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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走去,他一次也沒有回頭,就那么走出了庭院大門,身影被圍墻和綠葉滿枝的樹木所遮蔽,陳言再也看不到他。陳言之前蓄起來的和他分開的勇氣,又在楊軒決然離開的背影里被打散,陳言飛快地出了影音室,他要去把他拉回來,他陳言是什么人,仍由他說分開就分開嗎?陳言三步當(dāng)兩步地跑下樓梯,下了二樓,眼看著一樓的地板就在前方,眼前的一切突然恍惚起來,他想扶著欄桿穩(wěn)一穩(wěn)身體,但手卻沒有抓住,隨著腳下一滑,他就那么栽倒了下去。栽倒的過程也讓陳言恍惚,在經(jīng)歷這一切的人,就像不是他,他看著自己拋掉所有臉面想去追楊軒,看著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看著女傭和陶毅跑過來要扶他,女傭叫他的聲音讓他腦仁疼。“陳先生,陳先生……”過了好一會兒,陳言才稍稍緩過勁兒來,他想,他真不喜歡東南亞女人說漢語的語調(diào)。陶毅扶著他:“陳總,你怎么樣,要不要去醫(yī)院?”陳言看著房子的大門,那門是乳白色,雙扇,但是門緊緊地關(guān)著。陳言的手抓住了陶毅的胳膊,說:“扶我去沙發(fā)上坐會兒。”如果他非要走,那就讓他走吧!這一跤,如論如何也該讓他摔得清醒一點(diǎn)。陳言坐在沙發(fā)上,屁股疼,他被磕到了屁股,手掌也在臺階上擦傷了,不過不嚴(yán)重。好在樓梯上鋪著地毯,除了這兩處傷,其他地方倒還好。陳言坐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走了走,屁股還是一抽一抽地疼。女傭看他一直皺著眉黑著臉,就擔(dān)心地問他:“陳先生,要不去醫(yī)院吧?”陳言說:“沒事,我去睡一覺就好了?!?/br>“那早餐?”“沒胃口,不吃了,我睡一覺了再說?!标愌酝鶚巧献?。爬樓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屁股恐怕是真的摔狠了,每爬一個臺階,就讓他疼得心臟也跟著抽疼。但他卻沒讓人扶著他,也不想看病,就這么一步步上了樓,進(jìn)了臥室。臥室里楊軒的東西都不在了,陳言捂了捂眼睛,把那份心酸壓下去,爬上床后,他才把褲子和外套脫了,拉上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雖然躺著,但卻并不能睡著。一方面屁股疼,另一方面,腦子里總是和楊軒之間的一點(diǎn)一滴。兩人之間實(shí)在沒有什么生死相依的偉大愛情,甚至也沒有什么值得紀(jì)念的美好時刻。但是平時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卻都在陳言的腦子里。他還記得楊軒第一次拿到工資的事情,當(dāng)時楊軒一分錢都沒有掙到,不過陳言給他發(fā)了三千塊一個月的工資,楊軒不想要,找他說:“我現(xiàn)在還沒有出道,一直在花公司里的錢,又沒有一分錢產(chǎn)出,實(shí)在不好拿工資?!?/br>陳言說:“這些工資,只是你的預(yù)支,以后會從你的收入里面扣除,你不用想著我是白給你工資?!?/br>楊軒笑道:“那要是專輯賣不出去怎么辦?”陳言說:“怎么可能,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的眼光?!?/br>“對?!睏钴幠樕系男Ω蓛粲肿孕拧?/br>他又說:“既然這是我的工資,言哥,我請你吃晚飯,你吃嗎?”“你那點(diǎn)錢能吃什么?我請客吧。”陳言起身去摟住他的肩膀。楊軒很大方地道:“吃高檔餐廳要好酒是不行,但是去吃一般的飯館還是可以的,只是怕怠慢了言哥你?!?/br>“既然你這么想請我,那就你說了算吧。”兩人去吃了一家平價海鮮餐廳,陳言胃口一向不好,沒有吃多少,不過那一頓飯卻是他記憶最深刻的一餐飯。也許當(dāng)初沒有把心思暴露給他知道,現(xiàn)在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了。實(shí)在沒有辦法責(zé)怪楊軒的薄情,在兩人沒有這種關(guān)系之前,楊軒曾經(jīng)也把他當(dāng)成親人一般愛戴。但是一切總歸沒有辦法再走回去了。第二十六章生病楊軒上了陳勉的車,他沒有坐在副駕上,而是坐在后座上。即使坐在后座上,他也沒有把帽子和圍巾取下來,依然保持著那副遮遮掩掩的模樣。陳勉從倒車鏡里偷偷打量了楊軒幾眼,一邊開車一邊說:“軒哥,你又和言哥吵架了?只是伯父伯母怎么走了?”車?yán)餃囟忍撸瑮钴帉?shí)在熱了,才把圍巾取了下來,陳勉隨即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巴掌印。沒辦法,那巴掌印實(shí)在太明顯了,紅中已經(jīng)帶著一點(diǎn)青色,在楊軒俊美的面孔上讓人注意不到也不行。“呀!”陳勉驚了一大跳。但他卻不好過問,只是臉上的神色沉重了起來。他之前以為楊軒只是和陳言吵架了,畢竟兩人三天兩頭吵架,這實(shí)在不是新鮮事,吵完架,沒過幾天兩人就會恢復(fù)原狀,也不需要他陳勉cao太多心,畢竟兩人又不是孩子了,實(shí)在不需要他陳勉多說什么。但楊軒臉上印了個巴掌印,事情恐怕就不那么簡單了。楊父做老師,每天在黑板上寫板書,而且還有打太極的愛好,手勁兒可不小,那么一巴掌,幾乎把楊軒扇得耳鳴,直到現(xiàn)在,楊軒都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疼。他沒有理陳勉的話,把手機(jī)拿出來開了相機(jī)功能,對照著臉上看了看,左臉上的印子太明顯了,他晚上還有戲要拍,到時候頂著這么明顯的巴掌印去片場,恐怕誰都要來問問了。楊軒問:“陳勉,高導(dǎo)給的那個藥酒,搽在臉上,晚上可以消腫嗎?”陳勉擔(dān)心地說:“效果恐怕沒有那么好,再怎么也要一兩天才行,而且,那藥酒味道那么沖,搽在臉上,肯定會特別熏鼻子,還會熏眼睛?!?/br>楊軒說:“那還有什么好的東西可以用嗎?”陳勉想了想道:“我只能問問趙姐了。也許她有辦法?!?/br>陳勉嘴里的趙姐是楊軒的化妝師。楊軒說:“先不要讓她知道。”陳勉在心里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巴掌可能不是陳言打的,畢竟陳言知道楊軒這張臉到底有多重要,那這個巴掌印最大可能就是楊父打的了。難道楊軒和陳言之間的事,被楊父知道了?陳勉想到這里,便替楊軒頭疼起來。他又看楊軒,只見楊軒除了眼神疲憊神色沉重外,倒沒有其他表現(xiàn)了,不由佩服他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鎮(zhèn)定從容。“我不會給趙姐說,只是問問她有沒有去除瘀傷的好藥。要是效果好,晚上去片場前讓趙姐用遮瑕膏好好遮遮,問題應(yīng)該不大。只是先要消腫才行?!?/br>陳勉這么說。“好。”楊軒說完后,就拉低了帽子靠在車后座閉目養(yǎng)神,不過從他緊皺的眉頭看得出他心里并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