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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蜜刃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說不定又會給這個脆弱的孩子帶來些什么刺激。

五歲半的孩子燒得臉頰通紅,迷迷糊糊地喊著爸爸,沖好退燒藥無需程錫哄,程安自己就乖乖地就著小碗喝下,流暢又惹人心疼。

他沉沉睡去,程錫在一旁守著,也舍不得閉上雙眼。

一合眼,滿臉倦容、被抽離了驕傲的徐至便出現(xiàn)在眼前。

他怎么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終于不用履行那個無聊的約定,也終于擺脫了陰魂不散、口是心非的過期情人。

徐至應(yīng)該高興,應(yīng)該釋然。

而非那樣無措,和他觸及到的一絲莫名傷心。

程安一覺睡到了四點,溫度退下去了,小肚子便歡快地叫起來,程錫開灶煮粥,等待的時候就坐在程安的床邊給他講故事。

程安恢復(fù)了元氣,這會兒用軟軟的聲音抱怨:“爸爸,這個故事聽過好多次了。”

“給你講你還嫌棄,”程錫戳戳程安的小鼻頭,“那你想聽什么?!?/br>
“我不想聽故事,”程安任他捏,微微往后縮了縮,等程錫的手離開了,才兩眼放光,“我今天能不能去爸爸的房間,和你一起睡覺?”

小屁孩兒別的不會,撒嬌是一等一的好手,程錫被他盯得無法,全當(dāng)是默許。

程安小朋友得了準(zhǔn)允,飛快下了床,跑進程錫房間。

程錫失笑,讓他在自己臥室鬧,安安和他分房睡也就是半年左右的事,他睡覺晚,怕吵到孩子休息,索性就親自裝了兒童房,把那么一丁點大的孩子趕到獨立的小床上。他關(guān)了火,將粥盛出來,也沒再準(zhǔn)備什么東西。

他端著碗進了自己的臥室,程安坐在床中間,手里拿著本挺厚的東西,此時攤開,程安短短的手指指著上面兩個字,念到:“徐、至?!?/br>
他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爸爸,我果然沒記錯,我之前看過這兩個字的。”

程錫的手一軟,碗差點滑了出去。他走過去將那個本子合上,放進床邊的抽屜里。

敢情這小子在這兒等著他呢。

“爸爸,你今天哭,是不是因為他欺負你了啊?!?/br>
第47章

“不是。你看他那樣兒,我欺負他還差不多?!背体a輕笑,“你小子,你爸在你面前哭個鼻子,就揪著我不放是不是?”

程安小朋友一副深沉的表情:“爸爸,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謊,都會笑一笑啊,而且笑得不好看。我覺得這樣不好,因為你上次騙我橘子糖吃完了,也是這么笑的,但我摸到還有剩的!”

然后悄悄地藏進小鐵盒,饞的時候也不敢吃,就拿出來看一看,想想酸甜的味道就咽下了口水??上П緛砭蜎]有幾顆,他自己還沒來得及吃,就為了哄徐至而分了一顆出去。

誰叫那個叔叔看起來那么疼呢。

他自己疼的時候,也想要爸爸哄著。

程錫知道這小屁孩偷偷藏糖吃,還明目張膽地分給徐至,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他放下?lián)P起的嘴角,背也不想再挺直,敲碎裹著心的玻璃殼,任碎渣扎進柔軟的內(nèi)里。

他在徐至面前假笑了十年,用五歲孩子都欺騙不過的拙劣演技去敷衍。

那個人只是不愛,所以真真假假,他分不清。

程安喝了點粥又犯困,沒折騰多久就閉上雙眼睡了。程錫替他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上胡思亂想。

他開了盞床頭小燈,怕發(fā)出噪聲,他弓著身子,小心地從抽屜里抽出那個厚本子。它原本就很厚,里面不知貼了多少東西,微微鼓起。那是很好的牛皮,和他的手工錢包出自同一人之手,是他出席箱包品牌活動要的酬勞。皮料因為時間久了,積淀出不一樣的成色,它被妥善保管,避開了尖銳的東西造成劃痕。

翻開第一頁,徐至西裝革履,眼鏡仍是最開始見到的那副。側(cè)身坐著,他不拘謹(jǐn),也不放松,像是對面的人在努力與他親近,卻還是能感受到他在保持距離與理智。他在接受采訪,程錫對內(nèi)容不太關(guān)心,只愛這拍照的角度,就像是自己坐在那人身邊,一轉(zhuǎn)眼就能看到他稍加思索的神色。

這類雜志并非期期都買,路過報刊亭時他總是翻翻目錄,看看里面有沒有熟悉的名字。

他單獨剪下,拼貼在這個本子上,也不去寫什么東西。報紙也有,只是不喜油墨氣味,上面配圖分辨率往往不高,又易壞,他都過了塑再粘。

所以程安隨手一翻,就能看到“徐至”二字。

十年來網(wǎng)絡(luò)興起,紙媒逐漸沒落,拼貼的內(nèi)容一年來也積攢不了多少。徐至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的頻率也在緩慢降低,他看出徐至換了副眼鏡,眉眼愈加深邃,無需再用眼鏡修飾,可徐至卻告訴他是真的需要。

這么多年來,他就和一個與徐至素不相識的人一樣,用這種方式去了解、去探聽。

程錫苦笑,將聲音咽進肚子里。

興許燈泡壽命將至,發(fā)出的光亮昏黃暗淡,照得人也昏沉,他合上關(guān)于徐至的一切,重新放進抽屜里。關(guān)燈,手撐著讓整個人往被子里滑了滑,背對陳放著徐至的過去,閉上酸澀而疲乏的眼睛。

一覺醒來不會將不快都忘記,但可以將心意微微撫平。

可事實就是,波瀾一再生起,越是逃避的人和事,就越會挑著時間出現(xiàn)。

程錫醒來得晚了一點,安安已經(jīng)不在床上,掀起的被子一角被他努力地想鋪平整,卻還是皺皺的。他拉開窗簾,外面仍在下雪。

程錫還得去醫(yī)院看望林一立,林導(dǎo)因為車禍傷勢過重,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一夜。這雪像是不知人間悲苦似地下落,只是還算輕柔,斷斷續(xù)續(xù)地才將世界染上素白。

等他整理好出來,沒花太多氣力就找到了程安。

那個小孩搬了張小凳子,乖巧地坐在上面,一縷軟發(fā)躺在徐至的手里,被他捏著把精巧的角梳仔細地梳理著發(fā)梢。徐至高大的身軀就這么把程安環(huán)在懷中,眼神很柔軟。

程安顯然享受這樣的細心呵護,平時他才不會這樣給兒子梳頭,畢竟養(yǎng)的是個男孩,他也沒有那門編辮子的手藝。

他感到一種恬靜與安寧,甚至覺得時間像是悄然被人偷走,他和徐至沒有分開,甚至朝朝暮暮,如此度過了漫長的一段歲月。

程安發(fā)現(xiàn)了程錫,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

徐至聞聲抬頭:“你起來了?!?/br>
“嗯,”程錫只覺得頭疼,“你怎么進來的?!?/br>
“敲門,安安來開的?!?/br>
“程安小朋友,以后記住了,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不然你怎么丟的你爹都不知道?!背体a口氣重了一點,他把程安從凳子上抱到自己的懷里,“你走吧,昨晚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以后不用見面了,朋友不做了,什么也不做了,要斷就斷個干凈,一大早來我家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