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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七坐在床邊體會著后背的疼痛,再一左一右握著兩只手機(jī)糾結(jié)了一會。這就是工作時間不穩(wěn)定的壞處,他算不準(zhǔn)東家啥時候會把他招去。而偏偏他又喜歡喝酒,所以每次喝酒前都要天人交戰(zhàn)一番,就怕喝高了喝爽了喝得正登峰造極了,電話在褲兜里一震,震出一身的痙攣。有一回任務(wù)就是這樣,他正喝得云里霧里,和好酒友屁叔勾肩搭背指點江山,這他媽兩點多來了個電話,他連路都走不直,還得去那廢棄樓報到。八爪魚的胡須在他眼前晃出十六條,說話聲像悶雷一樣在耳邊嗡嗡直響。好不容易領(lǐng)了任務(wù)醒了半魂,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以至于他剛把人干掉,沒走兩條街就吐得一塌糊涂。那一天他吐得胃都要翻出來了,還沒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兩腿一軟就倒在吐得亂七八糟的樓道口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還以為做了個夢。要不是八爪魚這老板還算體恤員工,提醒他去把尾款領(lǐng)了,他還真想不起昨晚干了啥。八爪魚說,我寧可你賭。你說你手機(jī)要丟了怎么辦,你要被人干了怎么辦。那會傻七酒還沒全醒,一聽就笑了,說我這逼`樣還能讓人干我。八爪魚說,你他媽去洗個臉再回?fù)芙o我。那天他在電話里被八爪魚教訓(xùn)了幾句,然后確實老實了幾個月。但幾個月后又心癢癢了,狼國天黑早,天亮晚,晚上那么長時間,不做點什么消遣消遣豈不虛度人生。何況傻七樹立了買房的夢想,賭是得節(jié)制了,那喝酒總不能一并戒了。火馬酒那么便宜,一枚金幣一斤,喝下去從喉嚨口一路燒到屁`眼,欲血賁張,熱xue沸騰,這快感是擼個管管不能比的。每次想到這個,傻七就按耐不住了。把手機(jī)往內(nèi)袋一塞,抽兩張紙幣再帶一袋金幣便出了門。出門時天還沒全黑,冷風(fēng)就已經(jīng)刮了起來。狼國長年寒冷,這也讓傻七多了一分喝酒的理由。不預(yù)先喝點酒暖身子,就算干活也舒展不開筋骨。傻七喜歡到臨街一家小破地去喝,不為別的,就因為便宜,外頭一枚金幣得一斤,這里能換一斤半。不過他來得確實早,酒館里除了酒吧老板在擦杯子外,就一老醉漢癱在角落。這老醉漢傻七認(rèn)識,剛從牢里出來不久,一次喝多了找?guī)?,就和這老家伙撞上了。他倆的膀胱都憋得慌,廁所卻只有一間。兩人爭了幾秒,干脆齊頭并進(jìn)。沒解褲帶不要緊,一露出槍口傻七就呆了。這老家伙看著兩鬢斑白,臉上皺紋都他媽和梯田一樣,那物什卻十分地清新脫俗,形狀優(yōu)美,體態(tài)健壯,就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老醉漢打了個尿顫,回頭便對上傻七的表情。傻七的目光追隨著他,一路跟到了洗手池。一掀起袖子,傻七又呆了。這老家伙手上有個爪子紋身,而看樣子這只是一小部分,袖子里還藏著更大的好東西。見著傻七一臉傻氣和憧憬,老家伙便讓他一塊過來喝兩杯。這一喝不要緊,兩箱酒最后還是傻七買的單。從那天起,傻七就和這老家伙認(rèn)識了,也從此,一旦傻七想喝酒,來這地方定能見到這醉漢。這老家伙大家都叫屁叔,少說也有六十多了,來自一個極南之地的小國,而那紋身也和社會老大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一風(fēng)俗,聽說紋上這個能壯膽壯陽。傻七大驚,這他媽療效那么顯著?屁叔說,當(dāng)然也有我天生麗質(zhì)的份。傻七琢磨著也去弄一個,屁叔說你不行,你一看就已經(jīng)定型了。三歲看大八歲看老,你都三十八了吧,你還指著能長個呢?傻七說,我二十八。屁叔搖頭,那你長得著急。下一秒腦袋一重,狠狠地敲了木桌一下,陷入酣睡之中。此刻屁叔也是如此,木桌上還有一灘口水。傻七從吧臺拿了兩瓶火馬酒,一敲桌面,屁叔便抬起頭揉揉眼睛,說你來了,今天那么早啊。傻七說是啊,睡醒就來了。屁叔瞇起眼睛看了一下傻七,指指他身上的幾處繃帶,道——“怎么,這次又給高利貸追殺了?”傻七悶了一口酒,沒回答。不遠(yuǎn)處有一扇小窗,小窗外的天色與烏云一同變暗。酒吧門被風(fēng)吹得吱吱呀呀地響,好聞的雨腥味進(jìn)來卷走一圈污濁的酒氣。屁叔吸了一口氣,長長吐出來,神叨叨地道,唉,我咋覺著這天氣不正常呢?傻七又悶了一口酒,順著屁叔的目光朝遠(yuǎn)處看。他身上的傷給冷風(fēng)一吹,反而舒服了不少。他說不就翻風(fēng)了,能有什么不正常。屁叔若有所思地?fù)u搖頭,把目光轉(zhuǎn)回傻七臉上,嘿嘿笑了一聲,張張嘴,沒把話說完。(7)屁叔是懂的,所以傻七從來不相信他真認(rèn)為自己身上的傷是高利貸砍的。畢竟上一次屁叔也是酒醉醒來,再喝再醉,然后摟著傻七的肩膀說你今晚繞道回去,繞啥道你知道不,你從后門走,廁所旁邊那個門,趕緊的,快。傻七說我沒尿,我這他媽還沒喝夠呢,你咋回事,你不用我?guī)湍愀顿~了。但那天屁叔就說你就是尿急了,你看你尿急得都打顫顫了,快去吧,放個水回家去,今晚不跟你喝。傻七莫名其妙,第二天來酒吧便聽得前一天這里堵了人。拿槍的有,拿刀的有。還有那種長刀,一根桿子戳著比人還高。一群人來了便咋咋呼呼掀桌子,砸了幾瓶酒,揍了幾個顧客,但沒鬧出人命,也沒劫收銀臺的金幣。拿家伙了不搶劫,也就只有尋仇這一個可能。尋仇的沒搞死人,也就只有沒找著目標(biāo)人物這一個結(jié)果。傻七猜到這伙人大概是來找自己的,所以屁叔等于救了他一命??僧?dāng)他要和屁叔道謝,屁叔又喝得大舌頭說不清話。他說救什么命?我救了誰的命?你被誰救了一命?果然有紋身的都是不好惹的,這更堅定了傻七要搞個紋身的想法。但翻開紋身本看了半天,最終眼前全是花花綠綠的圖騰。他說屁叔,我就紋你這個,你給我搞一個。屁叔說這手藝失傳了,你要不紋個流氓兔或唐老鴨?傻七說,為啥?屁叔說,襯你。你想啊,你刀尖上走,身上紋個卡通,是不是很容易讓人降低戒備?這就是天然的偽裝啊,衣服一脫,人槍口都往別處瞄了。傻七覺著屁叔說得有道理,但當(dāng)針頭靠近他的皮膚時,他還是一下子站起來。他大概還沒有到達(dá)屁叔的境界,他說我再磨練磨練,下一次,下一次紋。所以當(dāng)屁叔說今晚不尋常時,即便傻七將信將疑,但還是多了個心眼。酒吧老板和他倆也熟絡(luò),擦完吧臺過來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