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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luò)端康,邀她在府中一聚。 端康這些日子頻繁與益陽那邊的端睦通信,本來僅僅只是商量,江璃已經(jīng)知道了南太傅之死的真相,該如何善后……可突然曝出羅坤起兵謀反的事兒,把她也嚇了一跳,就算安北王不找她,她也是在家里坐不住的。 安北王一臉的焦灼,氣道:“你們到底在干什么?那個羅坤是怎么回事?” 端康剛剛坐下,安北王就開始質(zhì)問。 她喊冤:“這事兒我事先也不知道,那羅坤可是南太傅的心腹愛徒啊,這些年對端睦母女格外盡心,他在這個時候謀反,難不成是和端睦商量好了?” “糊涂!”安北王斥道:“端睦怎么能這么糊涂!宣室殿里的那一位正愁抓不著咱們的把柄,這下可倒好,小主子若是有心對付我們,絕不會放過這么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好機會。你,我,還有端睦,全都得填進(jìn)去?!?/br> “不會吧……”端康忖度道:“陛下縱然對我們多有忌憚,也還沒到那地步吧。可別忘了,當(dāng)年若不是我們的保駕護(hù)航,他能順利回長安繼承大統(tǒng)嗎?” 安北王鄙薄地掠了她一眼:“天真!我暗中調(diào)查過了,那羅坤謀反的戰(zhàn)報早就送到了長安驛,可愣是摁著不發(fā),非要等到開試卜算那一天才在眾人面前曝出來。這說明什么?說明咱們和監(jiān)天司的那些勾當(dāng)陛下早就知道了,他這是精心謀算著替皇后解圍呢!” 端康駭了一跳,“不……不會吧,這要是早知道了,提前處置了司使不就行了。為什么要費這么大的周折?” “這就是我最害怕的地方?!卑脖蓖蹰L嘆一聲:“今晨監(jiān)天司司使遞了辭官折子,陛下允了,還賜他百兩紋銀。這里邊什么事你還看不清嗎?當(dāng)初咱們商量的卦象里可沒有‘象在坤’三個字,怎么臨到卜算時又有了,你還不明白嗎?小主子這是把刀調(diào)了個兒,指向我們了……” 端康頹然:“這么說……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對付我們了?!?/br> 她倉惶至極,猛地想起什么,忙道:“王兄,我想起一事,前些日子和端睦通信,我懷疑……她和云梁那邊的人有來往?!?/br> 安北王一滯,隨即破口大罵:“她要干什么?非得把死罪都犯一遍才罷休么?” 他罵完了,思緒漸漸平靜,一想,品出些味兒來,道:“若真是……那未嘗不是件好事?!庇隙丝道Щ蟮难凵?,道:“當(dāng)初陛下就是因為需要我們?nèi)Ω朵馘嗄酰艑ξ覀冎T多倚重。如今,若是能把水再攪渾了,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壞事?!?/br> 他眼睛一亮,前傾了身子道:“你這樣,給端睦去信,讓她聯(lián)絡(luò)云梁那邊派個人來長安,跟咱們把事情說明白了,如今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沒有蒙在鼓里的道理?!?/br> 端康點了點頭。 其實安北王還有一重考量,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小主子眼見要過河拆橋了,他們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 這水能攪渾,能抽身是最好。若是不能……他眼神轉(zhuǎn)涼,透出一股兇戾,一朝天子一朝臣,當(dāng)今天子的朝臣做不得,那就換個天子就是了。 楚王不是在長安嗎? 云梁人應(yīng)該很樂意看到含有云梁血脈的皇子登上帝位吧。 只是到時,是皇帝還是傀儡,可不是云梁人說了算了。 他不能將心中所想全部告訴端康,因端康和他跟端睦不一樣,她有一個圣眷優(yōu)渥當(dāng)丞相的兒子,有后路,沒到了破釜沉舟的一步。 全告訴了她,她下不了決心,還不如一點點地拉她下水。 …… 南郡戰(zhàn)事日漸焦灼,江璃調(diào)遣了淮西和閩南駐軍去圍攻羅坤所部,但收效甚微。朝中已有人建議御駕出征,但考慮當(dāng)下京中大考,暫且擱置。 清晨,薄曦彌漫。 寧輝大早地出來上朝,剛要上馬車,見墻垣拐角處繞出來一個人。 蓑笠?guī)缀跽谧×舜蟀霃埬?,可寧輝還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他從馬車退回來,沖仆從吩咐:“我今日不去上朝了,替我去告?zhèn)€假?!?/br> 屏退左右,獨自一人隨著那人進(jìn)了深巷。 只有他們兩人,那人揭下蓑笠,正面寧輝。 寧輝怒道:“你還有臉來見我?我問你,阿嬈中的是不是六尾窟殺?你們?yōu)槭裁催@么狠心,想要她的命!” 那人留著絡(luò)腮胡子,面容方正,容色沉落,只道:“我想見一見阿嬈?!?/br> “別做夢了!我不會再讓阿嬈跟你們有任何瓜葛!”寧輝斷然拒絕。 那人默然片刻,道:“我來長安是有要緊事,我怕自己不能活著回南淮了,讓我見見阿嬈吧,我是她的義父啊。” 第50章 ... “什么要緊事?”寧輝捕捉到他言語中的關(guān)鍵之處,再看他臉色凝重,不禁試探著問:“羅坤謀反一事跟你和孟淮竹無關(guān)吧?” 那人緊貼墻角而站,陷入一片陰翳中,緘然不語。 寧輝當(dāng)下了然,氣道:“你們就究竟想干什么?還嫌云梁人的處境不夠糟是不是?”他負(fù)袖在巷中來回踱了幾步,倏然停下,盯著他問:“你來長安干什么?” 那人依舊沉默不語。 “雍淵!”寧輝直呼其名。 那人慢慢自陰翳中抬頭,露出一張線條剛硬、端正沉凝的臉。 他道:“我要去見安北王,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跟端睦公主的往來,也知道羅坤謀反一事與云梁脫不了干系,想與我們合作。” 寧輝的手縮在冗長寬曳的袍袖里,慢慢地攥緊。 雍淵正視寧輝,篤定道:“我信得過你,你不會為了那皇帝出賣我們的?!?/br> “你以為你們能瞞天過海嗎?”寧輝冷然斥道:“皇帝陛下不同于先帝,絕非庸碌之輩,他睿智多思,城府極深,說不定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計劃,就等著放長線釣大魚了?!?/br> 他見雍淵好像聽不進(jìn)去,豁了出去,壓低聲音道:“我懷疑他已經(jīng)猜到阿嬈的真實身份了?!?/br> 雍淵那如古井沉波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 他濃眉深鎖:“如果阿嬈有危險,我就要把她帶走。” “胡鬧!”寧輝警惕地回身看了看巷口,確認(rèn)無人,靠近他諄聲道:“陛下不會對阿嬈怎么樣,你若是要把她帶走,才真是要捅破了天!況且……你忘了我們當(dāng)初的計劃了嗎?” “我們當(dāng)初想讓阿嬈來化解云梁與大魏的仇怨,如今看來,或許她真得可以?!?/br> 寧輝放慢了聲調(diào):“若能兵不血刃,就終結(jié)這百年恩怨,何必再興風(fēng)浪,讓天下生靈涂炭?” 雍淵似乎有所觸動,不像方才那般沉硬,目光渺遠(yuǎn),仿佛陷入沉思。 寧輝見狀,繼續(xù)勸道:“你跟在浮笙身邊多年,若是他還在世,你覺得他愿意看見云梁與魏再起戰(zhàn)火,而再一次置天下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