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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燈吹滅,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乍然不見光亮,倆人頓時看不清彼此,好一會兒方才適應,宋樂儀在趙徹吹燈的功夫,抬手一卷,將翟冠埋在寬敞的衣袖中,免得珠環(huán)相碰,發(fā)出聲響。 濃郁的夜色遮擋了兩人身影,放輕腳步,繞過錯綜復雜的假山,小心翼翼地循聲而去。 不等尋到人,便聽見“噗通”一聲,是重物落水的聲音。宋樂儀一急,便要往前沖,趙徹一把拉住她,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她小聲。 “那宮女…是不是被扔到了水里?” 宋樂儀艱難的開口,她知道后宮陰私不少,也見過殺人血濺三尺,可如此真真切切地近在咫尺,仍難免教人心中發(fā)寒。 之所以如此確認是宮女,是因為宮規(guī)規(guī)定宮女腰上皆要佩戴宮鈴,宮鈴樣式與大小由身份品級而定,聽那聲音,是宮鈴無疑了。 在宋樂儀的注視中,趙徹點了頭,他伸手將她拎到身后,比劃著手勢——怕了就閉眼。 宋樂儀搖頭,朝太液池那邊抬了抬下巴,緊接著兩人一前一后朝那邊躡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嘉怡、一只竹由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3章 燕京官驛。 銅大燈上的燭火微微晃動, 昏黃的光色映襯下,虞日州蒼白的面容稍顯氣色。 他望著胸膛前白皙的手指, 笑道:“安平殿下這是何意?” 趙妙指尖下滑,聲音很輕:“我對太子一見傾心?!?/br> 虞日州凝神端詳片刻:“你想要什么?” “太子果然是聰明人?!壁w妙彎著唇角涼涼一笑, 一字一頓道,“我想要太子, 與夷安郡主和親?!?/br> 聞言, 虞日州驀地大笑, 繼而掩唇輕咳:“誰人不知夷安郡主與豫王有一旨婚約, 陛下怎么可能將她賜婚于我?” “陛下不允無妨, ”趙妙眼神幽狠,壓在他胸膛的手微微用了力,“我只要她身敗名裂,為兩國罪人。” 尋常罪名壓不倒夷安, 只有這挑起兩國不睦的罪名壓下來, 才能叫她永遠翻不了身。 她要宋樂儀, 生前, 死后,正史野史, 都釘在恥辱書上, 受盡萬人唾棄。 趙妙狹長的眼眸里一片陰郁,她指尖微挑,勾了他的腰帶,慢聲道:“太子聰慧, 想必定有妙計?!?/br> 虞日州壓住她的手,不應不拒,只意味不明地笑問道:“孤有何好處?” “我有越蜀交界十三城的邊防布置圖,愿獻給太子?!?/br> 說著,趙妙又踮了腳尖,湊到他耳旁,氣若幽蘭:“我亦愿獻身太子。天下,美人,盡皆在懷,太子還有何不愿?” “殿下如此誠心,若是拒絕,倒是孤不識抬舉了?!庇萑罩莸哪抗饴湓谒冒尊拿嫒萆?,神色幽幽。 “自然?!?/br> 趙妙眉眼間的孤高褪去,逐漸化成媚人笑意,她伸手解開衣帶,將衣裙一件件落下,白皙的肩頸在燭光下分外誘人。 …… 纏綿過后,虞日州靠在塌上,墨發(fā)垂散,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咯吱—— 隨著木門推開,有一侍女上前,她名喚秋梓,約摸四十來歲的年紀,此時神色擔憂:“殿下為何要與趙妙做交易,有其母必有其子,她母親端陽那般陰謀算計,心狠手辣,她怎可信?” “無妨,”虞日州笑了笑,“邊防布置圖真也好,假也罷,今夜得了美人,我不吃虧就是?!?/br> 秋梓語氣著急:“若是大越天子震怒,太子又當如何?” “兩國交戰(zhàn),父王不是期盼已久么?” 虞日州眼底閃過嘲諷,盯著不遠處一盆枯萎蔫巴的盆栽:“我便送他一個名正言順開戰(zhàn)的理由?!?/br> “殿下!”秋梓急得直跺腳,她深呼一口氣,盡量平靜,“殿下,你有沒有想過你又該如何自處?” 虞日州不以為然,他不顯地動了動唇角:“這些年來,孤訪盡天下名醫(yī),皆對孤的病癥束手無策,如今已經油盡燈枯,活不了多久了,縱然是個廢物,死前也得榨干每一分用處不是?” 秋梓眼底閃過nongnong心疼,她喉嚨發(fā)干:“殿下好好養(yǎng)著,一定能長命……” “姑姑不必再言,”虞日州出聲打斷,恍恍燭光下,他蒼白的面容俊秀惑人,“我心中自有思量?!?/br> 說完,虞日州神色微變,掩唇一陣猛烈的咳嗽,秋梓看得一片揪心,她忙提裙上前,倒了一杯溫水,化開一顆藥丸,遞到虞日州面前,忍不住想出聲責怪。 只是孩子大了,她也不好直言,便委婉道:“殿下,折騰也要有個度,你身體到底不好,凡事量力而行,少近女色才是?!?/br> 虞日州:“……” 他還沒弱到那個地步好嗎? * 太液池東南。 宋樂儀與趙徹到湖邊時已晚,冷風吹過湖面,掀起陣陣波紋,沒有人在水中掙扎,也沒有人呼救,好似剛剛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宋樂儀手指蜷縮:“還有救嗎?” 趙徹道:“沒了?!?/br> 那么沉重的落水聲,不過幾息時間,便淹沒在湖水中,毫無掙扎喊叫的痕跡,無外乎是被敲暈了,又或者身上被綁了石頭。這種手法,在宮內屢見不鮮,若是將太液池的水抽干一看,下面不定沉了多少尸骨。 說話間,兩人一偏頭,就瞧見一個黑影匆匆離開。 腰身佝僂,步履輕快,雖然看不清穿著,也幾乎可以確認是太監(jiān)。 趙徹不暇思索,從袖口中飛快地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弩,搭上箭鏃就朝那黑影射去,直直射入了他小腿,那人一踉蹌,摔了個跟頭。 一連串的動作看的宋樂儀目瞪口呆,她疑惑的看向趙徹,他身上怎么帶著這么多兵器? 還不等宋樂儀細想,趙徹抬腿便朝那人追去,她也拔腿跟上。 天際一道烏云飄過,好巧不巧正好擋住明亮月光,四周瞬間暗了不少,月黑風高,本就烏漆抹黑看不清臉龐,此時再看對方的面容,變得更加朦朧,無法分辨。 那人也是心狠,抬手把箭簇一拔,忍著疼痛,連瘸拐的人姿態(tài)都不見,一個勁兒快速往前跑。 等行至那人摔倒置地,宋樂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她提著裙擺,挪開腳面,只見那里落著一塊飛魚腰牌。宋樂儀彎腰將其撿起,握在手中若有所思,銀制,三魚,是各宮首領太監(jiān)的身份標志。 看來那人位分還不低。 同宮內女官皆要佩戴宮鈴的規(guī)矩一樣,太監(jiān)皆要佩戴飛魚腰牌,樣式大小亦是根據身份品級而定。 感受到身后的人停了下來,沒跟上,趙徹心底一慌,也顧不得去追那人了,而是轉身朝宋樂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