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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了!怎么還能被這么哄!騎在小六的背上一路慢慢悠悠進(jìn)了東廂房,水溶才把團(tuán)子從老虎那雪白的背上抱了下來,放到了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賈瑯一路晃蕩著小腿,坐在床邊奶聲奶氣問:“我們今天要干什么呀?”【干什么……啊呀,這話實(shí)在是有一點(diǎn)……】【嫦娥,老實(shí)交代,你最近到底看了些什么話本?】【有傷風(fēng)化,有傷風(fēng)化。那個,有備份嗎,也可以給朕來一份......】【陛下!】不用看,賈瑯都能想象出那些神仙一臉“我懂”微笑的樣子。尤其是那嫦娥,已經(jīng)完全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了,竟被那些話本教成了個完完全全的老司機(jī),腦海中除了套路便是套路。一時(shí)間完全無視他們,繼續(xù)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少年,一臉的期盼。水溶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沖他微微一笑:“上次不是說要騎馬嗎,這次,我?guī)闳ヲT馬。”坐在床邊的奶娃娃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一直向往著坐在馬背上叱咤風(fēng)云的樣子,好像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只可惜如今年紀(jì)實(shí)在太小,莫說騎馬,就連坐馬車張氏都生怕顛著了他,又哪里舍得他那般辛苦。唯一可以毫無顧忌滿足他所有愿望的,這世間也就只有水溶一人了。于是二人去馬廊牽了匹渾身雪白、一根雜毛也無的小馬,正經(jīng)名字叫踏雪無痕,最是個風(fēng)雅不過的名字。只是由于水溶嫌棄其太過拗口,被強(qiáng)行安上了小三這樣的稱呼,以至于在聽到老遠(yuǎn)有人“小三小三”地喚過來時(shí),白馬忍不住蹬了蹬腿,翻了個白眼。直到走到兩人面前時(shí)還打著響鼻,很是不滿地哼哼。兩人方牽了馬出府,還未出行,忽見眼前飄飄忽忽來了一僧一道,原來是一個癩和尚同一個跛道士。那和尚是怎的模樣但見:鼻如懸膽兩眉長,目似明星有寶光。破衲芒鞋無住跡,腌臜更有一頭瘡。那道人是如何模樣看他時(shí):一足高來一足低,渾身帶水又拖泥。相逢若問家何處,卻在蓬萊弱水西。僧道口中卻喊著:“是何人破我機(jī)緣?本是不該出世之人,緣何到了這萬丈紅塵之地?”忽而一眼望見了賈瑯,登時(shí)掩面大哭道,“舍我罷,舍我罷!這等有命無運(yùn)、累及爹娘之物,你卻還抱在懷內(nèi)作甚!”他這話方一出口,賈瑯心中立時(shí)有了猜測,把他們同那紅樓中要帶香菱和黛玉出家的僧道聯(lián)系起來。因而不由笑道:“你們口氣卻大,怎不曾問過我的意見?”那癩和尚顯然被嚇了一跳,定睛仔細(xì)瞧了一瞧賈瑯,登時(shí)察覺這孩童竟有數(shù)千年的氣運(yùn)加身,更有佛光庇佑,不由得大為不解。只是口中尚道:“不知你從何而來,但終究不是命中該有。既逆了天意,又哪能祈求一生如意?竟不如讓我?guī)Я巳?,從此縹緲于世俗之外,也好斷個干干凈凈!”【好一雙蠢物,這般明顯的仙體都看不出,卻還偏偏要裝作室外之人來坑蒙拐騙?依本宮看,倒不如直接收拾了好!】【娘娘息怒,且看看不遲?!?/br>【是啊,有那位在,難道還能欺負(fù)了小瑯不成?只怕不被反欺負(fù)的哭爹喊娘,就是好的了!】【觀世音,你怎一聲也不吭?】【休要喊她,那和尚頭上生了瘡,觀世音哪里受得了。早把水鏡關(guān)了出門去了。】【不是老道啰嗦,只是觀世音這病看著著實(shí)不輕,待那位了結(jié)了回到天宮,怎么也得給她治一治才行……】水溶冷著臉方要說話,卻被賈瑯笑瞇瞇地用手捂住了。他透澈的眸子直視著一僧一道的臉,問道:“既如此,且允許我問兩位仙師幾個問題。倘若能回答上來,我自會跟你們走,倘若回答不上來……”他的嘴角忽然浮現(xiàn)了一絲小狐貍似的微笑,“你們卻自剔仙骨變?yōu)榉踩耍绾???/br>又忽然想起來,再加了一句:“若是不遵從約定,便天打五雷轟。”這個賭注下的卻有些大了。僧道面面相覷,只是惦念著這幾百年的安排不能被影響,又想這不過是一屆凡人,年紀(jì)尚小,有何可怕之處?況且他們已是不死之身,哪里害怕什么雷,便應(yīng)下了。他們哪知,天上的一眾神仙早已磨刀霍霍,就待下手了。賈瑯卻問道:“佛法云,眾生平等,可是如此?”僧道皆點(diǎn)頭:“自然?!?/br>賈瑯一張小臉驀地繃了起來,一字一句道:“既如此,為何林家之女便要一生都不能見外人,而薛家女卻得了藥方,只要按方配藥便無妨?既云佛法平等,這解脫之術(shù)為何完全不同?還望仙師,給我一個解釋方好?!?/br>這話一出,兩人均是大驚失色,方想責(zé)問對方是否泄露了消息。畢竟他們剛剛才從林薛二家趕來,如何眼前消息就傳到了這里?那僧畢竟是頗經(jīng)歷了些世事的,聞言撫了把胡須,端的是仙風(fēng)道骨:“這位小友有所不知,這涉及到了恩情一事。所謂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bào),這——”“我卻不想聽什么恩情之事,”賈瑯徑直打斷了他,笑道,“你可不要蒙我,我是知道的。那絳珠仙草本就生于西方靈河三生石畔,自有靈河灌溉。且河畔的奇花異草甚多,怎么那警幻仙子偏就派了神瑛侍者去澆這一棵呢?”第16章太虛聞聽此人竟然連天庭秘事也清楚,僧道俱是大驚,神色間變幻不定。半晌后,老道方才笑道:“若非那神瑛侍者,那絳珠仙草又哪里能幻化出人形?小友切不可太過偏激,這恩德,哪里是一字一句就抹得去的?!?/br>“恩德?”賈瑯撇嘴冷笑,“那絳珠仙草之所以脫離草木之胎修得人形,皆因?yàn)橛徐`性罷了。佛祖尚不敢居功,一屆小小的侍者卻能自封恩人了不成?這萬物靈性本是世間山川賦予,而山川靈秀皆乃上古時(shí)期盤古所化。按你們的說法,這全天下的人,竟是都要把眼淚供奉與盤古不成!說到此處倒要問一問二位仙師,你們之所以得修仙體,定也是得了這天地間極大的機(jī)緣,可有考慮過下界做個和尚,把這眼淚全獻(xiàn)給這大地呢?”二人一時(shí)張口結(jié)舌,跌足嘆道:“你,你!癡兒,癡兒!強(qiáng)詞奪理!”賈瑯卻不放過他們,繼續(xù)連珠炮似的發(fā)問:“既然那林家小姐是為了報(bào)恩,那甄家小姐必須出家又是為何?若為人消解災(zāi)厄,自可直說小心那元宵佳節(jié)煙消火散之時(shí)便罷了。緣何又要度了她的父親出家去?”那和尚道:“自然是為了促成那一對風(fēng)流冤家,完了這一劫罷了!”賈瑯正色道:“我知道那警幻本是想這世間多些癡兒怨女,好增強(qiáng)其仙力,只是這世間諸人,從來也不是你們可隨意cao縱的螻蟻!我們生于天地之間,諸神卻也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