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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吃食小點(diǎn),既然戲開始了,那東西肯定也擺上了,安嫻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鈴鐺,腳下功夫比適才要快些,今日過來,安嫻的著裝雖稱不上濃重,但臉蛋上該描該畫的地兒,一點(diǎn)兒都沒有含糊,安嫻心底發(fā)虛,倘若被人知道她這番興師動眾地趕過來,只是為了覓食,不知丟的是自己的臉,還是太子的臉。 戲樓雖大,看戲的地兒卻有限,能坐在觀戲臺的一方小桌上邊吃小點(diǎn),邊看戲的位置就更是可貴,宮里的幾位大主子,皇子公主就占了小半地方,剩下的嬪妃按位份來排,位份高的,自然就在前面,皇上今兒沒在場,最大的主子就是皇后。 天氣涼,皇后身旁擱了火盆,里面的木炭燒出了藍(lán)色的火焰,供暖的效果與地龍也差不多,皇后素來不喜與旁人同桌,即便身邊皇上的位置空著,也沒讓人補(bǔ)缺,皇后左后方坐著的是二皇子的生母林貴妃,從戲開始,一雙眼睛一半的時間用來看戲,一半就用來剜皇后的后腦勺。 林貴妃自來與皇后不對付,對皇后的這番作派很不屑,明面上眾人都以她為尊,實(shí)則就是個寂寞落魄的主,再得皇上的恩寵又如何,這些年還不是一無所出,等老了跟前連個真心孝順?biāo)娜硕紱],就如當(dāng)下,連個陪同聽?wèi)虻娜硕紱],瀟灑風(fēng)光也就在那表面上,實(shí)則心里比誰都苦吧。 早年皇后膝下倒是養(yǎng)了一位皇子,就是當(dāng)今太子,可誰都知道,齊荀心頭只有自己的生母,行事孤僻,并非是個貼心的,不過就是將來的主子,借她皇后尊重的位份來養(yǎng)著罷了。 在子嗣這件事上,林貴妃有資本驕傲,今兒聽?wèi)蚨首右苍?,戲曲換場的空檔林貴妃總會與二皇子聊上兩句,清脆的笑聲時而從桌前飄出,一派美滿和諧。 東宮的幾位女眷,最先到的是林氏,林氏到了戲樓前,被侍女帶到了閣樓一處小通道隔出的一間屋子,里面雖也擺了桌,地方實(shí)屬擁擠,人多嘈雜,前面戲臺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林氏隱忍著在里面呆了幾息,就有些忍不住了,回頭還是派了跟前的侍女去找林貴妃。 “娘娘,大姑娘過來了?!绷仲F妃身邊的婆子從外進(jìn)來,挨著林貴妃耳邊說了一句,婆子是林貴妃從林家?guī)нM(jìn)宮里的,從小看著林氏長大,叫習(xí)慣了大姑娘。 “本宮倒是很久沒見到那丫頭了,既然來了就趕緊叫過來。”林貴妃很歡喜,過年過節(jié)就圖個熱鬧,自己跟前的人越多,越能撐場面。 半柱香的時辰,林氏就到了林貴妃跟前,與貴妃寒暄了一陣之后,便走到皇后跟前請安,膝蓋屈了一半還未張口,就見皇后手一揚(yáng),眉頭緊鎖。 “皇后娘娘看戲的時候,不喜人打擾?!被屎笊砼缘膵邒呒皶r阻攔了林氏,語氣臉色皆是一派嚴(yán)肅,噎的林氏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燙。 林氏討了個沒趣回了貴妃身邊,她的臉色不好看,林貴妃的臉也好不到哪里去。 “孤家寡人,最喜擺譜?!绷仲F妃在林氏耳根子處諷刺地說道,“瞧著吧,今兒皇上不過來,沒人會到她跟前去?!?/br> 不喜打擾,她就不信,她還當(dāng)真就是為了聽?wèi)蚯??放眼望去,宮中嬪妃哪個不是膝下兒女在場,就她一人一無所出。 林氏過來,多半也不是為了聽?wèi)?,東宮里悶了好一段日子,如今出來哪還有心情聽?wèi)?nbsp;,林貴妃一聲諷刺完,林氏乖巧地將手覆蓋在林貴妃的手背上,反過來安慰了她。 皇后心高氣傲,位份又尊貴,不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面子上過不去又怎樣,誰讓自己位份卑微。 “姑姑今日面色不錯,瞧著年輕了好幾歲?!绷质蠅鹤⌒念^酸楚,掛了絲笑容在臉上,一句話逗得林貴妃捂住嘴樂呵。 “你表哥今年回來的剛好,趕上了除夕。”都說林貴妃三句不離自己的兒子,這話倒也不假,目光看向二皇子時,里面全是驕傲自豪。 二皇子笑而不語,聽完林貴妃的話,轉(zhuǎn)頭對林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齊荀相比,二皇子的長相更內(nèi)斂些,斯斯文文,書卷氣息很濃。 年前齊荀攻打吳國時,二皇子人就在吳國,負(fù)責(zé)將士的糧草與后勤事物,仗打完齊荀先回了洛陽城,二皇子留下收尾,人昨兒才到。 “是姑姑有福氣,表哥心里念著姑姑,再累不也得年前趕回來陪姑姑?!绷质险f完,林貴妃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更高興了。 二皇子側(cè)目對林氏笑了笑,“還是表妹會說話?!?/br> “這是你表哥從吳國帶回來的冬棗,甜著呢,你嘗嘗?!绷仲F妃將桌上的一盤小碟往林氏跟前推了推,冬棗帶著半邊紅個頭也足,“這東西雖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也就吳國能出,你表哥是個有心人,記得我好這口,就帶了回來?!?/br> 林氏盯著碟子里的棗兒,突然就想起了什么,捏著一顆棗出了神。 “你們那位準(zhǔn)太子妃最近如何了?聽說前兒個太子派了嬤嬤去東宮,結(jié)果她還鬧了脾氣?”林氏正出神,林貴妃就提起了安嫻。 “既然有這樣的機(jī)會,就好好把握,位份就算爭不來,恩寵權(quán)利總得攥一樣在手。”林貴妃靠著林氏的耳朵跟前說完,林氏眉目就皺成了川字。 林貴妃瞧見,心咯噔一跳。 “怕是難了......”林氏與林貴妃咬起了耳朵,跟前戲曲唱到哪一步,倆人壓根兒就不關(guān)心,一方桌子上也就二皇子聽?wèi)蚵牭恼J(rèn)真,即便如此也還是偶爾走神,盯著碟子里的冬棗,不知在想什么。 戲唱到第三場了,安嫻人才到了跟前,有東宮太子妃的身份,還有皇后這一層關(guān)系在,進(jìn)門就沒有誰敢攔下,前頭侍女客氣地一路將她帶到了皇后那處,實(shí)則今兒開戲,皇后早就給下人打了招呼,若是安嫻來了 ,直接領(lǐng)著她過來就成。 今日看戲曲的多半都是女眷,大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前頭戲曲雖唱的好,可真正如皇后那般專心聽曲的人卻很少,大多數(shù)都在暗地里相互打量,小聲議論著,當(dāng)安嫻繞過廊下涼亭進(jìn)來,周遭交頭接耳的人,眼睛都往了那頭瞧。 “陳國到底有何不同,竟然就有養(yǎng)出這等美人?!?/br> 林貴妃桌后的一位嬪妃一時聲音沒控制住,傳進(jìn)了跟前三人耳里,林貴妃與林氏一愣,回頭眼里即有錯愕,又有妒恨。 前方戲臺剛好敲了鑼鼓,叮當(dāng)一聲猶如砸在人心上,二皇子目光微頓,手指頭在桌上頻繁敲動,隔了好一陣子終于還是轉(zhuǎn)過了頭。 當(dāng)年陳國皇帝過壽,剛好二皇子也在,宴席上四海八方的貴客,一起見證了安嫻的天籟音色,薄薄的一層面紗,哪里又遮得住她隱約可見的絕色容顏。 齊荀舉兵去陳國時,二皇子還曾經(jīng)對他說過,“陳國公主是位難得一見的佳人?!?/br> 誰知,一回來,她就已成了東宮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