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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持續(xù)了一整夜,到喬昊第二天一早上班時,已經(jīng)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喬昊有上午的門診,天氣和心情的原因,他一路上騎車都沒什么精神。不過,進(jìn)醫(yī)院停車時他看到了住院大樓后面停著的兩輛警車。其實醫(yī)院出現(xiàn)警車并不算稀奇,打架斗毆、兇殺案的死傷者、醫(yī)鬧、被打的醫(yī)護(hù)人員……都可能讓警察們出動,只是這一次,喬昊卻隱隱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于是,他朝警車那邊多看了一眼。正是因為這一眼,他看見了從住院大樓后門推出來的一張病床,上面刺目地放著一個藍(lán)色尸袋。而推車的后面,警察扶著一起出來的婦人,讓喬昊大吃了一驚。那婦人不是別人,是光頭的母親。喬昊一下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雨衣,急急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石冬冬的電話響了幾聲后便被接了起來,只是,電話那頭的人并不是石冬冬。“喬醫(yī)生,我是陳致。”陳致的聲音低沉,接起電話便道。“怎么是你?冬冬呢?他有什么事嗎?”喬昊急問。“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在醫(yī)院嗎?可不可以請你來一下十四樓?”“我剛到樓下,看到警車,到底怎么了?冬冬沒事吧?”喬昊說著,覺得自己有些心慌,腦子里的念頭是一瞬間轉(zhuǎn)開的,尸體,死亡,光頭的母親,警察……“同病房的病人自殺了。所以冬冬他,情況不是很好。”陳致隱隱嘆了口氣。喬昊聽得心里一沉,果然是那樣。“我馬上就過來,不過我要先跟科里請個假,今天上午本來有門診。”喬昊邊說邊沖向了住院大樓。“你直接上來吧,石先生已經(jīng)找人幫你打過招呼了。不好意思,喬醫(yī)生,事發(fā)突然?!标愔碌那榫w內(nèi)斂,但此時,話語中也充滿了不安。喬昊無心多說,徑直上了十四樓。電梯門一開,喬昊便發(fā)現(xiàn)外面的景象和往常不太一樣。好幾個警察在走廊上對護(hù)士和醫(yī)生做筆錄,石冬冬那間病房被警戒線圍了起來,他正要走過去,身后便有人喊住了他。“喬醫(yī)生,在這邊。”說話的人是陳致。在陳致的指引下,喬昊被帶到走廊另一邊的一個單人病房。門口,他看見石崇山也在,正抱著手臂一臉凝重,甚至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但喬昊并不在意這些,他只希望趕緊見到想見的人。終于,病房的門被打開,喬昊一眼看見蜷坐在床上的石冬冬。他整個人被自己裹在了一條毛毯里,像是很冷似的,原本便瘦削的身體緊緊縮成了一團(tuán)。喬昊心里一痛,再也顧不了其它,一下奔了過去擁住了他。“冬冬,我來了。”懷里的人果然在發(fā)抖,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他的臉色蒼白,目光看向喬昊時帶著些許茫然,像是想了很久才認(rèn)出對方一樣,嘴唇嚅動了幾下,卻沒有喊出喬昊的名字。“對不起,冬冬,對不起……”喬昊閉了閉眼睛,不愿松開雙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但他看到這樣的石冬冬,卻只想說對不起。“袁剛自殺了,我早上叫他,他一動都不動?!眴剃坏男乜趥鱽硎穆曇簦p得需要用力去聽。“我知道了?!眴剃恢坏糜檬峙牧伺乃谋?,哄小孩一樣。喬昊想石冬冬一定是嚇壞了,而他自己也忍不住懊惱,光頭昨天的表現(xiàn)那么反常,一直在窗臺邊自言自語,他竟沒有看出一點端倪,否則的話,至少可以提醒一下他的母親。“我沒想到他會這樣……”石冬冬又道,慢慢從喬昊的懷中掙脫開來,把身上的毯子扯得更緊了些。“他已經(jīng)解脫了,再也不會那么痛苦。這是他的選擇,我們只要尊重就好?!眴剃唤吡φf著安慰的話,一邊伸手想要把石冬冬的毯子拉下來,他不知道他這樣裹了自己多久。可喬昊的動作卻引來石冬冬的抵觸,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拽住了身上的毯子,拼命把它往脖子上扯。喬昊無奈,手上更用力了一些。他明白,石冬冬此時就像是個被惡夢魘住了的人,不把他從恐懼里拉出來,他便一直不會醒過來。“不要!”石冬冬驚叫了一聲,但終究,毛毯被喬昊拉了開來。眼前的景象讓喬昊吃了一驚,石冬冬的病號服上竟染滿了鮮血,那暗紅的血似乎還未干透,粘粘膩膩散發(fā)出血`腥氣味,映在淺藍(lán)色的病號服上顯得觸目驚心。“你受傷了嗎?”喬昊急忙去檢查石冬冬的身體,翻他的衣領(lǐng)和袖子,只怕這血是從他的身上滲出來的。石冬冬仍是抗拒,雙手抱住了頭不住搖了起來,“不是,不是我的……是袁剛的、袁剛的血!”喬昊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石冬冬的樣子讓他不得不再次把人攬進(jìn)了懷里。“你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說出來就不怕了,好不好?”喬昊用力抱住石冬冬,想制止他的激烈動作,同時又柔聲開導(dǎo)著他,希望他可以從噩夢中脫身。“我半夜頭疼,醒了過來,想拿止疼藥……開了燈,然后看見地上全是血,全是。我叫他的名字,沒有人回答我……我想下床,但腳下軟了一下……地上全是他的血,他的床上也是,我推他喊他,他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然后我看見,他脖子上……”石冬冬說著,一下閉上了眼睛,抱住頭的雙手把臉也埋了進(jìn)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喬昊使勁地點了點頭,只恨自己那時不在石冬冬的身邊。“他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石冬冬悶著頭一聲聲發(fā)問,身體也跟著抖了起來。“冬冬,我們不要再去想他了好嗎?”喬昊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用蒼白無力的語言去制止他思考。但顯然,這并沒有用。石冬冬像更清楚地記起了那些可怕場景,情緒近乎崩潰地被喬昊禁錮在懷中,他仍是不住地?fù)u頭,身體劇烈地顫抖,喬昊硬掰過他來,竟發(fā)現(xiàn)他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只是一瞬間,喬昊想也沒想,抬起了那人的臉便吻了下去。他的唇重重蓋在了石冬冬的嘴上,舌頭拼命地探了過去,強迫他張開了緊咬的牙關(guān)。石冬冬溫?zé)岬臍庀鱽頃r,喬昊覺得自己渾身振顫了一下,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彼此。他溫柔地將舌頭送了進(jìn)去,輕輕纏繞住石冬冬微涼的舌尖,不斷地吮`吸,緩緩地?fù)醏慰。那是喬昊此生從未有過的深吻,懷中的人慢慢停止了顫抖,安靜地任喬昊索取,以致喬昊幾乎忘了他是為何而開始的這樣一吻。周圍沒有一點聲響,他只能聽見彼此都漸漸沉重的呼吸,濕潤而纏綿的感覺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