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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上了瓜果,著人把蘇凌叫了過來。滿架的葡萄已經(jīng)熟透,沉甸甸地垂下來,觸手可及。宇文熠伸手摘下一串葡萄,半瞇上眼睛品嘗,那滋味酸酸甜甜,清爽甘美,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再摘下一串遞給蘇凌:“朕記得這葡萄還是朕看著栽下去的,現(xiàn)在竟然長得這么繁茂了,嘗嘗,味道還不錯?!?/br>蘇凌接過嘗了一顆,點頭附和。“古有彌子瑕分蜜桃贈靈公,今有宇文熠摘葡萄遺蘇凌,這一古一今,朕看可并為傳世佳話?!庇钗撵诮裉煨那樗坪醪诲e,語言間多有調(diào)侃。蘇凌一笑,并不答話,只拿過酒壺,給宇文熠滿滿斟上了一樽。“朕叫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說道這里故意停了停,見蘇凌沒什么反應,又接著道:“算來你到大燕已經(jīng)十一年了,朕記得你曾登高而歌,說是懷念故鄉(xiāng)親人,如今你的親人終于到大燕來了?!?/br>“我的親人到了大燕?”這話顯然大大出乎了蘇凌的意料之外,原本淡然的臉上浮起驚喜之色。“朕欲討伐西極,著令各國皆派兵馬助陣。大夏派了三萬老弱病殘過來,你猜那個領兵的將軍是誰?”他可以強調(diào)了“老弱病殘”幾個字,嘴角不自覺升起戲謔的笑。蘇凌呆了呆,緩緩搖頭:“蘇凌愚笨,猜不出來?!?/br>“愚笨?猜不出?哈哈,你都算愚笨了,這天下就沒有聰明人了,只怕是猜中了卻不愿相信吧!”宇文熠哈哈大笑,眼里的諷刺之意更深:“是你的弟弟,蘇霆?!?/br>雖已經(jīng)有了準備,聽到這個名字,蘇凌還是驚得一動不動,臉上的血色也一分一毫地褪去。“看來大夏皇帝對你們蘇家真是情有獨鐘啊,處處委以重任。不過朕只是不知道,他是想讓你們蘇家再出個大將軍呢,還是想趕盡殺絕?。靠蓢@你們一家對大夏忠心耿耿,最終竟落了個棄子的下場,連我都替你不值呢?!庇钗撵诘脑捓锊粺o挑撥之意,但肖浚睿派來三萬老弱殘兵,自然明白來大燕助陣無異送死,連宇文熠都沒料到他居然會派蘇霆來。蘇凌似乎呆住了,一臉的茫然。“可惜你們蘇家,一個戰(zhàn)死沙場,一個身陷敵營,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親骨rou都保不住,成了皇帝的眼中釘,想要除之而后快。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那個肖浚睿得逞,畢竟蘇霆是你的弟弟?!庇钗撵谛Φ幂p松愉快,他忽然開始相信,洛秋一案真的跟蘇凌沒有關(guān)系,而蘇凌的心也并非遙不可及。“陛下是打算不讓大夏軍隊去送死了么?”這才宇文熠下旨召屬國之兵參戰(zhàn),打的主要就是趨使別國的部隊作戰(zhàn),而大燕的軍隊其實只是督戰(zhàn)和后備隊的作用,除非屬國的部隊死絕了,否則燕軍斷然不會出戰(zhàn),以保存自己的實力。而這些部隊中,宇文熠最想消耗掉的無疑就是夏軍,即使只是老弱殘兵,也斷然不會讓他們完整地回去。蘇凌當然不會相信他會為了自己改變主意,這一問也不過是想探知真情。果然,宇文熠狡黠地瞄了蘇凌一眼:“戰(zhàn)死沙場是軍人的榮耀,怎么說得象是什么萬劫不復的事情一般。何況……凌你不只有一個弟弟么?”蘇凌搖頭道:“陛下說的是,戰(zhàn)死沙場是軍人的榮耀,既然蘇霆身為夏軍統(tǒng)帥,自當與兄弟們共存亡,豈有茍且偷生之理,陛下就不必為舍弟費心了?!?/br>宇文熠一時氣結(jié),沒想到蘇凌迂腐起來竟然這樣不可理喻。雖然嘴上說著不要宇文熠費心,蘇凌心中卻已紛亂如麻。自己助洛秋毒害宇文縱橫一事遭到懷疑,想來肖浚睿已經(jīng)知曉,他會有所行動也在蘇凌意料之中。浚睿終于決定有所動作了么?只是這種方式是不是太冒險了?這念頭剛一冒出便被強行壓制了回去,蘇凌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要想順水推舟,也只有這個辦法是最不著痕跡的?;蛟S,他有什么別的安排?“蘇霆現(xiàn)在就駐扎在礫陽,快馬加鞭兩日便可到閎都,如果你想見他,朕可下旨召他前來。”蘇凌離家多年,本就思念心切,聽到這話不由大為心動。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擔心,只怕蘇霆知道他現(xiàn)在的處境,如果這樣的話,到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才是。“謝陛下費心,不過不必了,還是讓蘇霆安心做好戰(zhàn)前準備才是?!?/br>“不差這么幾天,凌跟朕還客氣什么。好了,就這樣定了,朕這就下旨令他即刻前來。最多三天,你們兄弟便可相見了?!庇钗撵谒瓶闯鏊膭訐u,替他做了決定。九十二宇文熠說到做到,三天后的蘇凌便在住處見到了自己的弟弟。自從蘇凌領兵在萬仞關(guān)拒敵,蘇霆跟著母親和jiejie便去了閎都,前線戰(zhàn)事緊急,無暇與家人會面,算來兩人分別竟然已經(jīng)十三年。分別時蘇霆還是十二歲的少年,如今居然已經(jīng)長得這般高大魁偉,酷似父親,蘇凌一時百感交集。而蘇霆向來是個直性子,對自己的父兄敬若神明,乍見蘇凌的樣子,眼圈一紅,聳聳膀子,難過得差點哭出來。蘇凌急忙拿出三副玉鎖,他早從趙慎口中得知,蘇霆早已成婚,且有了三個兒子,大的已經(jīng)八歲,便早早備下了這份禮物。蘇霆卻咬了牙,繃起臉堅決不接受。蘇凌明白他是覺得自己原本就已窘困,不忍再讓自己破費,當下輕嘆一聲,也不再勉強。交談間,蘇凌得知母親自他離開后日夜啼哭,傷心過度落下了病根,這些年來身體一直不好,隔三叉五便臥病在床,不由心中戚然。“哥,你放心,弟弟這才出征斷然不會丟了大燕的臉,也不會丟了爹和哥的臉?!碧K霆目光堅定,看他這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蘇凌欲言又止。說什么?總不能說這仗輸贏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保全軍隊,保全自己吧。且不說四周都是宇文熠的耳目,但是對于軍人來說,這便無異恥辱,更何況到時候的情況如何,蘇霆能否做主,都還是未知之數(shù)。“作戰(zhàn)切忌魯莽冒進,有的時候保全了自己才能奪得最后的勝利?!碧K凌說得委婉,蘇霆只是不住點頭,也不知聽沒聽懂。兄弟兩交談正酣時,卻見胡貴鬼鬼祟祟地走進來,說是蘇凌的好友文公子前來拜訪。蘇凌正奇怪間,但聽一聲朗笑:“蘇兄,文某今日不請自來,叨擾叨擾,還請?zhí)K兄不要見怪才是?!痹捯粑绰?,一人跨進屋來,劍眉星目、挺拔魁偉,不是宇文熠又是何人。不等蘇凌開口,宇文熠便抱拳道:“蘇兄,前日你說要請文成喝酒,可不許耍賴?!鞭D(zhuǎn)頭似乎是才發(fā)現(xiàn)蘇霆般:“咦,蘇兄今日有客,文成來得不巧了?!?/br>他這般裝模作樣,蘇凌一時莫不著頭腦,不知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只好默不作聲,看他表演。宇文熠轉(zhuǎn)身對蘇霆深施一禮:“在下文成,見過這位兄臺,不知兄臺如何稱呼?”蘇霆沒料到哥哥在大燕居然還有好友,見他談吐舉止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