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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問住了,斂眉在腦中思索著那快要被遺忘的片段。穆長煙、一年前、人情?片刻后,葉狂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哂笑一聲,驚得底下的人一顫。那日,自己獨(dú)自在清風(fēng)樓小酌,酣暢過后正欲結(jié)賬時發(fā)現(xiàn)銀兩被遺忘在閣中。想要喚個手下來卻發(fā)現(xiàn)附近沒有自己的閣中之人,正琢磨著要不要?dú)⑷藴缈谥畷r,穆長煙不知從哪里突然冒了出來,替自己付了賬。葉狂歌從不欠人情,那次見對方不像那種貪便宜的小人,應(yīng)該不會提出無理的要求,況且他也不好白受別人的好處,便欠下了那個人情。沒想到如今倒是來了這一茬,商人果然是最不要臉的存在。“一年前你家府主不過予了我一吊酒錢,卻因此要我撫養(yǎng)他的兩個孩子,這個要求倒是無理得很啊?!?/br>葉狂歌兩眼一瞇,移步走近黎振,隨著他的靠近,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一群人覺得幾乎無法呼吸。黎振汗顏,臨行前太過匆忙,穆長煙交代他時并沒有說明是什么人情,聽了葉狂歌的釋言,他自知理虧。現(xiàn)在唯一的籌碼也沒有了,無論對方答應(yīng)與否,他都只能接受。但是對方還沒有拒絕,黎振不想放棄任何一點(diǎn)希望,他懷著最后一點(diǎn)希冀厚著臉皮懇求道:“還望三爺三思,我黎振定當(dāng)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說罷雙腳都跪了下去,兩手撐著地面,額頭貼地,一副卑微至極的姿態(tài)。后面的黑衣人也同時雙膝跪地,就連那些倒地的黑衣人也掙扎著坐起來,眾口一詞。“請三爺三思!”地上的一群人大有一副不同意就不起來的陣勢,場面似乎陷入了僵局。葉狂歌卻不為所動,他對死人的承諾不感興趣。他將視線投向不遠(yuǎn)處的一顆古槐樹,光禿禿的樹枝上只余幾片殘葉隨風(fēng)飄動。又是冬天了,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年頭了?孩子嗎?他也曾有過的……猶記那年初春,纖雨朦朧。他執(zhí)起對方綾羅紅袍下的一雙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商賈之女,但卻是他唯一的妻。至于如何相遇,為何成婚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愛她嗎?葉狂歌自己也不清楚,因?yàn)樗欢異?。他只記得對方永遠(yuǎn)繾綣于嘴邊的溫暖笑意,似暖陽化開了自己心頭的冷寂,那種感覺應(yīng)該就稱作幸福吧。他還記得她入產(chǎn)房前,明明疼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卻還抓著他的手硬撐出一個笑容,讓他不要擔(dān)心,說要給他生個大胖兒子。騙子。這是那女子在葉狂歌的回憶里最后一次綻放笑顏,回憶起來卻是那么的凄涼。屬下驚慌地跑過來告訴他,大人和孩子都沒有保住,全都去了。葉狂歌無措地呆愣在原地,驀而發(fā)出一陣悲戚的狂笑。平地驚雷起,這是上天在嘲笑他,嘲笑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不配擁有幸福,更不配享有天倫之樂。隨著女子的離去,暖陽也隨之消逝。冰冷的心再次陷入永恒的塵封中。……任由葉狂歌兀自陷入回憶中,眾人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音打斷,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驚擾了這人。不知過了多久,葉狂歌收回視線,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地開口道:“人留下,你們走吧?!?/br>黎振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得有些懵,待他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撐著有些僵硬的腿站起來,生怕葉狂歌會在下一秒就反悔,對著他抱拳道:“在下替府主謝過三爺,這恩情我黎振感激不盡!”“還請三爺收下這個?!崩枵駨膽阎腥〕鲆晃镫p手遞給葉狂歌。葉狂歌打開一看,是一塊被沾血的錦布包裹著的玉印。玉質(zhì)白潤,紋飾精美,底部工整地用篆體刻著一個“穆”字。不大不小的玉印不僅是穆府權(quán)利的象征,更是穆府之主的象征。不過這個東西暫且就由他保管了。臨走前,黎振俯下身,與穆子溟作最后的訣別之言。“少爺,請您一定記住,只要您還活著,穆府就沒有倒?!?/br>穆子溟拼命地?fù)u頭,他伸手拉住黎振的手,開口道:“不,帶我一起走,我要和黎叔一起走!”黎振搖搖頭,拉開穆子溟的手,交給葉家的一個下人,就帶著一行人匆匆向著穆府的方向奔去,步履堅(jiān)定,很快在消失在夜幕中。穆長煙已死,他們又豈能茍活。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設(shè)定瞎寫的,隨便看看就行,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能日更,么么噠。第2章清醒隨著一群人的離開,周圍再次陷入了寧靜之中,遠(yuǎn)遠(yuǎn)傳來打更人的喊聲,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幻覺。葉狂歌從下人的懷里接過穆子青,小家伙蹙著眉頭緊閉雙眼,嘴唇干裂,雙手冰涼,只尚存一絲生氣。他沒有看穆子溟,抱著穆子青回了房間。推開房門,把懷中的小孩放在床上。葉狂歌褪去他的衣服,為他查看傷勢。一股暗涌的真氣從葉狂歌的手中緩緩渡入在穆子青的身體里。一室靜謐,只有小孩嘴里偶爾發(fā)出無意識的低聲痛哼。葉狂歌閉著眼消化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后會真的收下兩個小孩。葉家本就只有他一人,自從那人病逝后,這里就一直冷清著。他沒了再娶妻的打算,下人和他都以為葉家會就此絕后。罷了,多想無益,只要這兩個小孩聽話,他倒是不介意把他們養(yǎng)大。感受到手下的身體正慢慢回暖,血也漸漸止住了,葉狂歌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正小心打量著他的大眼睛。葉狂歌一生殺人無數(shù),雖有著一張俊臉,卻渾身都縈繞著駭人的殺氣,不僅能止小兒夜啼,就是大人看到了也陡然生畏。可是面前的這個孩童與他對視的眼里卻沒有半分恐懼,而是充滿了好奇??吹阶约盒乜诘哪莻€血窟窿后也沒有哭鬧,只是歪著頭看著葉狂歌的臉,因?yàn)橐粫r搞不懂現(xiàn)在的狀況而發(fā)懵。葉狂歌任由穆子青打量,從他剛才查看的結(jié)果看,行兇者本欲直擊心臟,可小孩不知如何竟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但是小孩的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剛才趕路受了寒,只怕以后再如何調(diào)補(bǔ),必定會留下病根了。穆子青蒼白的臉色因?yàn)閯偛诺恼{(diào)理已經(jīng)添上了幾分紅潤。雖然胸口上的傷口看著駭人,但是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冷面男人對他做了什么,他竟感覺不到絲毫痛感。是他救了自己吧,穆子青想。穆子青感覺周圍安靜地有些過分,且男人并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只看著他的傷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便率先開了口,稚嫩的嗓音因?yàn)槿彼@得有些嘶啞。“我已經(jīng)不痛了,請不用擔(dān)心我。”葉狂歌面色不變,心里卻覺得好笑。明明受傷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