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巧珊看江凱旋越說越怒，但顯然，這怒是演的——向來江凱旋演技精湛，要真演，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來——戴巧珊明白了，笑說：“祺哥受了情傷?！?/br>
    江凱旋故作深沉中的意外，眉頭一擰：“哦？”

    戴巧珊無奈，只好說完：“之前去南方錄，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一個很有個性的空姐，您知道的吧？”

    江凱旋托腮：“噢，他們是這么認(rèn)識的！”

    戴巧珊：“……但其實，她原來是您的粉絲。曾經(jīng)通過祺哥想要見您一面，然后……”

    江凱旋搶斷：“小褀跟她睡了?！?/br>
    戴巧珊一頓，表示默認(rèn)。江凱旋的臉色正經(jīng)下來，眼中閃現(xiàn)復(fù)雜的神色，自己接著推測道：“睡了又把人忘了，甄臻氣不過，就……設(shè)了局，來套他？”

    戴巧珊：“嗯?！?/br>
    江凱旋：“沒想到小褀被她遛，反而動了真情……”他恨恨說，“該！我早就說過！他總有栽的一天！這下好，人往他心窩子上踹一腳！讓他長長記性！！”

    戴巧珊哭笑不得：“江哥口下留情！”

    江凱旋收回神，訕訕：“那，你怎么說他？”

    戴巧珊：“江哥，您關(guān)心他，直接點兒不成嗎？”江凱旋一窘，戴巧珊笑，“祺哥難過，絮叨一夜，還是說忘不了她。我就鼓勵他去追咯！”

    “?。?！”江凱旋難以置信，“這還‘忘不了’？我認(rèn)識他這么些年，那么多好姑娘找過他，也沒見他對誰動過凡心、喝過悶酒??！”

    戴巧珊：“這您得親耳聽他說?！?/br>
    江凱旋注意力轉(zhuǎn)回來，佯裝生氣瞪著戴巧珊：“那你也不該瞎鼓勵！最近咱陸續(xù)都在殺青了，手頭的事兒那么多！他簽進來的新人嗷嗷待哺，他哪能什么都不管，反而一頭熱地去追那姑娘？”

    戴巧珊該說的都說了，江凱旋表達(dá)關(guān)心的方式雖說跟普通人不同，但該怎么做，他向來不含糊。

    戴巧珊琢磨著，她沒有必要在這個話題里繼續(xù)摻和，便敲敲自己額頭，說：“我突然想起來——江哥，7月份，您安排祺哥做我暗經(jīng)紀(jì)人那天，不是收到一沓照片兒，對方管您要走200萬嗎？”

    江凱旋一愣，神情不自然地扭頭看向窗外，回應(yīng)遠(yuǎn)方的誰似的：“哎，好了好了！”

    戴巧珊趁熱打鐵：“前天晚上，祺哥坦白，說那是您為了讓我‘聽話’，設(shè)的一個套……”

    江凱旋起身拉門，沖外面：“來了！”回頭給她一張正經(jīng)臉，說，“不重要！小戴！戲比天大！快快，開機了，別磨蹭了??！”

    說著就往外跑了。

    戴巧珊：“……”

    終于有空找章瀚海。聽說她要開記者會，章導(dǎo)十分爽快答應(yīng)，還說：“我把后面這小街封了，給你們擺茶歇；最大那間屋也騰給你做會場；時間上，給你一個鐘頭——不夠的話，可以適當(dāng)拖一拖?！?/br>
    戴巧珊過意不去：“這、太給您添麻煩……”

    章瀚海抬手制止：“丫頭，說句不中聽的，你是該站出來了！不然，今后我們這個劇……大家都很被動！再說，別人要是你這種情況，至少問我要一整天假；你貼了自己的午休，就要這么點兒支持——組里當(dāng)然給得起！”

    這么著，話趕話地，這事兒徹底沒了拖延的借口。

    戴巧珊看看時間，剛過9點，她一跺腳：拼了！就今兒中午搞定！

    剛跟蔚藍(lán)說好，段正業(y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心急火燎說：“小珊，這事兒咱就昨晚上提了一嘴，什么都沒細(xì)聊呢！有必要這么趕著上嗎？”

    戴巧珊：“有??！再不上就晚了。前晚跟祺哥被拍，這兩天新聞鋪天蓋地說我‘與路人男子徹夜買醉’、‘拂曉回房神情呆滯，是不是精神崩潰？’，爸媽要看到，肯定鬧心——就算是你，知道真相，看到這些字眼，也鬧心吧？”

    段正業(y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戴巧珊聽到他故作輕松笑了笑，說：“不會啊。跟你說過，這些都是外物，沒必要往心里去。我要是你啊，根本就不看、不聽，當(dāng)他們是空氣！”

    戴巧珊知道他是怕她直面那些問題，心臟不夠強大。

    她笑說：“前天那些記者說你拍的戲，‘洗白小三’、‘三觀不正’，你不難受？”

    段正業(yè)默了一下，說：“不難受。文藝作品本來就不該用‘三觀正不正’做唯一評判標(biāo)準(zhǔn)。”他頓了頓，“再說，‘三觀不正’這個點，其實是‘此情’的二次發(fā)行商炒的，就為了第二波收視率。我總不能不讓人宣傳吧！”

    戴巧珊：“他們攻擊你過去的事兒呢？”

    段正業(yè)：“……不難受。”

    戴巧珊：“那你拿了‘一鳴獎’，高興嗎？”

    段正業(yè)：“嗯……一般。”

    戴巧珊無奈，笑說：“別嘴硬了小業(yè)哥，我知道你想什么。何況，你說得輕巧，‘干好自己的，輿論無所謂’——但誰又真能不受影響？你的創(chuàng)作、我們的創(chuàng)作，掏心掏肺地，不就是為了博觀眾認(rèn)可嗎？現(xiàn)在咱們捧著心過去，想要取悅的同一群人，對咱有了誤會，還因為這誤會唾罵咱們——再大的心，也不可能毫發(fā)無損啊?！?/br>
    段正業(yè)在話筒里深呼吸，過后說：“明白了。你想好要說什么了嗎？”

    戴巧珊一愣：“呃……”

    段正業(yè)：“有些問題，公司之前給了官方答復(fù)，你打算哪些保持口徑一致，哪些圓個場后另外給更好的答案？”

    戴巧珊望天：“啊……”

    段正業(yè)：“得。我現(xiàn)在過去，咱們見面聊！”

    上午的工作一如既往，戴巧珊的戲都是一條過。往常節(jié)省下來的時間，她用來觀察別人演戲，今天不行。

    9點半，蔚藍(lán)帶著公司的一幫同事，浩浩蕩蕩跟段正業(yè)前后腳到。記者們更猛，有幾位在蔚藍(lán)他們之前就來了！

    戴巧珊抓住機會就跑來跑去，一會兒偷瞄后罩房里的會場布置，一會兒偷瞄簽到記者數(shù)量，心里的小鼓越敲越急。

    段正業(yè)指給她“必須保持口徑一致”的問題差不多記住了，可相比他要她嚴(yán)守的內(nèi)容，他給她重新發(fā)揮的空間更大，總是說“這個你看著辦”。

    本來決定今天把記者會干掉，是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可事情真到了眼前，戴巧珊不得不承認(rèn)，她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首先，記者會這種東西，她之前幾次有限的經(jīng)歷，都是為了宣傳戲，跟著大部隊一同進退的“集體面基”行為。那種情況下，都是郎情妾意，沒有沖突；今天這款，卻是她為了澄清那些圍著她潑的臟水而生的，待會兒的提問現(xiàn)場，最不缺的是刀光劍影——而這，她一點經(jīng)驗也沒有；

    其次，蔚藍(lán)之前打包票說“隨時可以開”，但顯然，戴巧珊的需求還是急了點。為了不食言，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