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找吃的，肖麟思索著這個問題，后知后覺的感到生氣。

他憑什么就不需要呢？他的心難道不是rou長的？

這樣一個人渣，他居然還在照顧他。簡直犯賤。肖麟把手機掏出來，把徐立深的備注改成了王八蛋。

天氣陰沉，城市一片灰冷，他走在繁忙的街道上，等待紅燈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叫他。

「兔子！」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醫(yī)院周邊好多人，男女老少，沒有他熟悉的面孔。

外號叫兔子的多了，又不止他一個。他正要轉(zhuǎn)身，人群錯開，中間空出一條通道，在通道的盡頭，唐貫站在那里，望著他，目瞪口呆。

肖麟突然感覺腳下的世界被抽走了，他站在夢境之中。

對方還是那副休閑的打扮，黑色夾克、牛仔褲、三葉草的運動鞋，鼻梁上是標志性的黑框眼鏡。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有些消瘦了，臉上輪廓分明，眼底泛青，下巴冒出些胡茬，更加不似身份證照片。

肖麟定在原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

唐貫虛脫那樣一頭栽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抓住他的胳膊。

好他媽重！肖麟向后一個趔趄才站穩(wěn)。

「兔子，真的是你……」唐貫也覺得在做白日夢，抬頭看了他一眼，確定，又埋下腦袋，弱弱的念叨，「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肖麟支撐著他，「你找我？」他覺得很神奇，在一個總?cè)丝诔瑑汕f的巨型都市，他們偶然相遇。

「不然我在這干嘛？」唐貫委屈的說，「你以前不是在這兒工作嗎？那我想你可能回來了。你又不告訴我你在哪，我又聯(lián)系不上你，就到處亂走，碰運氣。還好老天開眼。」他終于拾掇起力氣，站直了，依然抓著肖麟的手臂，怕他飛走似的，「死兔子，不賴呀，真的要被你整瘋了?！?/br>
「我就在家?！?/br>
「屁！」唐貫提高聲音，「我回去了，家里連跟毛都沒有！」

「你什么時候回去的？」

兩人一對，剛好是肖麟離開的第二天。

知道真相唐貫覺得近他者傻原來是沒錯的，「兔子，你玩我騙我騙我玩是吧？還說我套路深，好意思嗎？」忽然又樂了，「還好你是騙我的，我差點以為你真的做了別人的小三?！?/br>
最初的震驚過去，肖麟煩惱起來，他好不容易淡忘這家伙了。

「你又跑來做什么？」

「我們家兔子沒見了，我不找嗎？」唐貫理直氣壯。

「誰是你們家的？」肖麟頂回去，他早就想說。

「你??！」

「我不是?！?/br>
「怎么突然就不是了？」唐貫不懂。

「從來就不是?！剐霃娬{(diào)，「你又沒跟我表白過?！顾矝]答應(yīng)。

唐貫瞪著他，「我還要怎么表白？我都逮著機會就表白了！就你，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無動于衷?！顾嘀^發(fā)，不知該怎么解釋，很著急的樣子，「兔子，你以前到底傷得多狠？我說什么，你全不信。我掏心掏肺、絞盡腦汁哄你開心，你冷冷靜靜，說我撩漢十級。如果你是中華小曲庫，那我就是K歌之王了?！?/br>
肖麟嗤笑，「就你那水平，還K歌之王?！?/br>
「兔子……」唐貫極盡無奈。

兩人對峙著。

過了一會，肖麟問，「你真的想知道我過去的事情？」或許這能讓他死心。

「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固曝炚?jīng)八百。

「好?！?/br>
肖麟帶他回到母校，兩人重新走過當年他與何善峰徹夜漫步的田徑場，走過他被何善峰的暗戀者潑飯的林蔭道，何善峰第一次請他吃飯的餐廳換了經(jīng)營，但是那個暑假，他們在校外租的小房子還在，一點改變也無，窗口晾曬著女式內(nèi)衣褲。

肖麟又帶他來到從前的單位，講他畢業(yè)之后的故事。美麗的、動人的、心碎的、銷魂的……所有細節(jié)。他好像一個導(dǎo)游，引領(lǐng)唐貫進入他的隱秘領(lǐng)地，欣賞歷史上已完場的好戲。只是他再也不能走入戲中，飾演一個角色。

他們來到肖麟與何善峰最后一次重逢的支行。那時肖麟站在人行道的梧桐樹下，仰望樓上的窗口。何善峰開著車經(jīng)過，看到他，就在路邊停下來。他拿公文包擋住兩人，當街與肖麟接吻，在耳邊說想他。

唐貫一直專心聆聽，帶著與他不符的沉思表情。肖麟想他大概已了解，自己不是個理想的對象，在考慮如何撤退。

「兔子，」唐貫突然打斷他，「我走累了。你不累嗎？我們進去坐一會吧？」

他們走進銀行大廳，揀了一張空的長條椅坐下。工作日，業(yè)務(wù)繁忙，周圍每個人手上都拿著號牌，等待被電子音叫去窗口。

唐貫打了一杯水遞給他，「講了這么多，辛苦了，喝點水吧?！?/br>
肖麟沒接，「想走就直說。」

「你又想哪去了？」唐貫瞪了他一眼，把紙杯塞進他手里，「你講的我都聽明白了。但是，讓你失望的人是他，不是我呀。」

他不明白。

「是我不好，我的性格有問題?！?/br>
「這就扯遠了吧。只能說你們倆不合適。」唐貫抽絲剝繭，分析案情一樣，「我覺得你吧，看起來挺堅強的，其實特別沒有安全感。他說喜歡你，那你誤會他了，他怎么不擺事實、講道理，怎么不解釋呢？就指望你一片癡心地相信他？啊，他說想你，那么長時間，干嘛不聯(lián)系你，不來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幾步路??？」他拍著胸脯，「你看看，這就是我跟他的不同。我想你，我就要來煩你，哪怕只是問你吃了沒、睡了沒，這種廢話。」

原來他也知道這是廢話。肖麟想到他做過關(guān)于何善峰的夢，霍然開朗，其實，他心底里是希望對方主動的。

「你沒有自尊嗎？」肖麟好奇。

唐貫咧嘴一笑，「自尊哪有兔子重要。」

「可是，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就會發(fā)瘋。」他會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對方身上，使得彼此都很累。

唐貫不怕，直視他的眼睛，「我想讓你為我發(fā)瘋。」

「兔子發(fā)瘋會咬人?！?/br>
唐貫思維敏捷，馬上指著自己的嘴唇，「往這咬?！寡劬σ晦D(zhuǎn)，又來了個鬼主意，拖長聲音，「嗯……或者……你咬下面也行?！?/br>
肖麟沒忍住笑。他飲盡杯中水，舔了舔嘴唇，起身往外走。

「兔，接下來帶我去哪玩啊？」唐貫跟上他，「瞻仰前男友一日游結(jié)束了嗎？」

經(jīng)過垃圾桶時，肖麟壓扁紙杯扔掉。

「去賓館，我要開箱驗貨?！?/br>
唐貫反應(yīng)了一下，一蹦三尺，繞到他前面，「你同意我倆在一起啦！」

肖麟讓他別高興太早，「你要是陽痿早泄我馬上踹了你?！?/br>
「說誰呢！」唐貫?zāi)樁技t了，「死兔子，cao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