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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停一下?!?/br> 江煉不聽,況同勝沒轍,讓司機(jī)繼續(xù)加速,然后車身打橫,擋住了他的去路。 車子這一橫,江煉猝然止步,還摔了一跤,那口不管不顧的勁兒一泄,就再也提不起來了,他看著拄拐下來的況同勝,直覺那拐杖會砸在他身上,第一反應(yīng)就是低下頭,拼命吞嚼那只早已涼透了的雞腿:要被打了,不能白白被打,雞rou是有營養(yǎng)的,吃到肚里,被打傷也能好得更快些。 他狼吞虎咽,差點(diǎn)噎著,偌大雞腿,三下五除二就光了桿,然后鼓著腮幫子把骨頭朝況同勝扔過去:“給你,沒了!” 雞腿骨跌落在況同勝锃亮的皮鞋上。 況同勝低頭看了看,又抬眼看他,輕輕笑起來。 …… 江煉感慨:“人還是得有一技之長的,要不是我能跑,干爺也發(fā)掘不了我。” 他看孟千姿:“一個(gè)賊,偷東西時(shí)最絕望的一刻是什么時(shí)候?就我的不光彩經(jīng)驗(yàn),并不是被撞破、被人圍追的時(shí)候,只要你能跑得過所有人。” “所以我說的‘硬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覺得,一旦正面對上,又沒勝算,咱們就硬跑吧,你要是不能跑,我拉著你——之前背著你都能把他們給跑贏了,這次輕裝上陣,應(yīng)該更沒問題。” 孟千姿沒吭聲,她還是覺得,江煉這“硬跑”的大招真是見了鬼了,但更見鬼的是,她居然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白水瀟那人,看起來也不像個(gè)能跑的,而江煉,可是個(gè)把狗都給跑絕望了的主。 她不自覺地伸手出去,搓揉了一下腳踝。 那群寨民最初接近時(shí),并無大的聲響,只有一團(tuán)迷濛的光暈由遠(yuǎn)及近。 孟千姿和江煉早已上了樹,屏息以待。 再近一點(diǎn),就有動靜了:草枝被踏折的聲音、刀具無意間磕碰到石塊的聲音,都很輕,然而正因?yàn)檩p,容易引發(fā)聯(lián)想,叫人不知不覺背上生涼。 到后來,人影都清晰了,一條一條,像從密林里滲出來的,三兩排布,并不停下,還在拖著步子往前走,走在最前頭的人,木然自樹下經(jīng)過,孟千姿甚至能看清他們的臉。 她知道江煉說的“不正常”指的是什么了。 只是,這些人怎么還在往前走呢,都到地兒了,不該停下來嗎? 這個(gè)念頭剛起,像是給她以回應(yīng),夜空中突然飄起一道極輕的銳聲,那些還在走著的人,提線木偶般,齊刷刷停下。 那銳聲似乎在哪里聽過,孟千姿腦子里飛轉(zhuǎn),記憶還算新鮮,很快想起來了。 這是蟲哨,田芽婆驅(qū)使蠱蟲攻擊她時(shí),吹的就是這個(gè)。 她低聲向江煉說了句:“這些人可能中了蠱。” 田芽婆長年在寨子里居住,想算計(jì)這些人實(shí)在是太容易了。 江煉嗯了一聲:“你注意他們散站的位置,停得很有技巧,正好把我們給圍在中央?!?/br> 沒錯(cuò),白水瀟的這聲蟲哨拿捏得很準(zhǔn),但蟲哨也只能cao作最基本的進(jìn)退攻擊,想讓這些人俯首帖耳,還得有別的手段。 孟千姿想起了高香。 看來,那些在她身上沒奏效的,都在這些人身上實(shí)現(xiàn)了。 又是一聲蟲哨,那些人開始原地疾走,殺氣騰騰,似是找尋目標(biāo),有的撞翻亂石,有的撥開灌木。 孟千姿沉住氣等:她和江煉特意還選這棵遭受過攻擊的樹藏身,就是篤定那一輪冷箭的機(jī)關(guān)已經(jīng)用過了,沒再裝填,也就不可能再放箭逼他們下樹,蟲哨沒法提醒這些人上樹來找,白水瀟只能現(xiàn)身,親自發(fā)號施令。 而只要她現(xiàn)身,他們就跑。 白水瀟做夢都想不到,他們會“硬跑”吧。 正如此想時(shí),腕上忽然一緊,是江煉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聲說了句:“來了?!?/br> 來了?孟千姿還未及細(xì)看,就聽到白水瀟尖銳的喝聲:“在樹上!” 話音剛落,那些人幾乎是瞬間抬頭,雙目瞪視,眼珠子里都泛兇悍的亮,孟千姿和江煉正要下樹,樹下的人已經(jīng)發(fā)覺了,有兩個(gè)會爬樹的,狂喝一聲,猿猴般就往樹上縱竄。 江煉居高臨下,覷準(zhǔn)打頭的那個(gè),狠狠一腳踹下。 那人直跌下去,身子剛一著地,旋即翻起,又不管不顧往樹上摳爬,只這瞬間功夫,眾人已都往樹下聚攏來,打眼看去,不大的樹冠下人頭涌動,光往樹上爬的就有六七人之多。 孟千姿急道:“我們從樹上走!” 江煉也是這想法,但看到樹下動靜,又拉住她:“先盡量把人往這引!” 這棵樹下聚集的人越多,待會從別的樹上躍下逃跑時(shí),遇到的阻礙就會越小。 說話間,已有人縱竄上樹,孟千姿一腳把他踢翻,又見有腦袋冒上來,不及細(xì)想,火速再補(bǔ)一腳,頭多腿少,此時(shí)方羨慕蜈蚣腿多,那一頭,江煉也是連踹帶踏,眼見樹下都已是人浪翻滾人疊人了,才喝了句:“走!” 兩人一齊向著近側(cè)那棵樹躍了過去,又迅速跌滑下來。 甫一落地,江煉拉起孟千姿,發(fā)足就跑。 雖說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被引至那棵樹下了,但到底不是全部,各處三三兩兩,都還有人,他們這一跑,立刻有人沖上來猛撞,江煉不得不閃避,只這一遲滯,那棵樹下的人堆已然水流般朝這頭奔泄過來,紛亂聲里夾雜著白水瀟的怒催聲,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去聽她說的什么,但能料個(gè)八九不離十,多半是“攔住”、“別讓他們跑了”之類的。 兩人跌跌撞撞,接連沖開避開幾個(gè)試圖攔阻的人,眼見前方略顯空虛,知道勝敗在此一舉,幾乎是心意相通,同時(shí)加速,這一下爆發(fā)力非常,耳邊近乎虎虎生風(fēng),但只順利沖出十幾步遠(yuǎn),突然有黑影從旁竄出,死死抱住了江煉的腿。 居然是那個(gè)只有半截身子的人,原來他只能靠手撐走,比不上旁人走動迅速,便只在外圍防備,看到江煉他們試圖沖逃,便提前埋伏在了暗影中,這一處既黑,他的身量又畸矮,趴伏不動時(shí),真跟樹影石塊無異。 他這一下悍然暴起,一擊得中,江煉疾抬的腿瞬間便掛上了百多斤的分量,哪吃得住,當(dāng)即摔翻開去,孟千姿被他這一帶,也跌滾在地——換了普通人,怕是能當(dāng)場斷頸折椎,所幸兩人都是練家子,知道危急間如何護(hù)住要害,即便如此,也栽得眼冒金星,頭暈神晃。 然而沒時(shí)間供他們喘息,十?dāng)?shù)條憧憧人影已鬼魅般疾撲過來,孟千姿還好,她滾得較遠(yuǎn),還能跌跌撞撞爬起來、躲過第一輪攻擊,江煉連爬起來都困難了:那個(gè)半身人像是鐵了心要吃定他,任他怎么踢踹,只死死抱住,絕不松手,眼看有鋤頭當(dāng)頭砸下,江煉也顧不上這人了,只得任腿上掛著這百多斤的重量,翻身便躲,堪堪避過這一擊時(shí),另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