友,”岑揚咳嗽一聲,“今天有兩位貴客蒞臨敝幫,就由在下先替各位引見一下?!?/br>——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周圍的人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屏息以待。“啟稟大當(dāng)家,”但見一青衣人急步入內(nèi),高聲而報,“絕心谷林副谷主攜同夫人特來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