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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之險、飛狐之毒、群獸之兇,命懸一線,步步驚心,若蹈虎尾,如涉春冰,非山鬼不可下、非山鬼不能下也?!?/br> 江煉早上起來,剛掀開門簾,就看到不遠處走過的柳冠國。 這也算個熟臉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緊趕上去,朝柳冠國借用衛(wèi)星電話。 柳冠國倒是挺好說話,很快就拿了給他,還很好心地指點他去低處的山坡上撥打,說是這兒近崖邊,磁場擾動得厲害,電子設(shè)備都有點不服帖。 江煉謝過柳冠國,從繩梯處下至半坡,電話是撥給況同勝的,這個點,干爺必然還沒有起床,不過無所謂,又不是要找他。 電話是護工接的,聲音里透著沒睡醒的迷濛:“煉小爺?” 江煉抬頭瞥了眼太陽的高度,不過也知道護工并不是懶:這些年,他們看護況同勝久了,作息也有點趨同。 他問:“這兩天,美盈或者韋彪,有打電話來嗎?” 護工樂了:“打了,昨天打的,劈頭就問你有沒有打電話來,而且跟你一樣,都不用自己的手機、拿陌生號碼打的。今天你又問他們打沒打,煉小爺,你們玩捉迷藏呢?” 這護工不錯,舌頭上沒廢話,三兩句就把情況交代清楚了,江煉放下心來,也笑:“美盈再打來的話,告訴她我已經(jīng)把事情解決了,就是還有點雜事要處理,讓他們?nèi)ノ缌晟降脑茐舴遄∠?,我會在那跟他們碰頭?!?/br> 結(jié)束通話,江煉原路返回,想把衛(wèi)星電話還給柳冠國,又不知道他人在哪,于是一路打聽,一路向著崖邊過來。 路上有警戒線,但都已經(jīng)放低落地,而且崖邊三兩成堆,目測有不少人——江煉也就當這警戒已收,直接跨了過去。 到了近前,他攥住衛(wèi)星電話僵在當?shù)兀Y(jié)結(jié)實實地震住了。 昨天,他上崖上得晚,再加上是山鬼營地,為了避嫌,沒敢亂走,只當是普通的崖頂,現(xiàn)在看清全貌,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天坑不算稀奇,這些年,他反復造訪湘西,對當?shù)氐牡匦蔚孛捕嗌倭私庑合嫖鞅揪褪莻€多天坑的地方,翻翻當?shù)氐纳鐣侣劊矫裢獬隹巢裾`摔進天坑致死的事時有發(fā)生;若說存在這種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巨大天坑,也不是沒可能——被認為是世界最大規(guī)模的陜西漢中天坑群,是2016年才發(fā)現(xiàn)的,也不過才距今兩年多,人類對自然界的認知,遠未窮盡。 稀奇的是:這規(guī)模巨大的藤蔓葉枝綠蓋是怎么回事?是大自然的神工鬼斧還是人力的群體造就? …… 叮叮當當?shù)那描徛暟阉匦吕噩F(xiàn)實之中。 循向看去,有一處崖邊,至少或蹲伏或站立著數(shù)十個山戶,正忙著架設(shè)什么,身周堆放了好多裝備,只粗略一掃,江煉就認出有單雙滑輪、頭盔、靜力繩、go鎖、胸式上升器、下降器、腳踏圈、牛尾繩等等,數(shù)量不少,幾乎堆成了小山。 這是……srt單繩技術(shù)? 正思忖著,身后有說話聲傳來,聽起來像是柳冠國,江煉回過身,正想迎上去,又停住了。 柳冠國是陪著孟千姿和孟勁松過來的,一邊走一邊指向崖邊正忙活著的那一處、向兩人介紹提升和下降系統(tǒng)架設(shè)的進展,孟千姿眼睫低垂,仔細聽著,只偶爾點一下頭,無意間一抬眼,眸光過處,便掃見了江煉。 江煉也沒想到就這么“見”上了,說來也怪,目光無形,空氣無質(zhì),但她這一掃,卻讓他感到了些許壓迫,似是承接了某種重量。 正猶豫著是該點頭致意還是迎上去說話,她的上瞼微一沉帶,目光瞬間遁收,仿佛寒涼過境,迫至眉睫又變了道,只留一線余涼緩緩化開,很快融于空氣之中。 三人邊走邊聊,很快就過去了。 江煉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還拿手拍了拍胸口給自己壓驚,但這驚從何來,自己也說不清。 正思忖著是不是把衛(wèi)星電話托人轉(zhuǎn)交、自己溜走為上,肩側(cè)突然一沉,有人一掌拍在他肩上,興高采烈叫他:“小煉煉!” 小煉煉? 江煉轉(zhuǎn)過身,迎上神棍笑逐顏開的眉眼。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叫我什么?” “小煉煉啊,”神棍一點都沒覺得不合適,“難得我們昨晚聊得那么投緣,一見如故?!?/br> 投緣嗎? 還有,一見如故這個詞是這么用的嗎?他跟神棍要是都能算一見如故,那孟千姿得是……摯愛親朋了吧? 神棍湊上前來,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只有聊得來的朋友,我才會給起個又好聽又好叫的小名,其它人,讓我起我還不起呢。” 這話說的,就跟自己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好在有況同勝給他起的“煉子”這么難聽的昵稱做打底,“小煉煉”被襯托的,也不是那么刺耳。 嘴長在別人身上,只要不是太難聽,愛怎么叫怎么叫吧,江煉也無所謂。 神棍顯然也在這瞧了好一會了,興奮得不行,指著正在架設(shè)中的下降系統(tǒng)給他看:“小煉煉,他們好像要下崖啊,而且吧,我聽說那個孟小姐來了,飛狐就完全不是問題了?!?/br> “嗯?!?/br> 神棍對他這反應頗不滿意:“你怎么反應這么平淡?上千米深的天坑啊,下頭還有峰林,你知道這是多么難得的奇觀嗎,還有啊,下頭的物種都跟別處不一樣,大老鼠,二十斤!” 怪了,他怎么知道下頭有二十斤的大老鼠,江煉奇怪:“你下去過?” 神棍一揮手,表示這個無關(guān)緊要:“我決定借用他們一根繩,我也要下?!?/br> 這語氣,跟他不是要下崖,而只是要上街買棵蔥似的,江煉看看那頭,又看向神棍:“你玩過srt?” 神棍茫然:“什么艾斯……踢……” 似乎聽孟勁松也說起過。 江煉給他掃盲:“srt,single rope teique,國內(nèi)叫單繩技術(shù),利用單根繩索自如升降?!?/br> 神棍說:“是啊,有繩還不行嗎?” 江煉氣笑了:“有繩就行,你是蜘蛛嗎?還是臂力過人……” 說到這兒,伸手出去,捏了捏神棍的肩膀:“rou有點松啊,不大鍛煉吧。” 男人的自尊讓神棍的老臉微微一紅,他訕訕:“我說錯了,不是單靠繩子,我看到他們有下降器,可神奇了,說是呲溜就滑下去了?!?/br> 跟門外漢聊天真是費勁,江煉說:“這么跟你說吧?!?/br> 他俯身撿了塊小石子,想再找根線給神棍做示范,可惜這是崖頂而非縫紉車間,石子是要多少有多少,線嘛,一根都沒有。 江煉托著那顆石子給神棍看:“假設(shè)有一根細長的線,一頭拈在我手里,一頭系著這塊石頭,當我抬起手時……” 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