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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知道金陵趙家的當家趙大少手里常握著一把折扇,正面寫著“風月無邊”,反面寫著“不負良辰”。那字跡也同他人一般,瀟灑風流到了極致。于是人人都道趙大少是難得的風流人物,每每談生意時必將約其到風月場所中去。趙大少一進秦樓楚館,那必是引人注目的,那些姑娘都愛往他身上貼。他今年未過三十,家財萬貫,外貌又生得極好,沒有姑娘不喜歡這樣的。與他談生意的人見了此狀,個個都又羨慕又嫉妒。可趙大少從不喜歡這些姑娘,人家往他身上貼,他會禮貌地推開,然后道歉。要是反復貼上來,趙大少也就不客氣了,冷眼一斜,將人嚇走。金陵城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女子敢去找趙大少了,只覺得當年俊美風流的趙大少跟變了個人似的,只知道守著家里那位,再不拈花惹草了。可外頭的人卻不知道,趙大少每年都有那么幾次是要往外頭跑的。他這回去的是泉州,還是頭一回來這兒。近年來,泉州新起了賣茶制瓷的大戶,姓涂。趙日天正好想與人合作陶瓷的生意,又想稱幾斤鐵觀音回去給葉良辰嘗嘗,便主動去往泉州找那個姓涂的。涂老板一聽趙大少來了,樂得合不攏嘴,當即就在泉州最有名的教坊月影樓設宴,還花了重金把樓里幾個最漂亮的姑娘都包了下來。趙日天一看這手筆,不由笑道:“涂老板真是客氣了?!?/br>涂老板忙道:“趙大少在金陵什么沒見過?只怕這些還入不了趙大少的眼呢!”趙日天看看席間幾位美人的姿色,笑道:“自從溫柔鄉(xiāng)四個花魁離開之后,小爺我倒是許久不曾見過這樣的勝景了?!?/br>涂老板一聽,瞬間樂了,看來趙大少對他的安排很滿意啊!這次合作肯定有門!“趙大少喜歡就好?!?/br>趙日天嗯了一聲,低頭吃菜,嘗了幾道菜后發(fā)現(xiàn)味道都還不錯,便琢磨著下次帶些給葉良辰吃。涂老板見他心情不錯,便笑著給他介紹姑娘:“您左邊那位是刺桐小姐,整個泉州城里就數(shù)她的琵琶彈得最好。還有您右邊那位,是碧衣小姐,她……”趙日天咽下口中的菜,打斷了他:“還請涂老板給我介紹一下這些菜吧!”“???”涂老板愣了一下,“好吧……”算了,有錢的才是大爺,對方讓他介紹啥他就介紹啥吧!不過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身邊,他怎么看都沒看幾眼,只顧著吃菜?不是都說趙大少風流的嗎?涂老板拿起筷子,指著桌上的菜一一介紹道:“這道是佛跳墻,這是桂花蛤rou、紅燜通心河鰻、素rou羹湯、海蠣煎、東壁龍珠、菊花鱸魚、油焗紅鱘、金雞曉唱、閩生果、荔枝rou、太極芋頭?!?/br>“不錯,閩南的菜肴果然別有一番風味。”趙日天笑著點頭,這么多魚rou,他家阿九肯定喜歡。“趙大少喜歡就好。”涂老板干笑兩聲,又有眼神示意桌上的幾個姑娘,讓她們主動點。這幾個姑娘都是不肯輕易陪客的,見趙日天對她們沒什么興趣,自然不肯貼上去,以免自掉身價。涂老板尷尬了,看了看趙日天的扇子,上頭寫著“風月無邊”,應該是個風流的人才對,難道背面寫了其他的?他于是不好意思地問:“趙大少的字還真好看,不知背面寫了什么?”趙日天很大方地將扇子翻了過來,涂老板睜大眼睛一看,只見依然是很風流的五個字“不負良辰”。“趙大少果然是個風流人物?!蓖坷习逋纯嗟馗锌热伙L流為何看不上他找的姑娘?泉州城里可難再找到更漂亮的了。趙日天笑道:“涂老板過獎了。”“哪里哪里……”涂老板越笑越尷尬,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與人談生意前得先打好關系,打好關系時就得投其所好??烧l能告訴他,趙大少到底喜歡什么???趙日天見對方半天沒動筷子,不由問道:“涂老板怎么都不動筷,是身體不舒服嗎?”“不是?!蓖坷习濯q豫了一下,問道,“趙大少對我今晚的安排有什么不滿意嗎?”趙日天搖頭笑道:“涂老板為何這么想?這里的菜味道很好,酒也不錯,我很滿意?!?/br>誰來青樓只是為了喝酒吃菜的???說好的風流呢?不應該左擁右抱春風得意嗎?涂老板越發(fā)覺得,眼前這人不好對付,實在是看不透啊!那幾個姑娘見到趙日天時其實都是高興的,畢竟許久沒見到這么英俊的男子了,聽說還是個大主顧,雖然未必能勾上,但好歹賞心悅目。只是不論她們如何溫聲細語,這位大爺都沒半點反應。邊上還有人彈唱小曲,他所點評的卻全是酒菜。這幾個姑娘本來就有些傲氣,見趙日天對她們愛答不理的,她們也想走開了。偏偏老鴇是拿了涂老板錢的,她們只能繼續(xù)待在這里被人冷落。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不小的動靜。趙日天皺眉放下筷子,起身想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涂老板連忙站起來道:“趙大少您繼續(xù)用菜,我去看看就行了?!?/br>趙日天道:“恐怕是我家那口子來了,還是我去為好?!?/br>涂老板聽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莫非這位看似風流的趙大少其實是個妻管嚴?見趙大少直接出了雅間,他連忙跟在后頭,想一睹趙大少那口子的芳容。能直接闖進青樓里來找人的,肯定是個悍婦!想到這里,涂老板不禁同情起了趙大少。走到外頭的走廊去,往下面一望,只見大堂中間站了個年輕男子。那男子穿了件月白袍子,看不清容貌,只看其身姿與邊上其他的反應便能猜出對方是個美人。“喲,好一個美人,你走到這青樓里是嫖人的還是讓人嫖的?”有個浪蕩子朝那年輕男子走了過去,趙日天不悅揚眉。涂老板注意到趙日天這小動作,心想莫非這趙大少也看上樓下那美男了?原來他好龍陽,怪不得看不上自己找的那幾個姑娘。早知道就應該在南風館里給他找?guī)讉€絕色的小倌。“好一個主動送上門的,不過讓開,本少爺沒興趣嫖你?!蹦悄贻p男子冷冷道。“嘿,你個小白臉胡說什么?”那浪蕩子生氣了,擼起袖子準備上前教訓那年輕男子。那年輕男子冷眼斜視,任那浪蕩子走到他跟前,就在眾人以為年輕男子要受欺負的時候,那年輕男子一手抓住浪蕩子的肩膀,一手抓住浪蕩子的腰,對著他的腰狠狠踹了一腳,直接將其踹到不得動彈。周圍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有趙日天笑了。涂老板不由抖了抖,心想這趙大少口味還真是特別。那年輕男子轉身,雙手一拋,將浪蕩子給扔出了妓院,那浪蕩子的下屬上前要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