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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芽婆面色微變,竟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聲音都帶了顫:“不會有什么事吧?” 白水瀟聽出了她的畏懼:“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別把他想得太可怕了?!?/br> 田芽婆干笑了兩聲:“我又沒見過,你啊,也真是……迷了心竅?!?/br> 還想再囑咐兩句,金珠銀珠已經(jīng)過來了,田芽婆噤了聲,幾個人重又上路。 她們才剛一走,孟千姿就耐不住性子了,她撥開叢枝,看手電光遠(yuǎn)去的方向:沒過多久,光柱分出一道來,單獨(dú)往一個方向去了,那必然是白水瀟。 她催江煉:“快走,跟上她?!?/br> 江煉沒動:“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他沒腦子嗎?孟千姿有點(diǎn)煩躁:還是跟孟勁松說話省心,多年磨合,她一個眼神,都不要費(fèi)唇舌,他就能把事情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她耐著性子解釋:“你沒聽白水瀟說要回去做個交代嗎?這說明她背后有主謀,她只是辦事的,跟著她,順藤摸瓜,就能找出那個人來?!?/br> 江煉說:“道理我懂,但是孟小姐,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現(xiàn)在體力都還沒恢復(fù)……我覺得還是等你和孟勁松匯合了之后,再查這事不遲?!?/br> 孟千姿冷笑:“你知道人藏進(jìn)深山,多難找嗎?” 這么大的山嶺密林,藏支隊伍都難找,更別提只是藏一個人了,白水瀟這一走,真如魚歸大海,石入群山,再找比登天都難。 “知道,但白水瀟已經(jīng)挺難對付的了,她背后的人只有更危險,而且她背后究竟還有多少人,誰也不知道。就這么跟過去太冒險了,還是等你召集了人手之后……” 眼見那抹手電光都要淡得沒影了,孟千姿愈發(fā)沒耐性:“我又沒說找上門去打架,我們一路偷偷跟著,盡量不暴露行蹤,摸清楚她的去處,同時設(shè)法跟勁松聯(lián)系不就行了么……” 她忽然頓住,似是想透了什么,看了江煉一眼,目光里透出異樣來,說:“懂了?!?/br> 話里有文章,江煉心里一個咯噔,頭皮微微發(fā)麻。 “你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我送回去就算交差了,不想再摻和這些事,是吧?” 她調(diào)子拖長,笑得溫溫柔柔:“理解?!?/br> 小九九被戳穿,有點(diǎn)尷尬,但他確實(shí)是這想法:好不容易把人救出來,想趕緊回去把“綁架”這筆前賬給消了,不愿意再生枝節(jié)——萬一她這一深入虎xue,又出了事,傷了殘了乃至死了,他這個下手“綁架”的,可就一口破鍋罩定,再也洗不清了。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看穿了,她既笑,江煉只好也跟著笑,知道方才吃出來的那點(diǎn)子情誼白搭了。 怕是還要倒扣。 孟千姿雙手撐住樹椏,似是要往下滑落,江煉怕她氣力不足摔下去,趕緊伸手來拉,哪知道她又頓住了,并沒有立刻下去。 江煉伸出去的手晾得怪尷尬,又縮回來。 孟千姿語氣輕蔑:“你有這想法,也正常。不過提醒你一句,咱們之間的過節(jié)離兩清還差得遠(yuǎn)呢,我那條鏈子,到現(xiàn)在影子都沒有——你要是覺得,在救我這件事上出了力就能前事全消,未免想得太簡單了?!?/br> 又是鏈子。 江煉這才發(fā)覺,那條一直被他忽視的鏈子,其實(shí)很不尋常。 “那條鏈子很重要嗎?” 孟千姿說:“幾千年傳下來的,世上僅此一根,你說重要嗎?有種的,別跟來啊。” 說完,身子一側(cè),順著樹干就下去了:這點(diǎn)距離,平時不費(fèi)吹灰之力,現(xiàn)在是真不行,手軟腿軟,幾乎是滑跌下去,萬幸爬樹是童子功,雖然一邊胳膊肘似乎磨破了皮,落地時又拄到了腳腕,總算是看似姿態(tài)好看的下來了。 總比摔下來要強(qiáng)。 她下得那么利索,江煉還真以為她是恢復(fù)得快,這消息帶來的殺傷力有點(diǎn)大,他又抬起右手端詳:這什么手啊,一拽就拽了個古董、孤品,平日里抽獎摸彩,沒見這么靈過啊。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是運(yùn)氣不好,現(xiàn)在明白了,是命不好。 看來那條鏈子不回來,這筆賬永沒結(jié)清的那天,江煉嘆了口氣,正想跟下去,驀地頓住。 不對,剛孟千姿說的是“有種的,別跟來啊”,而不是“有種的,跟過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女人好毒,明知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一定會跟過去的:他辛辛苦苦救她出來,難道是為了扔她一個人在深山老林里被虎狼啃嗎? 上趕著出人出力,還落不著好,人生頓時陷入兩難,跟不跟呢:不跟不合適,跟過去,又中她言語圈套、自認(rèn)沒種…… 過了會,江煉低下頭,目光溜向胯間,喃喃了句:“事實(shí)勝于雄辯,你說沒有就沒有嗎?” 切,你誰啊。 他麻溜地翻身下樹。 孟勁松身邊只留了柳冠國等相熟的幾個,今晚暫住旯窠寨,又想到神棍這人情況特殊,扔哪都不合適,好在間或有點(diǎn)小用處,索性放在眼前,當(dāng)個勞力使也好。 剩下的人,一大撥先上路,沿途打探白水瀟的蹤跡;一小撥回午陵,準(zhǔn)備器具裝備——最終的目標(biāo)都是越過小邊墻,進(jìn)懸膽峰林。 晚飯之后,神棍卷著小筆記本去寨子里采風(fēng),二沈半監(jiān)管半陪同,也跟著去了,柳冠國過來,向孟勁松匯報前方打探的進(jìn)展。 孟勁松對這種打探不抱什么希望,畢竟不能真的入戶搜找,對方要是存心隱瞞,回一句“我們這兒沒有”,你能怎么著? 果然,柳冠國報出的一大串村、寨、嶺,都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孟勁松聽得厭煩,只是在聽到又一個寨名時,隨口問了句:“怎么這個寨子叫‘破人嶺’,誰會起這種名字?。俊?/br> 一般來說,世居的村寨,為了討口彩,多會取個吉祥名,當(dāng)?shù)睾芏嗾爜磙挚冢鋵?shí)放在土語里,都是好話兒;又或者會以地形地勢特點(diǎn)命名,諸如“三條石寨”、“鷹嘴寨”什么的,但斷不會把自己叫“破人”,多喪氣啊。 柳冠國說:“還真就叫‘破人嶺’。” 這“破人嶺”的由來,跟從前的“麻風(fēng)村”差不多,解放前,有那得了治不好的傳染病的,村落不敢留,都會被強(qiáng)制送到偏遠(yuǎn)的嶺上住著等死,怕病人偷跑出來,還會高壘墻、嚴(yán)堵門,甚至雇專人看守。 解放后,有了政府關(guān)懷,這種寨子自然也就荒廢了,再者位置太偏,基建進(jìn)不來,想住人也難,但也奇怪,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人住進(jìn)去了。 聽說有得了絕癥心灰意冷、就想找個紅塵斷絕處等死的;有心理異常仇視社會、跟正常人就是活不到一起的;有在外頭犯了案或者被仇家追殺,離鄉(xiāng)背井,就要往山高林深的地方躲的…… 總之就沒個正常人,畢竟嶺上不通水不接電,生活方式近乎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