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過頭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做夢了？”

顧云夢不知道他問這話什么意思：“嗯……”

“夢到什么了？”琴白三步并作兩步走回顧云夢身邊，眼神里滿是急切。

小孩兒不懂他什么意思，支支吾吾答道：“也沒什么……”

琴白是真的著急，忍不住雙手扣住顧云夢的肩膀：“你再想想？你到底夢到什么了？”

顧云夢被他這么弄著有些難受，想起夢境里的東西，臉紅得跟小番茄一樣，只能把臉垂得低低的，小聲講了一句：“……”聲如蚊吶。

但琴白聽清了，不僅聽清了，還一把把小孩摟入懷里，抱得緊緊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云夢叫道：“我身上臟著呢！”

“不臟、不臟?！鼻侔渍f。

他聽到了。

“奇怪……我就是夢到跟你在河邊走走而已啊……”

☆、010

010

第二日顧云夢才從琴白那里學(xué)到，這不是尿床，也不是什么丑事，男子長至青年，自然會有這樣的現(xiàn)象。

“那你問我夢到什么做啥？”

“沒什么?！鼻侔渍f，“衣服今日送到了，我們等下就上路吧。”

“那我們要同皇上道別嗎？”顧云夢問道，全然忘了琴白還沒回他的問題。

“小夢?！?/br>
“嗯？”

“仙人的特點是什么？”

“無所不能？”

“不?！?/br>
“那是什么？”

“無跡可尋?！鼻侔渍ＵＱ?，“走吧。”

嘉靖來請安時，方才發(fā)現(xiàn)仙人離去，整個人大失所望。一邊嚴(yán)嵩諂媚道：“陛下身上有仙人的神跡，定是仙人放心將凡間交于陛下，才回天上去了！”

嘉靖身著單衣，殿門大開，也不需要宮人伺候爐子，讓他確信自己得到了仙人恩澤，因此對這讒言深信不疑。

之后二十年的皇宮，修道氛圍愈演愈烈，嘉靖一心撲在修道之上，卻無緣再見仙人。

而嚴(yán)嵩因見過琴白真容，串通道士，迷亂圣上心智，終成大明大患。

這些，都是后話了。

臘月將至，琴白和顧云夢離開北京，南下回家。

他們倆租了一輛馬車。

本來還想請一個馬夫，但由于要沒日沒夜的趕路，怕人察覺，還是斷了這個念頭。

在城中是琴白同顧云夢輪流駕車，到了野外，就由唐承影贈予顧云夢的那只碧蝶代勞。

原本他二人都忘了這只蝴蝶，直到在馬車中整理東西的時候，這小家伙自己抖著翅膀飛出來。

“它真是靈得很?！鼻侔卓涞?，“到時候你我二人在車中休息，讓它來驅(qū)馬，最合適不過了?！?/br>
“它？”顧云夢瞪大了眼睛，“它還這么小，它能駕車嗎？”

那碧蝶像是不服輸?shù)臉幼?，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圈，撲棱著翅膀，像是在說：我可以！

琴白從車中找了一件外衫，給顧云夢披上：“你不要小瞧了它?！庇謱f：“你去駕給他看看?！?/br>
碧蝶領(lǐng)命，從簾子縫中鉆了出去。

顧云夢撩開簾子，只見那蝴蝶銜著韁繩，翅膀用力一拍，馬兒就像被鞭子抽在屁股上一般跑了起來。

“天啊?！鳖櫾茐趔@呼出聲，“這、這也……”

琴白笑道：“機(jī)甲有靈，這碧蝶是像蝴蝶，但它又不只是一個蝴蝶?！彼杨櫾茐衾剀?yán)?，把簾子塞?yán)實了，以防外頭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唐承影給你的東西，要么是唐玄歌做的，要么是他自己做的，比唐家堡那些機(jī)甲耐用多了，你不必?fù)?dān)心?！?/br>
顧云夢撅了撅嘴：“唐玄歌做的，他能舍得給我嗎？”再說，從前，顧長夏那些機(jī)甲也是十分耐用的……

琴白一看孩子顏色不對，干脆一個板栗敲在小孩兒的額頭上：“當(dāng)然，你那乾坤袋，就是唐玄歌做的。”

這次他們離開京城，乾坤袋幫了不少忙。顧云夢塞了不少好吃的進(jìn)去，還有后來添置的衣物，嘉靖送的一些寶貝，都塞在里面。

顧云夢知道琴白一定也有和乾坤袋一樣的寶貝，不然他每次順手就能拿幾樣法寶給別人，東西都放在哪里？但叫裝東西的時候，琴白從不拿出來，顧云夢就問他：“為什么你不收著？”

琴白答說：“這是別人送給你的，你收著，以后我的也都放在你這兒?！?/br>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不放我這兒？”

“你呀。”琴白說道，手指點在顧云夢的眉心：“你還小著呢?！?/br>
出了北京城以后，幾乎都是這碧蝶在駕車了。

一路上向南，雪就沒有當(dāng)時那么大了，但風(fēng)刮得厲害，琴白就拿靈力把馬車封了一層，里頭便暖和了不少。

除了吃和玩以外，琴白拿了幾本書出來。顧云夢枕在他的腿上，舉著書，琴白倚在車?yán)?，慢慢看著，兩個人也不是經(jīng)常說話。

車?yán)锇舶察o靜的，倒也挺好。

說起來是書，其實是一些修真典籍，但是在顧云夢這里，只是把里面的故事拿出來當(dāng)雜記看，看著看著，就大概了解了逍遙世界的樣子。

這時他便想起來，在小世界里，曾經(jīng)夢到過一次琴白的小時候，于是就講了這個夢境：“琴白，我有一次夢到過你。”

“哪一次？”琴白放下書，笑得有些壞：“是在宮里那次嗎？”

顧云夢被他羞得滿臉通紅，立刻別過頭去，哼了一聲：“不是那個，是別的?！?/br>
“哦，別的。”琴白說，“那你經(jīng)常夢到我？”

顧云夢本來并沒有想提這茬，卻不想被琴白一下子說中了，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不想再枕著琴白的腿了。

琴白看小孩兒突然就坐起來了，有點遺憾：“怎么不再躺一會兒？”

“不想躺了?！鳖櫾茐粽f，“我要跟你說別的事兒呢。”

“你說，我聽?！?/br>
“我夢到你小的時候，有個叫羅生的師兄……”他話音未落，只見琴白眉頭深鎖，面色鐵青。

顧云夢嚇得后面也不敢說了。

“真是你夢到的？”琴白聲音冰冷。

顧云夢不知所措，好半晌才用勁點了點頭。

琴白冷哼了一聲，撩開簾子，坐到外頭駕車去了。

過了一會兒，琴白大概是氣消了，才回車?yán)铩ｎ櫾茐粢粋€人正襟危坐在角落里，模樣看上去乖順到可憐。

琴白嘆了口氣，過去坐下：“是我不好?！?/br>
本來小孩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聽到他這一聲，心頭一下子就委屈起來，連帶聲音也帶了點鼻音：“我、我就是做了個夢……”

琴白嗯了一聲，說道：“好了，之后我們不提他了吧?！?/br>
顧云夢怕琴白又變臉，趕緊應(yīng)下來。

過了幾日，終于到達(dá)了山東。琴白怕小孩兒在車?yán)飷瀴牧?，打算帶他到街上逛一逛?/br>
逼近年末，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