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不了,不想折騰了。”“……你只是之前沒遇到好的而已。”“好的壞的,都是我自找的,不說了。”又是一句頗有深意的話,那男人講完,笑了笑,看著正在用小勺子撥弄碗里的胡蘿卜,一塊一塊推到邊緣,圍住中間的米飯和咖喱雞塊的女兒,抬手摸了摸那柔軟的小臉,“我就想帶著蟲蟲好好過了。”“她……不想要有個母親嗎?”這個問題剛一出口,云一鶴就后悔了,異常后悔,他等著對方生氣,可沒想到,韓峻熹只是一聲嘆息。“我這么跟你說吧,蟲蟲之前有一次,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醒了就哭。我嚇了一跳,就問她怎么了,那會兒她說話還不利索,念叨了好多遍,我才聽懂,她說她不要姓許,她要姓韓。那會兒,你真不知道我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兒……我就跟她說,你就姓韓,你一輩子都姓韓??赡軐λ齺碚f,什么是姓許什么是姓韓都概念模糊,但她就是明白,姓韓,就等于能跟我過?!?/br>話音落下,云一鶴半天沒有言語,甚至連對之前提出那個問題的抱歉也沒說出口,他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變了。變成熟了,變溫柔了,也許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荷爾蒙亂竄的猛獸般的雄性,可時間與波折,都把他沉淀得更加深邃,更讓人欲罷不能……可是,他云一鶴,有欲罷不能的權(quán)力嗎?大概,他能做的,充其量也就是和這對父女一起吃頓飯,聊聊天,感受一下他無法介入的,只屬于人家的親密,然后勸二人留宿一夜,再在第二天送別吧。他在腦子里進行著自己悲觀主義的計劃,他在計劃得以實現(xiàn)時帶著感傷高興了一下,他看著洗過澡擦干了頭發(fā)的小丫頭裹著對她而言太寬大的浴巾,好像一只毛茸茸軟綿綿香噴噴的小奶狗一樣,因為可以住在漂釀叔叔家里而亢奮不已,然后在韓峻熹也準備洗個澡時,告訴他客衛(wèi)里的東西隨便用,就先一步,回到臥室里。他不能想象自己再一次見到那個結(jié)實高大的半裸體,他不能想象那男人腰間圍著浴巾時,還是可以明顯看出來的兩腿之間那一根的輪廓,他不能想象自己看見那些情景時候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逃跑一樣,他回到自己房間里,關(guān)上門,一聲嘆息。那晚,他睡得不好。腦子里一直在回想自己和韓峻熹的那通電話。幾乎沒有什么像樣的對白,彼此都在尷尬,也都在局促不安,可不知是不是同樣強烈的想要見對方一面的情緒在作祟,他們就那么尷尬著,局促不安著,再次面對面,四目相對了。這要感謝誰呢?是祁林那個“雙重間諜”?還是他們自己的勇氣?但這樣見了面,又能如何呢?一個是只想帶著女兒就那么過的單身父親,一個是已經(jīng)三年多沒心思好好談一場戀愛的鉆石級“圈內(nèi)王老五”,一個屬于白天,一個躋身黑夜,他們太不一樣了,比之前更加不一樣,這恐怕……沒法有什么東西可以繼續(xù),更不可能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待與光怪陸離的幻想中才會有的所謂結(jié)果吧……一直想到睜不開眼,云一鶴睡著了。但住在曾經(jīng)的臺球廳改裝的客房里,看著旁邊安靜入眠的女兒,又看著頭頂?shù)哪潜K燈,總也沒有困倦感的韓峻熹,卻一直輾轉(zhuǎn)了大半個晚上。他對云一鶴,到底是什么。三年半,他忘不了他。他口口聲聲說不見面,但答應(yīng)見面的,就是他。臉上是不情愿,可心里的期待與緊張藏也藏不住,見面前,他就像個等待第一次約會的中學(xué)生,見面后,他就像個頭一回到情人家里的傻小子。他這到底是在干嘛?他想干嘛?看著云一鶴的眼睛,看著云一鶴的表情,看著那張自己女兒這個小叛徒喜歡的臉,他就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在灼燒。像是兒時玩放大鏡一樣,陽光凝聚于一點,guntangguntang。而他自己,就在聚光點下,無法躲閃,就那么被一寸寸燒出不覺得痛的傷,燒到心里去,撩撥出某些令他否認推脫不掉的真實到可怕的情與感。怎么辦……怎么辦吶……人類,真是最不靠譜的生物了,明知道錯的,還要去做,還找借口說這都是因為誘惑太大,拒絕不得。失眠了幾個小時之后,韓峻熹實在是累了,才漸漸睡著。而就在他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仍舊醒不過來時,已經(jīng)起床洗漱完畢的云一鶴,則在走出臥室之后,正看到那團白白嫩嫩的小丫頭往客用衛(wèi)生間跑。怕孩子滑倒,趕緊跟進去,他發(fā)現(xiàn)小姑娘居然在踮著腳拼命去夠洗臉池上的牙刷。“蟲蟲?怎么了?”聽見有人叫,蟲蟲回過頭,先喊了聲叔叔,然后說她要刷牙。“要自己刷牙嗎?”云一鶴有點驚訝,“你爸呢?”“……睡覺?!?/br>“那你自己會刷嗎?”“嗯?!?/br>“這么小年紀就會自己刷牙了?”覺得有點驚訝,云一鶴把那支昨天韓峻熹特意跑到樓下超市買回來的兒童牙刷拿下來,遞到小姑娘手里。一聲軟軟的謝謝,聽得他心里都要化了。興致也莫名提了起來,他把淋浴房里做桑拿時才會用的折疊凳打開,把蟲蟲抱上去,自己則坐在旁邊的儲物凳上,看著小姑娘刷牙。動作很慢,也有點笨笨的,然而特別認真,一直默不作聲忍到刷牙結(jié)束,他幫居然還可以自己漱口洗手并完美關(guān)好水龍頭的蟲蟲擦了擦臉上手上的水珠,終于再也按耐不住問了句:“這些都是你爸教的?”“是奶奶?!毙⊙绢^仍舊很是直接看著對面的白面漂亮叔叔。“那,奶奶說一睡醒就要先刷牙?”“爸爸說的?!?/br>“喔……那為什么呢?”“不刷牙,嘴擬就有臟臟,臟臟掉肚肚擬,屁屁晚喪就不釀惹。”“……什么?”就算想象力再豐富,也還是猜不到話里的意思,但小姑娘卻好像邏輯感很強,又跟云一鶴解釋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聽不懂時,也只好裝懂的男人點了點頭,把蟲蟲抱下來,收起折疊凳,拽了拽小丫頭那很像是自己拼命努力穿上去卻根本沒穿整齊的小裙子,而后拉著那只小rou手,往廚房走去,“來吧,刷過牙了,叔叔給你做早飯?!?/br>“喔!”應(yīng)了一聲,蟲蟲乖乖跟著去了。而就在云一鶴用自己僅存的“生存技能”煎蛋,煮麥片粥的時候,那個睡眼惺忪的男人,從客房里走出來了。還好,衣服已經(jīng)穿整齊,只是頭發(fā)凌亂。男人邊打哈欠邊走到廚房,看見被抱到臺面上坐著晃著兩條小白腿,伸手去蘸裝在小碟子里的番茄醬的女兒,眼里的睡衣立馬就煙消云散了。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