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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時候,梁京兆抽透了煙,他在這情境中想到楚虞,那愛嬌的、年輕的孩子,總會給他點輕松的東西。這是楚虞的好,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但是責任這東西,就是好的壞的一并接受,他對楚虞負責,構成楚虞這個人的,有她的好也有她的不好,所有的一并是今天的楚虞,他不會只享受一些,就不顧另一些。楚虞現(xiàn)在長大了,不再像從前一樣需要他,梁京兆是可以接受的。責任可能不是年輕人太看重的東西,楚虞欲追求更比當下更好的狀況,只因她年輕,梁京兆的歲數(shù)是知道這世上沒有完全稱心如意的東西,但年輕人有力氣求索,去追一追也無妨的,也許楚虞會幸運一些,得到她想要的,也許沒那么幸運,像大多數(shù)一樣。從前楚虞改份志愿書能讓他勃然大怒,但現(xiàn)在的楚虞已經不是從前的楚虞,她可以自己生活,有自己的主見,他們這份關系不過走偏了一步,也許這到了他該放手的時候。楚虞早上用指紋開了鎖,等門反應的時候打了個哈欠,昨晚鬧得很晚,后半夜才找了個地方睡覺,又沒睡多久,醒來對著酒店浴室的鏡子,妝散了,衣角很皺,這個星期陰雨連綿,早上很冷,在早餐店喝掉甜粥,吃掉香菇包,楚虞和學弟走著步回來,身上披著他的外套,現(xiàn)在回了家只想睡一覺,開了門換鞋,走到客廳,看到梁京兆和李梅在講話,自她進門起就都看著她。楚虞清醒了一些,不知道李梅有沒有和梁京兆說她昨晚沒回來的事,但大早起她這樣打扮面色,也是很明顯的。她在客廳站了兩秒,對梁京兆說,“您來了?。俊?/br>梁京兆點了頭,沒和她多說什么,楚虞進屋去,在鏡子前又照了自己一遍,怎么看也是個亂七八糟,梁京兆會怎么想?楚虞卸了妝決定不再糾結,反正梁京兆也是說過不介意她怎樣生活的,就擰開水龍頭淋浴。擦著頭發(fā)出來,梁京兆是已經不在了,楚虞心里有些失落。李梅問楚虞要不要吃飯,楚虞說吃過了,李梅提到買票的事,說要開學了,記得買機票,楚虞應下了,想應該梁京兆剛才和李梅提了,他也是想讓她走得,楚虞清醒過來:是了,上次都說明白了。楚虞在沙發(fā)上用手機查飛機票,現(xiàn)在看其實是早了,但提前走也沒有關系,現(xiàn)在在本市,楚虞想到出是“逗留”這個詞。明明這才是她的故鄉(xiāng),反倒像個旅客。她買了票,預備著要去睡上一覺,李梅走過來,在她門前說,“老夫人前些日子走了?!?/br>走去哪里?楚虞迷惑一瞬,下一秒也就反應過來了,“什么時候?”李梅說二十幾號吧,頭七沒過呢,難怪梁先生這些天抽不開身。楚虞沒告訴她,梁京兆沒來是因為他們分手了。楚虞對于吳素萍的死沒有什么情緒,梁家除了梁京兆,每一個對她都不好,但名義上又是收養(yǎng)她的家庭,都是好心的恩人,這種恩抵消了該有的怨恨,一切都沒什么所謂了,這也是楚虞和梁京兆不能同一地方,梁家人是梁京兆的家人,對楚虞來說卻沒有什么干系,楚虞沒有這種共情,當然她剛剛看梁京兆也不是悲傷憔悴的。頭七后幾天,梁京兆給楚虞打了電話,不是情人的關系,他至少還是她的監(jiān)護人、長輩。楚虞接到梁京兆的電話有些意外,梁京兆的聲音同往常一樣,楚虞本也說不出“節(jié)哀順變”這種話,一是她的身份說這話有點旁觀者的自以為是,二是梁京兆也輪不上讓她安慰。梁京兆已經知道她訂了機票,叮囑她注意安全,在校好好完成學業(yè),再就是過些天,帶她去看看他父親。在楚父剛走那幾年,楚虞太過悲痛,年齡又太小,看不得那黑白的相片,哭也不敢大聲,因為那時和梁京兆不熟,總小著一份心怕他厭煩,眼淚靜淌著,在梁京兆回身前就擦干凈了?;貋淼能嚿希菘s在后面看窗外,一雙眼紅腫著。梁京兆不是次次都能陪著,再后來到了日子讓楚虞自己去,楚虞卻是不想去了,楚虞這時長大了一些,不是她不孝,父親仍是她心目中最高大的英雄人物,但她的生活里已經沒有這位英雄了,過去的歲月里,父親給了她很多,但現(xiàn)在什么也沒剩下。梁京兆感覺到楚虞對掃墓的抵觸,也就不提這件事了。現(xiàn)在再提,梁京兆是想著楚虞有可能不再回來,最后再見一面她父親,這個城市對楚虞來說也沒什么留戀了。在與梁京兆見面前,田月坤先一步找到楚虞。吳素萍的死對田月坤打擊非常大,整個人瘦了也老了,保養(yǎng)得當也掩不住的疲憊,她坐在楚虞公寓的沙發(fā)上,一雙眼靜靜看了周圍,李梅給她倒了茶水,田月坤讓她把楚虞叫回來,也讓她跟她一起坐下來,等楚虞來了再走。李梅坐在一旁,總不好當著面打電話給梁京兆,楚虞在附近不遠的地方,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田月坤這才讓李梅走,單和楚虞坐在一起聊。梁京兆回梁宅時,田月坤已經回來許久,換了身衣裳倚在客廳,外面又下了雨,屋里陰濕,燈也沒開幾盞,梁京兆問她吃飯了沒,田月坤說:“和楚虞一起吃得。”這也不用梁京兆直問了,梁京兆放了外套:“找她有事?”田月坤看了一眼梁京兆,又把眼垂下去說話,她生氣了了,說話也用著氣音,“你一直都喜歡她,何不把她留著,陪在身邊也讓你開心?!?/br>梁京兆道:“這是她自己的事?!?/br>田月坤說:“你白養(yǎng)她幾年,她不知恩圖報,你費錯心了?!?/br>梁京兆說:“她能長大成.人,就不枉我費心?!闭f完這句沒再說其他,他從外面回來,還不曾用飯,傭人匆匆備飯,田月坤悄無聲息的上樓。梁京兆坐在空蕩明亮的餐廳,吃完了晚飯。自梁京菁出嫁,梁宅是越發(fā)冷清了,吳素萍一走,常住家里的也只有田月坤,梁京兆也是偶爾回來一趟。這周周末,梁京兆開著車,帶楚虞上了高速,前往墓園。車是越野,梁京兆穿得也很隨意,上山的時候兩邊高木蔥蘢,郁郁掩嚴日頭,連兩周的雨,這天終于晴了,溫度不那么高,梁京兆降下車窗,山風厲帶著濕氣,撲面溫柔,沒什么人,車行得和緩,楚虞坐在副駕駛,插著耳機,也把車窗降下來了。楚洪興的安身處選址很好,朝陽面、對著另一座山頭,視野開闊,進了墓園要再向里走一段,走時楚虞跟在梁京兆身邊,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