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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繼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祁泓身旁的太監(jiān)宮女,斟酌著語句道:“懷王此次帶了九十萬大軍出征,幾乎是大鄴一半的兵力,此次世子又帶了十萬精兵,若是懷王此戰(zhàn)順利倒還好說,若是懷王兵敗,世子又不在都城里守著,以邊關(guān)的那點兵力,豈不是將我大鄴完全暴露在北高人的鐵蹄之下么?” 祁泓一怔,很快就聽出了潘繼的話外音。 因為懷王一脈驍勇善戰(zhàn),大鄴向來不重視邊防,經(jīng)常是北高sao擾過來了,朝中再從懷王府中派人出征,表面上看著邊關(guān)防線脆弱不堪,可實際上卻是為了給懷王找點兒事做,十幾年來一直如此,從未出過半點兒差錯。 可讓懷王和祁湛同時出征還是頭一遭,更別提還有一早就派出的祁灝了。 懷王府這次幾乎是傾巢而出,潘繼表面上說的是防著北高,實際卻是讓自己防著懷王。 邊關(guān)眾城都只有三千老兵把守,就算是臨近都城的幾個要鎮(zhèn)也不過三萬余兵力,若是懷王跳反,領(lǐng)兵直逼都城的話…… 祁泓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表情迅速冷靜了下來。 潘繼觀察著祁泓的面色,適時勸道:“大鄴都城無懷王府的人把守,就如鵝卵般不堪一擊,還請皇上趕緊將世子傳召回來,才可安穩(wěn)人心!” 祁泓聞言捏緊了手中的茶杯,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懷王的狼子野心他早就知曉,不然他父皇臨終前也不會下旨要自己千里迢迢的從大靖趕回來。 可他登基至今已快一年,即使也曾打壓過懷王幾次,可懷王多年積累下來的勢力人脈實在是太過龐大,他那些舉動對懷王來說不痛不癢,實在不足以撼動懷王的地位,他只能找著機會將懷王調(diào)離都城,才能臨時掌管幾□□政。 可偏偏還有一個祁湛。 懷王一走,那些黨羽就以祁湛馬首是瞻,他原本想著借大靖使臣進京的機會讓祁湛與楚妧一同回大靖的,可楚妧偏偏懷了身孕,實在是讓他憋悶的緊。 好在前線戰(zhàn)事接連失利,他總算是找到機會將祁湛調(diào)離了都城。 可是現(xiàn)在,又要將祁湛傳召回來了么? 那他這段時間所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自己又要回到被懷王擺布的日子里? 他實在是不甘心吶! 他心情煩躁的擺了擺手,對著潘繼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你說的事,朕再考慮考慮?!?/br> 潘繼對著祁泓重重地磕了個頭,語聲懇切道:“還請皇上三思而后行,老臣告退。” 說完,他就緩步退了出去。 殿內(nèi)靜的落針可聞。 一旁的趙公公雖然沒聽出兩人對話的深意,可瞧著祁泓愈顯蒼白的面色,忙倒了杯茶給祁泓遞過去,道:“皇上政務(wù)繁忙,難免有些疏忽,不如先喝杯熱茶,緩緩心神吧?!?/br> 祁泓將茶喝入腹中,心神卻未緩和半點,反而愈發(fā)煩悶了起來,干脆站起身子在殿內(nèi)來回走動著。 趙公公還從未見過祁泓如此,只能壯著膽子又說了一句:“皇上剛剛才下旨讓世子領(lǐng)兵出征,若是貿(mào)然收回成命,豈不是顯得皇上出爾反爾了么?奴才覺得,皇上與其將世子傳召回來,倒不如加派些兵力穩(wěn)固邊防?!?/br> 祁泓的腳步一頓,忽地回過頭來,看著趙公公,道:“穩(wěn)固邊防?” 趙公公貿(mào)然插手朝政本就有些心虛,此時被祁泓這么一看,不由得雙腿發(fā)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奴才滿口胡言,還請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奴才這就掌嘴?!?/br> 說著,他就揚起手臂,奮力向自己臉頰打去,可還沒聽到聲響,就聽祁泓卻大笑道:“誰說你滿口胡言?” 趙公公一怔,手臂僵在半空中,望著祁泓,呆呆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祁泓坐回椅子上,抿了口茶,道:“傳朕旨意,即刻調(diào)二十萬精兵在邊境各鎮(zhèn)把守?!?/br> 頓了頓,他微笑道:“要從懷王手里調(diào)?!?/br>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晚上帶孩子去醫(yī)院了,就沒來得及碼子,不好意思,這章留評發(fā)紅包補償一下大家。 ☆、第 108 章 祁湛帶領(lǐng)的十萬精兵于一個月后到達了前線, 一同到的, 還有祁泓調(diào)遣懷王士兵的圣旨。 懷王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了消息, 有了心理準備后的他并未表現(xiàn)的太過憤怒, 十分平靜的將二十萬精兵調(diào)離了前線, 這倒讓準備看戲的兩個副將覺得無趣了。 祁湛將士兵安置好后, 便被懷王叫去了帳里。 帳內(nèi)空間十分寬闊,正中的位置擺了張拼接而成的漆木長桌, 上面放著標注好地形的圖紙。懷王正站在桌前, 與祁灝討論著什么, 抬眼見祁湛進來, 忙招了招手,道:“湛兒,過來?!?/br> 那聲音雖然與以前一樣滿是威嚴,可這兩個多月的軍旅生活使他頭發(fā)變得灰白, 面上也浮現(xiàn)出了歲月的痕,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 祁湛走到懷王身側(cè), 低聲道:“父親?!?/br> 懷王點了點頭, 算是應(yīng)了,也未與他多寒暄什么, 伸手指著地圖上用朱筆標出的圈, 對祁湛道:“平坊乃我大鄴邊境要鎮(zhèn), 如今卻一直被北高人占領(lǐng),實在令為父寢食難安,為父剛與你二哥商議過, 打算在今夜子時派三千輕騎繞到后方,攻其糧倉,再在沿路設(shè)伏斷其糧路,湛兒以為如何?” 祁湛微微斂眸。 進攻糧倉,便是準備打消耗戰(zhàn)了。 北高雖然攻下了平坊,可平坊百姓早在三個月前就已撤走,北高如今占領(lǐng)的不過是一座空城。 平坊西邊緊挨山脈,東邊是兩軍交戰(zhàn)前線,南邊又是大鄴軍方部署嚴密的封城,懷王只需在北邊設(shè)伏,將平坊團團圍住,等到北高彈盡糧絕時,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其拿下。 這的確是個十分穩(wěn)妥的戰(zhàn)術(shù)。 可是懷王向來驍勇好戰(zhàn),如今又怎會浪費時間,與北高打起消耗戰(zhàn)了呢? 祁湛微皺起眉,懷王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詢問道:“湛兒可是覺得有哪里不妥?” 祁湛沉默了半晌,道:“不,很穩(wěn)妥,就按父親說的去做吧?!?/br> 懷王點了點頭,忽地看向祁湛,問道:“那湛兒今晚可有把握?” 祁湛一怔,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一旁的祁灝插口道:“五弟剛長途跋涉趕到軍中,這會兒一定乏力的緊,不如讓五弟好好休息兩天,先由孩兒去吧。” 懷王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祁灝會忽然幫祁湛說話。 可他此舉也并非是有意為難祁湛,而是確實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祁灝雖比祁湛年長,可他畢竟是第一次出征,比起祁湛來多有不足,若是遇到什么狀況,他行事肯定不如祁湛果斷。 而他自己早已年過五十,體力逐年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