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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哼,皇帝這是惱了自己了。 他看向昭妃,往日里對這些嬪妃視若無睹的他,這會兒竟生出了一肚子的厭惡…… 昭妃得了皇帝的示意,繼續(xù)著她的表演。 “臨行前臣妾千叮萬囑,讓安兒一路定要小心提防??伤f,他只是去行孝的,又是奉了皇命,要提防什么?是啊,皇上,安兒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啊,他是帶著皇命出門,誰能想到還會引來如此無妄之災(zāi)呢?他這么老實,沒有實務(wù),又沒有產(chǎn)業(yè),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置他于死地!” 李純感受到了皇帝時不時掃來的眼神,他可不打算回望。他懂皇帝,皇帝已經(jīng)被打動了。 昭妃這話說得挺好。 給了皇帝面子,沒有指明是其他皇子動的手。 強調(diào)朱四低調(diào)老實,是提醒皇帝這個兒子從不給他惹禍,是省心貼心孝順的存在。 強調(diào)朱四帶了皇命辦事,是暗示有人連他這個天子的面子都不給。 強調(diào)朱四要啥沒啥,是暗示皇帝往日里給兒子太少,物質(zhì)上和精神上都少,這才叫他人可以不將朱四放在眼里,這才想殺就殺…… 李純暗笑,正如他所料,這次的“暗殺”,反而成了朱常安攫取大利益的好機會。昭妃這是先來打頭陣,將這場戲的主基調(diào)給定下來吧? “皇上,您瞧瞧,前一封信是當?shù)匮瞄T傳回來的,說安兒重傷。后一封信是安兒親手所書,他卻偏說自己只是不打緊的皮外傷。他還讓臣妾趕緊來找您,說這事不宜聲張,他的傷沒什么了不得。您也瞧見了,他就是這么一個好孩子?!?/br> 昭妃一抽一抽,而皇帝則緊盯著手中書信,眉頭也越蹙越緊。 “他說,皇祖母壽辰將至,不能讓皇祖母擔心和不快。他又帶了皇命出發(fā),這樣的事傳出去,豈不是丟了皇室和朝廷的臉面。所以他在事發(fā)當日,便已勒令了當?shù)馗梅怄i了消息,又處理了那幫殺手,只說是鬧了盜匪,總算這事遮遮掩掩,在當?shù)匾膊⑽聪破鸢朦c風浪,保住了皇室顏面。 皇上,安兒不讓臣妾多說,可臣妾到底是個做娘的,又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有幾句話還是不得不說。不是我要夸兒子,可您瞧安兒被人刀架在了脖子上,可他一心牽掛的都還是皇祖母的安康,皇上的心情還有皇室的顏面。這樣的胸懷,這樣的心性,與那些痛下殺手的,正是天壤之別。” 說到這處,昭妃站起了身,跪到了皇帝腳邊。她抬起了臉,一顆眼淚恰到好處劃了下來,砸到了金磚上。 “皇上,臣妾有幾句放肆的話,憋在臣妾心頭許久,您可否容臣妾一說?” “說吧!” 李純起身打算先回避,可皇帝卻抬手示意他不用回避了。 “安兒資質(zhì)不差,心性也極佳,帶過他的師傅都對他贊不絕口??蛇@樣的孩子卻是被臣妾連累了。因著臣妾家世不高,這孩子便打小只能謹小慎微,從不輕易冒頭。臣妾也沒有別的心愿,就只想著咱們母子倆都能平平安安過日子就罷了。 可這次之后,臣妾卻是發(fā)現(xiàn),縱然咱們不爭,可別人卻也未必會放過我們母子?。“矁汉统兼灰粯?,皇上您想想,安兒再差,他也是龍子,他身上流著的是您的骨血,他這么被人欺辱,說到底是傷的還是您的血脈……是不是?” “所以,你是要朕為他出頭?還是要朕保護他?”皇帝拿起茶碗輕啜一口。 李純抬了抬下巴,只當未見,只當未聞。 他心道,昭妃雖說得很好,也很打動人,可她還是不了解皇帝?;实墼趯m中長大,這樣的言辭他耳濡目染,他或許會聽進去,卻很難叫他從內(nèi)心里突然生出觸動而產(chǎn)生多大的父子情。 且皇帝本身就是廝殺上位的,在天家講父子情,兄弟情,本身就是個笑話,皇帝本人雖永遠都不會承認他無情,可他的內(nèi)心卻永遠都不會認可用骨血之情去左右他的決策。 這,就是他們大周的皇帝! “皇上,面對強敵,安兒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他還如何盡孝,如何為皇上分憂,為大周效力啊!”昭妃痛嘆叩地。 皇帝擱下了茶碗。 “行,朕成全你!安兒年紀不小,也該獨立了。于公公,讓禮部去找找地方,看看風水,給安兒尋個府邸吧!” 皇帝爽快,爽快得叫昭妃受寵若驚。 昭妃大喜,趴在地上從肩頭顫到腳底…… 她的安兒,終于要開府了!這是封王的前一步! 皇帝要讓他獨立了! 從此后,他可以光明正大招募門客,擴充手下了。她的皇兒,終于邁出了第一步,有了追云逐日的資本和機會! …… 第一八三章 帝王之道 昭妃感激涕零,李純則用垂眸掩飾了眼里的鄙夷。 這是好事嗎?未必! 大周朝的皇子,不是成年就可以開府,也不是個個都能封王。 有的皇子,一直到死,他的名號也只是皇子。只有宅院,沒有王府。只有排行,沒有封號?;蛴刑摼籼撐唬瑓s未必能成王。 因而,能不能封王,何時封王,封什么王都很重要。那是榮寵,一種底氣,一種實力的象征! 顯然,朱常安和昭妃已經(jīng)垂涎王位許久。而這次“暗殺”,恰好是給了他們這個契機。 昭妃心滿意足地告退了…… 于公公上前請示開府事宜。 開府二字,說的簡單,可怎么個開法,什么規(guī)模,是繁是簡,甚至府邸大小,位置,風水,府名等一系列都需要個指示。 “于海,你還記得,朕當年為何會喜歡昭妃?” 皇帝起身,從盤龍穿云缸里舀了一勺水,澆灑到了他最愛的竹葉蘭上,叫李純托盅的手微微一頓。 “因為……清凈?!?/br> “沒錯,清凈。” 皇帝看著蘭,目露留戀和向往,“那時的朕太累太辛苦了。只想找個可以忘卻悲傷之地,恰好出現(xiàn)了那么一個昭妃,當時的她,還只是個低階嬪妃的奴才!” 皇帝看了李純一眼。 “她真以為朕酒醉了就能隨隨便便睡了一個奴才?她真以為朕會糊涂到連藥都忘了賜?她真以為單憑她就能藏住肚子到胎兒穩(wěn)固?天真! 若沒有朕暗中保她,就憑她一個奴才,還妄想夾縫求生并生下皇子,從一個奴才直接飛上枝頭成一宮之主?且皇子沒被高階嬪妃搶走寄養(yǎng),順利被她養(yǎng)大? 朕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什么樣的女人看不透,何必需要抬舉一個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