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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亂看亂說亂走,老實地跟在母親身后。 宴席設在御花園里, 分開男女落座。眾人邊品嘗美酒佳肴,邊欣賞宮廷歌舞?;实刍屎筮€不時跟熟悉的臣子和命婦說幾句話。 宴席到了一半的時候, 崔玉婕正看歌舞, 驚覺有人拽她袖子。她回頭看時,母親皺眉問她, “皇后一直在看你,你剛才做了什么不得體的事嗎?” 崔玉婕一驚,抬眼一看, 皇后果然正看著她,她趕緊低下頭去,小聲跟母親說, “女兒什么都沒做,一直在看歌舞,連飯菜都沒吃呢?!?/br> 母女倆如坐針氈,直到皇后終于收回目光,她倆才如釋重負。 過了兩天,崔玉婕正在家里彈琴,母親身邊的婆子氣喘吁吁地跑來,“小姐,快到前廳去!宮里來人了!” 宮里來人,跟自己有什么關系?雖然莫名,但是崔玉婕還是趕緊隨著婆子去了前廳。 一個宮里的嬤嬤站起身來,圍著崔家小姐轉了兩圈,“嘖嘖”稱奇,“別說,還真有幾分像?!?/br> “像……像什么?”崔玉婕被看得有些發(fā)毛。 嬤嬤笑著說,“皇后娘娘聽說崔小姐喜歡彈琴,特宣你進宮去為皇后娘娘演奏。” 崔夫人聽到這里,立刻綻開笑容,“好啊,皇后娘娘宣你進宮,這可是天大的榮耀?。≮s緊,去換件好衣服去,怎么穿得這么素淡……走,為娘給你好好打扮打扮。” 嬤嬤笑著阻止了,“我看這身就好,素淡著顯清雅,就不用換衣服了,別讓皇后娘娘等?!?/br> 崔夫人本來想好好打扮下女兒,但聽到嬤嬤的話,就趕緊說,“是,我想岔了,是不能讓皇后娘娘等著,……丫頭,趕緊跟著嬤嬤走,見了娘娘知禮數(shù)些……” 本來就緊張的崔玉婕再被母親一頓嚴厲的囑咐,一路上就更緊張了。在馬車中,她開始擦汗,嬤嬤笑了,“皇后娘娘是個很和氣的人,對小輩尤其寬和,小姐不必擔心,不過奏琴而已。” 崔玉婕勉強扯出個笑容,“多謝嬤嬤提醒?!钡@緊張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平復。 從小到大,崔玉婕除了官家嫡出小姐這個身份可以值得說道,其他方面就稍顯平庸。長相隨母親,就是中人之資,琴棋書畫雖也都學過,奈何資質(zhì)有限,所學都也平平?;屎笤趺纯赡苈犝f自己琴彈得好呢?這是怎么回事? 自己喜靜不假,愛彈琴也是真,可要說好到驚動了皇后娘娘非要聽一回的地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崔玉婕就這樣忐忑著,在鳳儀宮見到了儀態(tài)萬方的皇后就更加自慚形穢。好在娘娘和氣,讓人上了茶,還溫和地問了她平日的喜好,讓崔小姐多少減了些不安。 寒暄幾句,皇后讓人捧了一把琴過來,讓崔小姐彈奏一曲。崔玉婕盡量靜下心來,奏了一曲,是平日自己最熟練的曲子,但因緊張還是彈錯了一個音。 就在她覺得自己表現(xiàn)不好的時候,皇后娘娘點頭稱贊,“彈得不錯。若是讓你學首新的曲子,大約要多長時間?” 崔玉婕想了一回答道,“看這曲子難易程度,臣女資質(zhì)愚鈍,若是難的曲子,要學上一個月?!?/br> “不難?!被屎笞屓诉f了一張紙給她,“也就是一個小曲兒,配著唱詞,邊彈邊唱,可好?” 崔玉婕瀏覽一遍,這曲子很短,曲調(diào)也不難,但是這詞卻是讓她一看就喜歡,“這個不難,臣女練練,兩天足夠了?!?/br> “好,本宮就等著聽崔姑娘的新曲。”皇后滿面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 喜歡音律之人在碰到一首心儀的曲子時候,總是喜不自勝,迫不及待想要學會。當晚,崔小姐就已經(jīng)學會彈奏曲子,只是唱詞還不太熟悉。 不過練了一天之后,她就把詞曲都熟悉了?;屎舐犨^了她的彈唱,十分滿意,“不錯,彈得好,唱得也好,今晚陛下會過來,崔姑娘到時候就彈唱這一曲?!?/br> 可了不得了! 給皇后彈唱已經(jīng)是忐忑不安了,還要給皇上彈唱,崔玉婕誠惶誠恐站起來行禮,“娘娘,臣女彈得真的不好,怕有污圣聽……” “何必過謙,本宮聽著就不錯。要是陛下也聽著好的話,本宮想啊,崔姑娘不如就留在宮里做個女官,侍奉陛下,你看可好?” “侍奉……陛下?”崔玉婕有點不大懂。 皇后娘娘笑著問,“怎么,不愿意為陛下當差?” “哦不,不是,我……”母親也不在身邊,崔玉婕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后身邊的一個嬤嬤就勸,“姑娘,你可想清楚,這等恩典可是難得一見。你是官家小姐,一進宮就是女官,萬一造化大了,得了陛下恩寵,那就更……” “嬤嬤,慎言!”皇后打斷了嬤嬤的話,不過,皇后倒是不生氣,還對崔玉婕說,“先進宮做個女官,至于那更大的造化,就看你自己了。若是崔姑娘沒有異議,就這么定了。來人,帶這位姑娘下去,換身新衣服。” 崔玉婕還沒完全想明白,就被幾個宮人帶著去了給她安排的住處,不一會兒,宮人們七手八腳就給她打扮好了。 攬鏡自照,崔玉婕一看,淺藍色松江府細布衣裙,頭上一根玉簪,幾朵珠花,看著倒是清爽,和自己平日在家的打扮差不多。只是她有些擔心,“見陛下,這樣會不會……太素凈了些?” 宮女邊給她整理衣服,邊告訴她,“陛下不太喜歡那濃妝艷抹的女人,又崇尚節(jié)儉,宮中如今偏好素衣,姑娘這么穿著顯得雅致?!?/br> “哦,這樣啊?!甭犞鴮m人說著皇帝的喜好,想到晚上要給皇帝彈琴唱曲,崔玉婕突然不安起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那想法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崔玉婕自幼就知道自己容貌尋常,家中從沒打算過讓她進宮。 現(xiàn)在不光進了宮,皇后還要讓她留下做女官,還提什么“更大的造化”,……她不由想起那天在宮宴上遠遠看到的皇帝的樣子。 皇帝如今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相貌堂堂,舉止儒雅,自有一種天家威儀。當初她雖然只看了幾眼就低下頭,但是天子留給她的印象卻是非常深刻。宮宴后的幾天里,她不知為何就總在家里想著,今后會嫁給一個什么樣的人。 現(xiàn)在,就要面見天子了,想到這里,她就不由臉紅心跳,又怕宮人看出來笑話,就假裝低頭整理衣服??墒遣m得過別人,瞞不過自己,她只是想了想皇帝的樣子,就已心如擂股。 當天晚上,皇帝來到了鳳儀宮。 帝后二人用過晚膳,皇后就跟皇帝說起,“閑來無事,不如讓人上來彈奏一曲可好?” 皇帝允了。 于是,崔玉婕就就走上前來,開始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天子面前的彈奏。 她不敢直視天子,就略微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