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被收養(yǎng)之后，這種不安全感依然存在。杜瓦夫婦是很好的人，他們一直在做義工，總是參加各種各樣的慈善活動，但是他們不知道怎么養(yǎng)育孩子，就算對崔斯坦——還有后來的加布里爾不管不顧，他們也不覺得有什么。以前，崔斯坦對這樣的安排全盤接受，他一直都很清楚依靠別人是一種愚蠢的行為。這一次他也要像從前那樣，靠自己豐衣足食了。

“在找人嗎？”一個粗啞的男聲說道，崔斯坦的手臂被抓住了?！拔以趺礃?？”

崔斯坦停下腳步。他瞇起眼睛，借著半明半暗的燈光打量那個男人。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人長得還不錯，感覺也不是變態(tài)。就是一個普通的饑渴男在找不認識的人打炮。他比崔斯坦高不了多少，但是攥著他胳膊的雙手卻寬大有力。

“你就行。”崔斯坦說。“我的規(guī)矩是必須戴套。不能有體液交換?！?/br>
那家伙哈哈一笑，把他拉到跟前?！皠e擔心，我也一樣?！彼秒p手向下摸去，感受著崔斯坦的身體?！罢姘?，”他低低地說，手滑進了崔斯坦的褲子里，開始揉捏他的臀部?！澳阆虢o我口一發(fā)嗎？還是——”

“cao我?！贝匏固拐f。

“行啊，這個要求我絕對可以做到?！蹦腥诵α艘宦?，他讓崔斯坦面沖墻站好，然后開始解他的皮帶。

崔斯坦閉上眼睛，前額抵在冰涼的墻壁上。他深吸一口氣，試著放松下來。但是那股一直在他皮膚下游走的性沖動卻消失了。前幾天他明明還能感覺到，而現(xiàn)在，他只是覺得……很別扭，就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樣。

“絕對不行?！痹藝绤柕哪抗夂敛粍訐u地注視著他?！靶孕袨槭墙^對禁止的。”

崔斯坦將重心從一只腳換到另一只腳，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扎克的話。他不會像個——像個乖小孩那樣，扎克說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沒這個打算。也不會這么做的。

他的褲子被拉了下來——

“嘿，你干什——”男人突然驚呼一聲?！案闶裁窗⌒值埽磕阏覄e人去，我可不跟別人一起搞。”

“滾。”

崔斯坦猛地睜開眼睛，他的心藏劇烈地跳動起來。扎克。是扎克。

“哇哦，冷靜點！行行，我知道了?！蹦侨俗唛_了。

崔斯坦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扎克的五官，但不用看崔斯坦也能感到陣陣怒意從扎克咬緊的下頜呵緊繃的肢體動作中散發(fā)出來。

“你在跟蹤我嗎？”崔斯坦拉上了褲子的拉鏈。

扎克一言不發(fā)，只是攥著崔斯坦的手腕把他往出口拽，握著崔斯坦的手就像鐵銬一樣。

扎克的呼吸很粗重。崔斯坦踉蹌地跟在他身后。

“你在跟蹤我嗎？”等他們走到外面的時候，崔斯坦又問了一遍。

扎克繼續(xù)沉默著，把他往車的方向拽去。他打開車門，把崔斯坦推進去，然后自己坐進駕駛室，就這么把車開了出去。

車廂里死寂一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fā)的怒意。幾分鐘之后，崔斯坦把雙手抱在胸前?！澳銌“土?？”

扎克一言不發(fā)，眼睛盯著前方的路。他的身體實在是繃得太緊了，崔斯坦忍不住動了動身體。

“就算你擺出這幅鬼樣子，我也不會覺得抱歉的。”崔斯坦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給自己辯護，他真的很討厭這樣。

安靜。

崔斯坦咬緊牙。“還有，你以為你在干嘛？大晚上的你為什么要跟蹤我？你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我的病人是個被寵壞的白癡，說了多少遍不能做的事全部被當耳旁風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又要干蠢事兒?！?/br>
“我在閑暇時間里做什么不關(guān)你的事?！贝匏固拐f。

“如果你作死把傷弄得更嚴重了，那就跟我有關(guān)系了?！痹说穆曇魢绤柕盟坪蹩梢詣濋_玻璃。“我告訴你要暫停一切性行為。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我就在一家破破爛爛的夜店看見你了，褲子被扒到膝蓋上，等著讓澡都不洗的陌生男人cao你。要是真讓你如意了，我在你身上花的功夫不是全毀了？”

“我只是想zuoai。zuoai又不是犯罪。只要我想，這一炮我還就打定了！”

“除非經(jīng)過我的同意，不然你不能有任何性行為?！?/br>
崔斯坦眨眨眼睛?！澳阏f什么？”

扎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路。“你的身體在什么時候才能承受性行為，你自己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只有在我認為可以為的時候，你才能zuoai?！?/br>
崔斯坦的眼睛仿佛要在扎克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他的話聽上去是合理的。但是……

“就算你老覺得我蠢，但我真不是個傻子?！贝匏固剐⌒挠^察著他的私人教練。但是在昏暗的車廂里，他看得不是那么清楚?！白寣Ψ匠隽Σ痪托辛耍@樣我的姿勢就不會讓傷勢惡化了。”

扎克的下頜上的一塊肌rou凸了起來?！拔矣浀媚愕穆殬I(yè)似乎不是理療師?！?/br>
崔斯坦瞇起眼睛打量著扎克。他還是覺得扎克的行為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有繼續(xù)深究。

相反，他問道：“你可是在同志性愛俱樂部找到我的，你不覺得意外嗎？”就這么出柜了，崔斯坦應(yīng)該覺得更糟心才對。一方面，他等著自己慌神——畢竟他的性取向一直是被嚴防死守的秘密——但是很奇怪，他現(xiàn)在只有一種“無所謂”的感覺。

扎克嗤笑了一聲。

“你什么意思？”崔斯坦說。

“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瞎子才看不出來呢?！?/br>
“看出來什么？”焦慮感開始壓迫崔斯坦的五臟六腑。他的性向有那么明顯嗎？“你怎么知道的？”

扎克開著車，沒理他。

“你看出來什么了？”崔斯坦又問了一遍，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急迫?！霸?！”

“你的眼神里總是帶著一副小鉤子，”扎克煩躁地說。“看一眼就會被鉤一下。就算是你使勁作死的時候，那個眼神都不會變?！?/br>
崔斯坦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扎克看了他一眼，干澀地笑了?！皠e跟我說你沒想到。你看誰都是那個樣子?，F(xiàn)在，不要再轉(zhuǎn)移話題了。跟我保證你不會再干蠢事了。當我說禁止一切性行為的時候，你要做到。”

“你真是生錯時代了，”崔斯坦說：“抱歉，我可不是你的小奴隸，你也不能因為我不聽話就把我銬起來示眾。哈達威，你有點忘乎所以了?！?/br>
扎克向右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把車開下主路，然后狠踩了一腳剎車；輪胎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車猛地停住了。崔斯坦看了看周圍。這里離他住的那一區(qū)倒是不遠了。這個時間，四周已經(jīng)漆黑一片，而且也比較安靜。

“我來說說看我是不是理解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