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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瞧來,這是個兇卦了?”嬴政不由得道。他雖聽不明白個中彎彎繞繞,但是“困卦”二字,一聽便知應(yīng)當(dāng)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果然等他瞧著徐福的臉色,就見徐福臉色逐漸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王上可知象辭?”“略有耳聞?!毕筠o乃是商朝流傳下來的,只是少有人利用此書,嬴政對此也并不感興趣,倒還是頭一次聽人與自己提起。“象辭中說,上卦為兌,兌為澤;下卦為坎,坎為水,水滲澤底,澤中干涸,是困卦的卦象。有陷入困境,才智難以施展的意思。”徐福頓了頓,忽地低聲道:“我應(yīng)當(dāng)慶幸,此卦并非兩水交疊,水兇險,若是兩水交疊,便是險上加險了?!?/br>他也應(yīng)當(dāng)慶幸,今日忽地記起,求大事,用六爻八卦之法定向更強。也或許是嬴政當(dāng)真讓那錢幣沾了些靈氣,所以方能成卦。“那這卦象,便沒有扭轉(zhuǎn)之法了?”徐福搖了搖頭,“卦象并未明晰,目前只知有險阻危難,但險阻從何處起?危難從何處來?還一概不知?!毙旄<?xì)細(xì)回憶著腦中曾經(jīng)背誦過的口訣。一旁的宮人早已聽得頭目眩暈了,心中暗道,徐奉常果然好厲害的本事!他們這等俗人,連一句也聽不明白,就只聽見了“兇卦”二字。“兌卦吉利,或許可以中和一番也說不定??藏匀?,分別行上六,九五,六四。象辭中有言,上六失道,兇三歲也。即面臨艱險,將有三年危難。九五,象辭中有言,坎不盈,中未大也。意為奔流的水還未溢出陷坑,危險還不會來得那樣快。六四,象辭中有言,樽酒簋貳,剛?cè)釢?jì)也。意為一樽酒兩簋飯,若在艱險困難時還能剛?cè)嵯酀?jì),信任身邊之人,最終將能免遭災(zāi)禍?!?/br>嬴政道:“聯(lián)合起來,便是危險來得還沒那樣快,但困境卻達(dá)三年之久,唯有剛?cè)岵?jì),才能度過危難?”徐福點頭,復(fù)又搖頭,“困境不一定是三年,象辭中的三年,就指困境時間長久罷了?!?/br>嬴政笑道:“怕什么?有寡人在你身邊,得什么樣的困境才能困住你?”“可若這卦,困的不是我呢?”徐福突然抬頭看他。之前王柳送到他這里來的書簡,所卜的對象并非秦王,乃是家國百姓。而徐福起卦時,心中所求也是家國百姓,或許因為起卦人的緣故,卦象多少會與他有些牽連,但更多的卻是指向所求的方向。所以……這困境,困住的或許不是他,也或許不止他。嬴政臉色微微一變,“難道是攻伐之事會有意外?”“兌卦在象辭中講解的乃是國與國的交往,兌卦吉利,無處有禍??藏浴质侵赴傩沼袨?zāi)禍。而我……或許會被牽連其中?!?/br>嬴政的臉色已經(jīng)不復(fù)方才的輕松了。他早就聽徐福說起過,卜卦求小事易,求大事難。家國百姓之事皆為大事,禍患兇險,哪是輕松可得的?難怪折騰了徐福這么久。徐福不由得想到了這幾日困擾自己的夢,“我總是夢見耳邊有大雨聲,難道又要發(fā)大水?”嬴政皺起眉,“蜀地有李冰治理,關(guān)中有鄭國,若是還要發(fā)大水,寡人便要好好問責(zé)他們一番?!?/br>“不然會是什么?”徐福隨手撥弄著八卦盤中的錢幣,不自覺地鎖緊了眉頭。就在此時,有一內(nèi)侍連滾帶爬地跑進(jìn)來,到了嬴政跟前,他匍匐在地面上,身子微微發(fā)抖,“王、王上!有急報!”徐福幾乎是立刻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嬴政與他對視一眼,心中忽地不約而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隨寡人前去?!辟谅暤溃瑤е旄<膊阶吡顺鋈?,宮人們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去動那八卦盤。第109章大殿之中,一人伏在地面上。徐福和嬴政剛一踏進(jìn)來,便能瞧見那人身子微微顫抖的模樣。“抬起頭來回話?!辟渎暤?。那人轉(zhuǎn)過頭來,見了嬴政,終于松了一口氣,“王上,南陽治所已有半月未曾下過雨了?!?/br>嬴政皺了皺眉,“為何不早些報上來?”“南陽本就少雨,初時郡守也并未在意,不敢貿(mào)然拿這等事來擾了王上。但是南陽多達(dá)半月不下雨,天氣又熱,田埂干涸,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今年收成要大大減少……”那人話還未說完,只見一內(nèi)侍跨到殿中來,躬身道:“王上,三川急報?!?/br>“宣進(jìn)來。”也就是轉(zhuǎn)眼的功夫,便有一中年男子撲了進(jìn)來,“見過王上?!币膊恢悄凶邮遣皇撬闹珶o力了些,又或是一路太過勞累,竟是撲倒在地面上后,便再也爬不起來了。“三川可是出了事?”“王上,三川不降雨已有一月,百姓的土地已經(jīng)裂開來了,多處村子,無水可飲,再這般下去,恐要渴死人的啊……”那中年男子一邊說,一邊涕泗橫流。那二人跪在一處,看上去都極為狼狽。嬴政也沒有再問為何不早些稟報了,他們從南陽、三川兩郡趕來本也需要一些時日,之前情況未明,誰敢莽撞地前來叨擾秦王。嬴政臉色冰冷,也不再耽擱,當(dāng)即便站起身來,將趙高叫到跟前來,“這兩處郡守分別為何人?”趙高從善如流地答道:“陽槐,叔華。”“命人去查探兩地情況,再令李斯、尉繚二人到宮中來見我?!?/br>“喏。”趙高很快便吩咐了下去。沒過多久,李斯、尉繚便被請到了宮中來。久不下雨引起干旱是常有的事,尉繚從前在各國游歷時,便見過不少。不過他與李斯在這方面都不擅長,說不出多少心得來,聽過之后,只能露出為難之色。“王上,不如請我那師兄前來?他對此道,應(yīng)當(dāng)有幾分研究?!彪m然他想不出法子來,但李斯會推舉人來。嬴政早前與韓非聊過許久,知曉韓非所擅之處在于法,對于此道恐怕也是毫無辦法。想到這里,嬴政心中難免有幾分煩躁。大旱往往時間長,很容易便會逼得百姓們顆粒無收,沒有吃食、沒有水喝,很快便會為淪為災(zāi)民,餓死、渴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最可怕的是,旱災(zāi)可能會帶來瘟疫,一場瘟疫下來,死的人恐怕是數(shù)以上萬。而如今秦軍在外攻伐,國內(nèi)若是缺少糧食,秦軍又何來堅固的后盾?到時候莫說百姓,攻打六國的腳步也得一緩再緩。突如其來一場干旱,不知要給秦國帶來多少麻煩!徐福始終都只是聽著旁人說,他的面色冷凝,眉頭緊鎖,像是已經(jīng)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徐福在思考解決的辦法。但是他很清楚,這次和在韓國邊境那次不同。那次他利用求雨之法,是迎合了天時人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