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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西北有高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近,已經(jīng)是一陣香風(fēng)撲面。柳兒只覺眼前忽地一花,金燦燦,白晃晃,紅撲撲的顏色撲面而來,還未看清,只覺個個都是花枝招展,珠光寶氣,粉團(tuán)一樣的角色。那邊已是嘻嘻哈哈,笑聲如銀鈴:“唉呀,容大少爺,真是請都請不到的人物啊!”“咦,這不是許老板嗎?好年輕?。 薄翱炜炜?,這邊請坐?!绷鴥涸谂用媲胺滞饩兄?jǐn),不敢亂看。當(dāng)下眼觀鼻,鼻觀心,象木頭人一樣的坐了。容雅不動聲色,笑道:“早聽說秦兄是上海灘出名的風(fēng)流人物,果然名不虛傳。”秦殿玉聞言哈哈大笑,神色之間十分得意。卻見這秦殿玉取了他適才拉過的京胡,笑嘻嘻道:“今天在坐的諸位可是好耳福了,當(dāng)今第一的名琴師在這里,是不是無論如何,也得請容大少爺給咱們露一手,拉一曲?”

他身邊幾位嬌滴滴的女子首先拍掌叫好,茶樓其余的客人也都紛紛鼓掌。容雅見推辭不過,只得接了琴,拉了一段小開門,一曲即畢,周圍更是轟然叫好,掌聲雷動。這時有一紫面皮的中年漢子,在另一桌拍著臺子,cao著天津口音叫道:“好琴法!好!大爺喜歡,再來一曲!”

柳兒聽他出言不遜,皺了皺眉,上下打量那人,只見那人身形高大粗壯,衣著華麗,鼻子上架著一副圓圓的黑太陽鏡,指間戴著老大一粒翠玉指環(huán)。容雅還了琴,淡淡道:“不巧得很,在下今日還有些俗務(wù),是一定得告辭了。這位先生若有興致,下次再容容某獻(xiàn)丑如何?”

那人面露不悅之色:“容先生忙,我金某人難道不忙?大爺難得來一次上海,幕名而來這清音桌,剛有了點(diǎn)興致,容先生何必如此掃興?”

容雅還是水波不興的回答:“金先生今天好雅興,容某今日卻興致不高,真是不巧得很?!薄叭绱苏f來,容先生是不肯賞臉羅?”

金老大把臉一沉,他身邊的嘍啰們嘴里已經(jīng)開始不干不凈的罵了起來:“不就是一個臭場面嗎,別不識抬舉!”

“今天你彈也得彈,不彈也得彈!”

“好好看看咱們老大是誰!”

秦殿玉左右一看,場面有點(diǎn)僵了,急忙打了個哈哈:“金先生,您平時貴人事多,難得來一次上海,大概不清楚容大哥這人,他平日里已經(jīng)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能見到金先生,二位已經(jīng)是有極大的緣份了!”又向容雅道:“容大哥,您是世外高人,不食人間煙火,但也應(yīng)該聽過名震天津衛(wèi)的青幫金老大的名頭啊!他可是天津衛(wèi)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京戲票友!這一次是慕名來到這茶樓,等著捧你二弟場的,誰知道把您給等到了,您說,這不是緣份是什么?!哈哈!”

金老大哼了一聲,臉有得色。容雅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極力忍住沒有露出半點(diǎn)表情。秦殿玉粉臉堆笑,周旋道:“這樣吧,一位是咱們上海的第一琴師,一位是天津衛(wèi)的票界名宿,不如合作一曲,好琴加好手,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么?”

金老大清了清喉嚨,露出躊躇之色。他手下的人為了拍他的馬屁,當(dāng)然早已經(jīng)拍爛了巴掌。秦殿玉知道容雅心高氣傲,在這邊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容大哥,請你好歹無論如何也應(yīng)酬一下吧。這人可是青幫的,得罪不得。交個朋友,以后江湖上也好相見,若是多了個敵人,不但你自己多一份隱患,恐怕這茶樓的老板今后生意也難做。大家都是中國人,何必如此較真呢?”

不知是秦殿玉哪一句話打動了容雅的心腸。容雅略一沉吟,cao起琴道:“即然蒙金先生不嫌棄容某技疏才淺,容某就陪金先生玩一曲,略助雅興。不知金先生想唱哪一出?”

“好!”

金老大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仰天道:“俺,伍員。指望吳國借兵,誰知昭關(guān)難過。幸遇東皋公方便,將我留在后花園中。一連七日,未見計出。思想起來,好不焦燥人也──!”

秦殿玉第一個叫好:“好!好!好一出文昭關(guān)!”

金老大帶來的那一幫嘍啰跟著諂辭紛紛:“金大哥好嗓子!”

“云遮月呀!”

“麒麟童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這邊叫好聲未停,容雅鏗鏘激越的琴聲跟著就追了上來。如一鶴沖天般,立時將金老大那毫不專業(yè)的破鑼嗓子拋到九霄云外。京戲票友中也時有高人,藏龍臥虎。但金老大天生不是唱戲的料,又性格剛愎自用,從來聽不進(jìn)意見。一生全憑豪強(qiáng)霸道,人人畏他如虎,人人給他十分的面子,如此才捧得他洋洋自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還真的以為自己一把破鑼嗓子是“云遮月”,連麒麟童見了面也要拜自己為師。以容雅的琴技之高,就算專業(yè)的戲子,若狀態(tài)不好,演唱效果欠佳時,也會被他的琴聲給奪了風(fēng)頭,更何況這個根本不入流的所謂“票友”?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那情景就有點(diǎn)象一位國際性的鋼琴大師,在給一個剛?cè)腴T學(xué)唱歌的孩子伴奏一般。若那大師有心遷就,彈得隨意一點(diǎn),簡單一點(diǎn),指導(dǎo)性強(qiáng)一點(diǎn),那場面也許還沒有這么難看,可惜容雅一支胡琴無意收斂,弓法嫻熟,技藝如神,速度極快,象萬花筒似的令人目醉神迷。與那破鑼嗓子正如云霄泥壤,高下立判。一開始的時候,金老大手下的人還在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叫著好,拍著手,慢慢的,個個都覺出不對,面面相覷起來。慢慢的,金老大的嗓子沒了聲音。秦殿玉萬萬想不到容雅竟然用這種手法當(dāng)眾去刮金老大的胡子,看著金老大漸漸陰沉的臉色,神色局促,俊臉微汗,不知如何是好。到最后,只剩容雅的琴聲獨(dú)奏,茶樓里鴉雀無聲。一曲終了,容雅放琴起身,向四周圍一抱拳:“獻(xiàn)丑了?!苯鹄洗笠浑p眼睛從黑眼鏡后面死盯著容雅,臉色鐵青,沒有說話。茶樓里也沒有人說話。柳兒雖也討厭這姓金的仗勢欺人,但看這陣勢,也不禁心里有些害怕,不知今天這一出怎么收場。雖然容家兄弟在上海一直有黃老爺子保護(hù)著,可眼下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這時容雅輕輕的拍了拍柳兒的肩頭,好象在告訴他,別怕。柳兒暗地里吸了口氣,握緊拳,他并不是害怕打架,是男子漢免不了遇到這種時候,只是今天這樣子,是無論如何也輸定了,是好漢,有時也免不了吃吃眼前虧。這時一個掌聲慢慢的響了起來?!芭?,啪,啪,啪,啪。”一下一下,極清晰,有力。在這一片沉寂的環(huán)境中,顯得異常刺耳。金老大鐵青的臉色驟然漲成豬肝色,重重一拍桌子,滿桌的杯盤狼藉都跟著跳了一跳。他環(huán)視周圍,暴怒喝道:“誰?誰他奶奶的在拍手?!”

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從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