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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脖頸,那馬賊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當即便落到馬下不動了。 一鞭便要了人命,這身手實在駭人了些! 眾馬賊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人,紛紛亂了陣腳。心里琢磨著,下山前老大明明說這一男一女是兩只肥羊,若是抓到了就一年不愁吃喝,現(xiàn)在這女人看著還是肥羊,這男人怎么就跟匹惡狼似的? 馬賊本就欺軟怕硬,自然也不愿賠上性命,有幾個已萌生退意,正要調轉馬頭跑了,為首馬賊忽然呵斥道:“這芽兒手里沒兵器還帶個娘們兒,你們就這么跑了,若是總瓢把子怪罪下來你們還有命?!” 眾馬賊這才止住了腳,他們知道總瓢把子對這兩人很是在意,昨天深夜收到傳書后便召了他們齊聚一堂,挑選了二十余個武藝高強的,要他們守在這里,說是務必要將這二人拿下,如今自己若是跑了,以總瓢把子那脾氣,還不得把自己的腦袋瓜摘了? 自己伙人多勢眾,這男人手里就一條馬鞭,又帶著個毫無戰(zhàn)斗力的娘們,再兇悍也不過一人而已,又怎么敵得過他們手里的刀棍? 他們兩年前可是連官兵都劫了的,又怎么會讓一個男人嚇跑?! 馬賊被首領這一呵斥,腦袋頓時清醒了許多,當即便握緊手中武器向祁湛沖去,數(shù)十道寒光夾雜著長棍破空之聲直劈而下,瑟瑟風聲從楚妧耳邊呼嘯而過,她嚇得牙齒都打了顫,只能死死地抓著祁湛,仿佛他是暴雨中唯一的風帆,她得抓緊了才不會被卷入洪濤之中。 祁湛一手護著楚妧,一手拿著馬鞭,向著馬腿橫掃而去,只聽得‘咚咚’幾聲悶響,五六個馬賊連人帶馬翻倒地在地,還未爬起身子,長鞭便再度掄過,幾人脖頸上瞬間炸出了血花。 長鞭本就利于夜戰(zhàn),在祁湛手里便如流星趕月,眾馬賊還未看到祁湛是怎么出手的,便又有幾人倒下,那股強烈的煞氣就連他們的馬也受了驚,險些控制不住。 為首的馬賊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忽地高聲喊道:“馬鞭,注意馬鞭!” 他并未說的太明白,可剩下的馬賊當即便領會了他的意思,舞著長棍向軟鞭挑去,左右一卷,軟鞭瞬間便被纏在了棍上,再難發(fā)揮威力。 馬賊心中一喜,道:“纏上了,纏上了,哥幾個快上,殺了這芽兒,搶了他娘們,為兄弟們報仇!” 余下馬賊紛紛揮著刀棍上前,祁湛右手猛地一抖,那拿著長棍的馬賊便覺得手上棍子猶如千斤之重,長棍頃刻間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了祁湛手里。 那棍到了祁湛手里便如長.槍一樣,夾著強勁的風聲向最近的馬賊刺去,強橫的力道直撲馬賊面門,那馬賊臉霎時便凹陷進去,未發(fā)出一點聲響便倒地。 這種血腥而暴力的打法看的眾馬賊驚慌失措,剛想要四下逃竄,祁湛便又追趕過來,冷白的皮在月光下森然可怖,殺氣之盛,竟是一個活口也沒打算留! 眾馬賊見祁湛這樣,紛紛下了必死之心,接二連三的向祁湛沖來,祁湛長棍一揮,風聲夾雜著鮮血濺射在半空中,又如雨而下。漫天血光驚的楚妧臉色煞白,血雨眼看就要楚妧身上了,祁湛忽地將風氅一揚蓋住楚妧,低聲在她耳邊道:“閉上眼,別看?!?/br> 那語聲在瑟瑟風聲中竟顯得有些溫和。 楚妧馬上閉上雙眼縮到祁湛懷里,耳邊強有力的心跳讓她心安了些許,感受到祁湛的左手還護在自己背上,楚妧忙道:“你安心應敵,不用管我,我自己會抱緊你?!?/br> 她嘴上雖說著臨危不懼的話,可那環(huán)著祁湛的雙手卻明顯打著顫,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嗯?!?/br> 祁湛應了一聲,護在她背上的手卻未放松分毫,反而又將她抱緊了些,再度策馬沖向余下馬賊。 染滿鮮血的風氅在空中揚起一道風帆,一如那黃沙之中矗立的戰(zhàn)旗,挾著馬蹄號角沖破陣型,那騎在黑馬之上的高大男人帶著渾身煞氣沖殺而來,眉目間的狠戾宛如索命的惡鬼,棍棒掃過之處血花四濺,將周圍變成一片煉獄般的景象。 ☆、第 19 章 耳邊風聲瑟瑟,再無人語。 楚妧手腳冰涼的縮在祁湛懷里,濃烈的血腥氣充斥在鼻間,楚妧心里止不住的作嘔,忙低頭咳嗽起來。 祁湛丟了長棍,伸手將楚妧身上染滿血污的風氅扯下,輕聲道:“好了,沒事了?!?/br> 風氅被扯下后那血腥氣淡了些許,楚妧卻依舊緊閉著雙眼不敢睜開,緩了好一會兒,才顫聲問:“那些馬賊……都死了嗎?” “嗯?!逼钫繎艘宦暎謇涞恼Z聲聽不出什么情緒:“你可怕?” “怕。” 楚妧誠實的回答讓祁湛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可楚妧緊接著又道:“可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沒少欺壓百姓,你……是為民除害?!?/br> 為民除害? 祁湛從沒想過為民除害,他只是單純的嗜殺罷了,卻沒想到在楚妧眼里竟然還有這么個高風亮節(jié)的理由。 祁湛忽地笑了一聲,淡淡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br> 那語氣中隱隱自厭的情緒讓楚妧微微皺眉,她抬起頭,看著祁湛道:“你和他們不一樣?!?/br> 她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透過那雙眸子,祁湛幾乎能看到她的心底。 是明亮的,干凈的。 即使是那般血腥的景象也未將她侵蝕分毫。 祁湛的指尖顫了顫,抬手正準備將她臉上的血漬擦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比她的臉還要臟幾分,他把手重新握回韁繩上,驅馬慢走著,低聲說:“自己擦擦臉?!?/br> “噢,好。” 四周的死寂讓楚妧不敢往別處看,低著頭拿出手帕將自己的臉擦了一遍,那殷紅的痕跡讓她將手帕又絞緊了些,一抬頭,正對上祁湛滿是血污的臉。 他眼中濃郁的煞氣還未散去,額前的碎發(fā)猶帶幾滴血珠,面頰上黑紅的血漬與汗水混做一團,讓人幾乎忘了他本來的精致模樣。 楚妧的指尖動了動,剛將手臂抬起一點的時候,祁湛忽然道:“要趕路了,你自己抱緊我?!?/br> “等一下。”楚妧道。 “嗯?” 祁湛微低下頭。 月光在楚妧的面頰渡了一層淡淡的暖黃,她細軟的手指捏著手帕緩緩靠近他的面頰,手帕上的金絲線微微閃爍,就在要觸到祁湛的一瞬間,祁湛忽地側頭躲開了。 “干什么?”他清冷的語聲略顯僵硬。 “你臉臟了,我……幫你擦擦?!?/br> 輕柔的語聲拂過祁湛耳邊,她的手猶在半空中僵著,像雨中亭亭而立的風荷,干凈而倔強。 像是從未沾染過那些污濁的顏色。 祁湛微微斂眸,忽地伸手將她的手帕拿走了。 他不要自己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