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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側(cè)個身、支個頤,含笑跟她打個招呼?至少姿態(tài)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膿u鈴聲,這聲音起先單薄,但迅速壯大:陸續(xù)有別的搖鈴聲匯入,還夾雜了“砰”的一聲鑼響,嗡聲四蕩,良久不絕。 那瘦小身形一僵,噌地站回去了,而田芽婆如同被踩了尾巴,差點跳起來:“糟了!山鬼攆上門了,再磨嘰,可就走不了了!” 江煉直覺“山鬼攆上門”這事不可能,孟勁松那幫人再能干,也沒法精準(zhǔn)到這份上,但他樂得有這一杠子事發(fā)生,至少打散了幾秒鐘前的危機,給了他轉(zhuǎn)圜的時間——一干人的焦點果然就從“床底”移開了,白水瀟有些疑惑:“怎么可能來這么快,別瞎慌,先看看情況再說。” 幾個人邊說邊往外走,很快沒了聲息,機不可失,江煉飛快地鉆出來,小院里空蕩蕩的,大門半開,他先掩身門后看了看外頭的小道,又從墻頭探出半個腦袋,目光及處,心中一喜。 這寨子錯落分布在一條斜嶺上,但跟別的任何寨子都不同,周圍有一人高的石壘圍墻,能看得出是不同年頭逐漸往上加砌的,越往底下的石塊越陳舊,也不知道是在防什么,要說是防野獸的,山里的其它寨子也有這憂患啊,也沒見人家高筑墻。 寨門自然開在最低處,田芽婆這間屋地勢偏高,所以墻頭看出去視野挺闊,他看到三五成群的人,都是往寨門去的,而寨門那兒,業(yè)已擠了一堆——不敢說全寨的人都涌去了那兒,但至少說明,這寨子現(xiàn)在前頭擁堵、后方空虛,再加上日頭西墜,離天黑只一步之遙…… 天賜良機,要逃跑,就是這時候了!如果來的真是山鬼,兩相匯合自然是好,但萬一不是呢?還是先確保脫險再說。 江煉沒絲毫遲疑,又奔回屋里,從床底起出了孟千姿,她依然昏得無知無覺,江煉將她背上,又拿繩子扎了一圈以免她滑落,心內(nèi)遺憾著沒人給他直播:要是能錄個視頻,等她醒了,看到他這么盡心盡力營救,一個感動,盡釋前嫌,兩人友情可期,到時候再朝她開口借蜃珠,那就水到渠成了。 他翻出院墻,靠著之前在寨子里摸查時記住的方位,朝著后山且避且走,所幸沿途還算順暢,撤到一半時回望,果然不像是山鬼打上門來,擁在寨門處的人已經(jīng)陸續(xù)往回走了,大多步態(tài)悠閑。 時間不多了,江煉心內(nèi)著急,也顧不上再小心遮掩,發(fā)足就跑,經(jīng)過一戶門口時,忽然聽到門里有人大吼:“你是哪個!” 江煉猝不及防,下意識止步回頭。 就見門里飛快爬出一個干瘦的男人來,他沒雙腿,應(yīng)該是截了肢了,只靠兩手撐爬移動身體,上身赤-裸,肋骨條條道道,包覆著一層黝黑干皮,看上去煞是嚇人,他先前喝問,心內(nèi)尚不確定,待到看清江煉的臉,知道是生人,臉色剎那間悍戾可怕,伸手自腰后抽出一把小手斧來,向著兩人就砸將過來。 這什么德性,不由分說就行兇嗎?好在投擲的準(zhǔn)頭一般,江煉側(cè)身避過,沒想到那男人兇悍非常,居然向著江煉直沖過來,他身量比常人少了半截,手臂強悍有力,左右擺動,真?zhèn)€車輪樣迅疾——這場景太過詭異,江煉不覺怔了一下,只這片刻間隙,那男人已經(jīng)嘶吼著直撲過來,看情勢,是要抱他的腿。 江煉猶豫了一下,向殘疾人動手,有點過意不去,但事急從權(quán),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他飛起一腳,將那人踹了個轱轆,還想看他有沒有受傷,就見不遠(yuǎn)處一戶門里,探出一個女人的頭來,正是先前見過的那個腿上有病、穿紅色吊帶的中年女人。 和那男人一樣,她的神情也是一秒暴戾,居然拖了柄鐵锨出來,一瘸一拐地往這跑。 這是都瘋了嗎?江煉心頭發(fā)瘆,又念及反正已經(jīng)暴露了,拼的就是個速度了。 于是轉(zhuǎn)身向著寨后狂奔。 那男人翻身起來,兩手攥拳,狂暴地朝地上捶砸了兩下,然后迅速爬到門邊,拽住一根垂繩,拼命搖撼起來。 原來門楣之上,懸了個生銹的老銅鈴,鈴舌上綁了垂繩,他這么不住拽撼,叮當(dāng)?shù)拟徛曨D時響起,很快,附近有兩三處回應(yīng),都是沒去看熱鬧、留守在家的人聽見了幫著示警,再遠(yuǎn)些,又有一兩處加入,這音流很快流到了那些三五成群、步態(tài)悠閑的寨民面前。 高處俯視,屋寨如畫,畫幅上的眾人,乍聽到聲音,有極短的僵硬停滯,像影片的定格。 再然后,只剎那間,各處的人就動起來了,如潮如涌,如瘋似狂,都向著聲源處狂奔而來。 第31章 【05】 江煉只覺聲浪都攆在背后, 哪敢有片刻耽誤,跑得越發(fā)快了。 速度可算他一大強項, 不然昨天晚上, 也不可能追得上白水瀟,再加上本來就已經(jīng)接近后山, 占了先機——他馬不停蹄,也顧不上仔細(xì)辨向, 有道就上、有澗就跨、上山下坡、過嶺過河, 最終氣力不繼停下時,已然暮色四合,而林子里就更顯昏暗——那個寨子、那些奇怪的人還有那些迫人神經(jīng)的聲浪,早不知甩哪去了。 到這個時候,江煉才覺得孟千姿重得要命:別看人的體重在那, 但背個昏睡的或者醉酒的,遠(yuǎn)比背個清醒的要重,死人就更重了,要不然, 也不會有“死沉”這說法。 江煉解開繩子,將孟千姿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日夜奔波,粒米沒進, 緊張時不覺得,一旦松懈, 真是站都站不起來,腿肚子都在發(fā)顫,他喘著粗氣,又吸了吸鼻子,緩過來之后,看了眼身側(cè)的孟千姿,喃喃了句:“你倒安逸?!?/br> 不遠(yuǎn)處傳來嘩啦水聲,是條山間小澗,江煉拖著步子過去蹲下,借著微弱的天光查看:澗水清澈,流動不停,是活水;半浸在水里的石塊壁上有青苔,能長常見植物,基本無毒。 他掬起一捧激了激臉,又喝了兩口,抹了下嘴,對著夜色犯起愁來。 他確信自己是迷路了。 事實上,一夜追蹤,他早已經(jīng)被白水瀟的“輾轉(zhuǎn)再輾轉(zhuǎn)”攪得昏頭轉(zhuǎn)向,再加上剛才那一通奔逃,徹底迷失,大晚上的,困在莽莽深山可絕不是什么讓人開心的事,這兒比他進入湘西以來、到過的所有地方都要更深更偏,只這喝幾口水的功夫,已經(jīng)隱約聽到不止一次的動物吼叫聲,似狼似虎,又非狼非虎,因著未知,更讓人心頭發(fā)憷。 江煉走回孟千姿身邊,拿手推了推她肩膀,不見醒,即便白水瀟燒的那香厲害,這一路顛簸發(fā)散,也該緩回幾成了,如果還是神志不清,那就麻煩了,越拖越壞事,他得連夜想辦法,把她送出去求醫(yī)才好。 他把孟千姿抱到澗水邊,伸手舀了點水往她臉上灑,這招是跟干爺學(xu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