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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回首,提起他的衣領(lǐng),尋思著是否要扔出去。林公子不顧形象,雙臂用力,緊緊鎖住對方的腰部。掙扎扭打間,一支毒箭追至眼前。林公子看著那只泛著幽蘭之光的利箭,即將貫穿兩人,再想躲閃已為時太晚!他臨危不懼,險中求生,猛然間推開鳳歌,張口咬住箭頭。巨大的沖力將他的嘴角震破,鮮血瞬時彌漫了口腔,他吐出那支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糟糕,我中毒了!我騙不過自己,終究舍不得讓他死!別了,小辰!他的神情平靜安詳,笑了笑,頭向下摔去。鳳歌略一遲疑,伸手攥住林公子的衣襟,另一只手持匕首,不住釘向山壁,半空中,他橫移三步,右腳踏在一根枯枝上,下滑之勢緩了緩,但兩人合抱重量俱增,任他輕功了得,仍止不住墜落。兩人不住往下滾落,腰背撞擊在山石上,林公子痛得醒轉(zhuǎn),淡淡言道:“小辰,別管我了,你自己逃生吧。”第45章真相大白鳳歌見林公子慨然不懼死,將他往下一擲。林公子在空中翻了個白眼,心道,我不過是假作客氣,想不到他真的松手!一般正派名門,不都很有悲天憫人的犧牲精神嗎?他呼嘯著飛跌,一頭栽入泥潭,渾身酸麻疼痛,感覺手腳和勒骨可能折了,好在頸椎沒斷,正暗自慶幸,一個巨物降落在他的肚子上,他立刻將早飯噴出,一聲不吭地暈了。待林公子悠悠醒轉(zhuǎn),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拖到溪澗,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他驀然一驚,伸手擋住自己的臉,冷冷地責(zé)問:“你做什么?”鳳歌慵懶優(yōu)雅的聲音從左岸邊傳來:“你身上沾滿臭泥,有失身份?!?/br>林公子哼了一下,要不是我倒霉做了墊底,你能這么輕松嗎?不過,心里卻知道對方是出于好意,溪水不斷沖刷他的傷口,將毒血帶走,可以延緩毒發(fā)。他輕微地挪動一下,左邊斷腿疼得如火燒,胸背和手臂有幾處擦傷,最糟糕的是嘴唇腫脹欲裂,半邊臉都麻木了。他不愿這樣的殘樣落入對方眼中,背過身體,掙扎著想爬到溪流右岸。鳳歌懶洋洋地說:“別急,你的毒不解,很快會沒命?!?/br>林公子不理,執(zhí)意往另一頭移動。一顆石頭飛速而至,他無力還擊,只得打滾逃開,石頭從發(fā)間擦過,相去不過半寸,咚的一聲,水花四濺。鳳歌不停歇地射出另一顆,這回砸在林公子的背脊,他躲閃不及,痛得嗯呀低呼。“非煙,你莫欺人太甚!”林公子咬著牙警告。他俯身半臥,臨水顧影自照,見自己的頭臉腫大變形,其丑無比,自尊心受到強烈打擊,捂著臉不愿動彈。鳳歌緩緩來到林公子面前,托起他的下頜,仔細(xì)查看口腔,搖了搖頭:“這個部位,如何驅(qū)毒?”林公子瞇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問:“怎么,你要替我解毒?”鳳歌不語,他的左臂奇怪地垂下,顯然受了很重的傷,右手握著匕首,湊到林公子臉上,作勢戳戳劃劃。林公子只覺眼前寒光閃閃,沉住氣問:“如果你想割下我的嘴,我寧可毒發(fā)而亡?!?/br>鳳歌憐憫地斜了他一眼:“誰說我要救你?”林公子氣結(jié),蒼白的腫臉,浮起憤怒的紅暈。下一刻,鳳歌扯開他的外袍,手伸入其衣襟內(nèi)摸索了一會兒。林公子不屑地痛斥:“你亂摸什么,還偷東西!”鳳歌搜出幾只信號彈,扔入溪水中,很快順流而下,不見蹤影。林公子瞧著求援脫困之物被毀,心急如焚,可惜身受重傷,無計可施,只能拿銅鈴大的眼珠子怒視對方。鳳歌輕笑一聲,長袖浸水運勁甩出,如一匹雪練迎面斬下。林公子閉上眼睛,暗嘆:吾命休也!我難得動了善念,卻落到命喪荒山的悲慘境地。濕袖如利刃擊打水面,嘩啦啦掀起一陣波浪,震昏了游竄過來的水蛇和蟾蜍。過了片刻,林公子沒有感到殺氣,驚喜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一只癩蛤蟆蹲在自己肚子上,滿身灰不溜秋的疙瘩,鼓著肥眼深情凝望。他立刻嫌惡地一哆嗦:“什么玩意?快拿開!”鳳歌俊目流光溢彩,似笑非笑地俯首問:“王爺?shù)钕?,讓它為你吸毒,怎么樣??/br>“??!不要!”林公子驚魂失措,雙手連揮,擰腰欲抖開那丑蛤蟆,不想牽動了斷腿,疼得幾乎暈倒。趁此機會,鳳歌果斷地下刀,挑開林公子嘴唇,擠出幾蓬毒血……林公子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真的昏厥了。再次醒轉(zhuǎn)時,天色已暗。林公子上身半裸,斜靠在岸邊樹下,衣服已化為布條,裹在各處傷口。他默默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鳳歌,長嘆一聲,沒頭沒腦問:“你已經(jīng)知道了?”鳳歌坐在火堆旁,熟練地烤一只小兔,滋滋冒油,香氣撲鼻而來。他側(cè)頭瞥了林公子一眼:“嗯?”林公子咳嗽一聲問:“你為何不殺我?”鳳歌過來,在他身邊蹲下,神色間有難以察覺地溫柔:“李宇凌,我已經(jīng)殺了你一次,你命大活了下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罷了?!?/br>林公子嘴邊的腫塊消退,易容藥已被洗凈,露出一張清俊絕俗的臉蛋,正是不折不扣的當(dāng)今八皇子齊王李宇凌。他心頭巨浪翻騰,好像走了幾千里路,就要到達(dá)目標(biāo)了,旁人卻告訴他,不必往前了,那他費勁心機做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他感到莫名的輕松與失落:“你真的不想復(fù)仇了?”鳳歌不置可否,將那只噴香的烤兔遞上:“方才你為我擋下一箭,這只小兔送給你?!?/br>李宇凌懵了很久沒說話,只是耳朵慢慢紅了,他長長的睫毛微顫,喃喃地問:“你要走了?”鳳歌兩眼湛若秋水,明亮得不可思議,細(xì)看卻是濃霧迷煞,喜怒難辨,他風(fēng)輕云淡地說:“是,再見了,李宇凌,你逼走我?guī)煾?,這個帳,以后再和你算。”李宇凌盯著那張清朗豐秀的容顏,想起兩人一年來的情怨糾葛,胸膛里泛起淡淡的憂傷,還有一絲青澀的軟弱,他拉著鳳歌的袖子,忐忑地要求:“小辰,別走?!?/br>鳳歌揮袖,轉(zhuǎn)身走向通往山谷外的小道,修長的背影漸漸融入夜幕中,李宇凌僵坐在原地,臉上一片濕冷,胸口有一把火,如火如荼的燃燒起來,凄聲喚道:“小辰,你難道不想知道當(dāng)年的事,是誰害了你的二哥?”——一個月后,逍遙宮。月華倚在窗前,穿著淺藍(lán)色的長衫,一頭黑綢般的長發(fā)閑散地垂在肩下,他神情平淡無波,全身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