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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黯淡月色,他能看到一個身影安然躺著,平靜呼吸,看上去相當安詳。在門口就那么像是孤魂野鬼般立了得有將近二十分鐘,肖憶才無言地緩緩壓下門把手,無聲息地邁入那病室。黑暗中,他尋到床邊以前那個老大爺經常坐的圓椅緩緩落座。背對著月光,他望著床上女人安然模樣,面色緩和了許多。視線落在對方露在被子外的手,他垂下眸,卻沒有去觸碰的意思。就那么守護了不知多久,他才低啞而黯淡地開口:“媽,我來看你了。”☆、33漩渦偏冷的病房里女人安然沉睡著。然而不知怎的,她躺了一會兒,像是感知了什么般緩緩睜開眼。側首望向床邊,那里,空空如也的圓凳一如丈夫離開時的樣子,在虛弱的月光中顯得有些落寞。就那么安靜地凝視了一會兒,她唇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翻了個身重新睡去。嚴天抵達醫(yī)院時,天空開始不合時宜地下起小雨。下車后,他看到肖憶無言地站在醫(yī)院花臺外,神色黯然地望著前方馬路上的車來車往。雨幕細膩地覆在對方厚實外套,很快便織出一片如絨毛般的晶瑩。像是屏蔽了時間,肖憶沉默佇立的模樣讓嚴天莫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感。想著也許是Boss連續(xù)要處理公司和對方那棘手弟弟的事情,再加上魏卓炎還因為事故住了院,壓力大概真是不小。跟肖憶恭敬打了個招呼,嚴天引著對方上車準備送對方回別墅。車里沒開暖氣,雖然那冷意不足以浸入骨髓,但陰陰森森時刻附著在皮膚上的清冷感在這樣的冷天里也讓人頗為不悅。嚴天緊接著開了熱風,駕車載著肖憶按以往回程路上走。駕車間,他時不時透過后視鏡觀望自己Boss情況。肖憶斜倚在后座上神色和以往無異,保持著冷靜鎮(zhèn)定,視線一如既往地飄在窗外不知在觀察什么。但嚴天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錯覺,他總覺得自己Boss側臉似乎有點紅腫,唇角好像也有點泛紫。也不好猜忌什么,嚴天明白自己一向讀不準肖憶那張撲克臉下到底是什么情緒。就那么開了一段路,他開始盤算著該用什么方法能讓自己上司放松點心情。直接跟對方聊天他沒那個膽,于是他干脆寄希望于車里音響。不動聲色地把音樂開啟,調到既不擾亂神經又能驅逐幽靜的音量,嚴天時不時斜一眼后視鏡,想知道對方有什么反應。“……我的愛是說停不能停,已經濃得不能說是曾經,也可說成我是錯的,還未曾變成真的,也沒談到多少你需要的愛……”“……我不再去執(zhí)著我是誰,我是我在夜里掉的眼淚,也可說我看不開的,為你我能做的,竟還沒讓你相信是愛情,左右你我……”一段安靜音樂自前方瀉出,開始在狹小車廂里盤旋縈繞。聽到那段音樂的瞬間,肖憶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梢。這音樂播放了大概不到一分鐘,他就側眸望向嚴天方向,沒什么表情地沉聲開口:“嚴天,把音樂關了。”正開車想著也許Boss能在那舒緩音樂里放松點心情的嚴天被當頭澆了盆冷水。聽到對方頗為堅定的命令,他立刻不假思索地關了音樂,有點忐忑地望著前方道路,為自己先前的行為感到懊惱。也是,接送肖憶這么多年,他哪次也沒見對方通過聽歌來放松心情。車里暖氣的聲音漸響。嚴天邊開車邊訕訕責備著自己瞎胡選擇的不慎重。不過這情緒尚未持續(xù)多久,他忽然聽到后方肖憶淡淡聲線:“抱歉,今天沒太有心情聽歌。”完全沒料到對方還跟自己解釋一句,嚴天有點受寵若驚。“嚴天?!?/br>“肖總?!绷⒖檀蚱鹁?,嚴天抿唇待命。“我在這兒下就行。”肖憶望著外面那條霓虹燈交織的繁華街道,沉然開口。有點意外肖憶沒要回家,嚴天打量了下四周,意識到這邊離別墅還相當遠。“可是肖總,這地兒……”“你先回去吧?!毙泜软搜蹏捞?,朝他點頭。這邊街道離西區(qū)那邊很近,治安相對較差,嚴天實在想不明白對方會想在這里下車的理由。不過也不方便硬生生跟自己老板對著干,嚴天停車讓肖憶下去后并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他不放心地坐在車里,透過窗外細密而輕柔的雨幕注意到對方頎長身影正向街邊一個酒吧方向邁去。有點意外自己上司會來這種地方,即便對方囑咐他回去,嚴天卻還是把車熄了火,安靜坐在車里等對方出來。肖憶進了那酒吧,輕車熟路地尋到吧臺前點了些酒品便開始獨飲。他在那兒一坐就直接過了午夜。調酒師已經換了次班,他也喝得有些醉意。不過自然,他了解自己酒量,并沒有刻意要喝得酩酊大醉。——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以后這種無恥的玩笑給我少開聽懂么!——“無恥的玩笑……”慢慢閉上眼,肖憶端著酒杯的手一點點抵上額角。杯面的冰意順然點染開去,像是要俘虜他皮膚般信步游移。“也對?!北緛磉@種后果他也已經考慮過,只不過帶著僥幸心理的他沒想到魏卓炎真會如此震怒。大致明白了對方對自己這種情緒的看法,他望著面前酒盞便忍不住再次一仰而盡。到腦子真昏昏沉沉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妙。——你我都是大老爺們兒,你說你喜歡我,你想讓我怎么理解?————我特么哪點跟女人很像么?嗯?——單手支著沉重不堪的頭,肖憶半撐著眼,視線游移在吧臺面,露出一抹酸澀笑意。——女人?他還真沒覺得魏卓炎哪里像女人。要說起來,對方還是雄性氣息相當渾厚的男性。沒錯。出問題的不是對方,是他自己。會莫名其妙喜歡上一個男人,變態(tài)的自然是他。這些年他也不是沒分析過理由。不過數次無果后,他明白愛情這種東西就是邏輯無法分析的cao蛋存在。摸不著,捉不到,只能平白無故地任其“欺凌”。如果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愛意,或者能條條框框把那泛濫的情緒列數清晰,那倒簡單多了。按他一向喜歡斟酌利弊的性情,他一定多年前就先行把這拖泥帶水的畸念斷掉。——斷了多好。——能斷……多好。肖憶端起酒杯,對著空氣舉了舉,輕笑:“利人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