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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弟弟呢?”“駱繹乖,弟弟還在車里,mama答應他,要回去救他,你現(xiàn)在幫mama一個忙,牽著他的手,幫mama把他送到救護車那里去,好不好?”男孩子點點頭,牽住了紀然的手。有和駱蘇的mama一樣衣服的人帶著他兩往人群外走,他回頭,看到駱蘇的mama毫不猶豫往車內(nèi)奔去。“你別怕,你放心,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的?!?/br>他跌跌撞撞的跟著男孩走,仰著頭,黑暗中看不清男孩的臉,“哥哥你叫駱繹嗎?”“你怎么知道?”“駱蘇和我說過了,他說他有個哥哥,叫駱繹。”小駱繹的聲音很驕傲,“嗯,我是駱蘇的哥哥,我叫駱繹?!?/br>耳邊的聲音越發(fā)的嘈雜。“人都疏散了嗎?”“爆破呢!爆破怎么還沒來!”“趙雅怎么往回走,你們怎么不拉住她!”轟——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救護車!救護車在哪!”“消防!消防呢!”“救人快救人!”他置身于人群外,聽著嘶吼與人群的逆行,好像明白了什么。后來,他被駱繹牽著,一直都沒放。再后來他聽說駱蘇和駱蘇的爸爸mama都死了。再再后來,駱繹一覺醒來,喊他叫駱蘇,還抱著他,自責說是自己不好,才讓他被人拐了去。他隱約聽到醫(yī)生說的‘心理疾病’一些詞匯。駱爺爺淚眼蹣跚請求他,能不能告訴駱繹,他叫駱蘇。他很痛快就答應了。以致于后來有警察問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我叫駱蘇?!?/br>小警員憐愛地看著他,“原來你就是趙姐的小兒子?!?/br>他懵懂的點頭。駱繹自閉了三年,情況時好時壞,有時候把他錯認成駱蘇,有時候又認得他不是駱蘇,直到三年后,駱繹終于像個正常的男孩子,趴在他床邊,看著睡眼惺忪的自己,笑著問道:“蘇蘇,哥哥明天帶你去游樂園玩吧。”從那刻起,他就知道,這世上大概沒有紀然了。只有駱蘇。漸漸長大,他才知道當年的拐賣案其實只是一場綁架案,駱家爸媽得罪了太多人,即使他們把孩子藏得很好,從未露面過,可還是禍及家人。他能明白一個老人家,含淚燒掉了家里所有關于駱蘇的照片背后的痛苦。也能明白老人家改掉了駱繹的志愿,填了醫(yī)學背后的苦心。他不想駱繹走爸媽的老路。那真的,太慘了。或許是因為想到過往,駱蘇眼圈微紅,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上前笑道:“哥,你們在聊什么呢?”薛杳回過頭來,“還能聊什么,聊你啊?!闭f著,將照片拿到了駱蘇眼前。駱蘇接過,臉上的笑容很勉強,道:“我……我小時候這么可愛啊?!?/br>他那眼睛去瞟駱繹,卻只看到他低著頭垂著眉,其實是與往常一樣的臉色,卻無由的讓他背后發(fā)涼。“哥,要不,我們先回去吧?!?/br>駱繹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座雕塑,僵硬,死氣沉沉。有些過往即使再久,也一如既往的清晰。沒有誰能忘得掉。駱蘇小心翼翼問道:“哥?”“駱繹,你怎么回事?”駱繹回過神來,起身,“我先走了?!?/br>他提著椅子上的外套便往外走,低著頭,什么表情也沒有。駱蘇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哥……你等我一下……”駱繹腳步逐漸加快,到了酒店門口,猝然停住了。駱蘇緊抓著他的手,外面很黑,他要看不見了。“哥……”駱繹沒有回頭,語氣平緩,一如既往,“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哥、哥,我還有事想和你說,哥你別走,你聽我……”駱繹堅決而有力的拂開了駱蘇的手,聲音冷靜,不近人情,“我暫時不想聽?!?/br>駱蘇倉皇往前一抓,卻只抓到一片虛無。“哥,哥你別走,我真的有話想和你說,”駱蘇渾身冰涼。被拋棄以及失去的恐懼無端被放大。那黑暗里有魔鬼。可他放了手,他以后就是一個人了。但他除了駱繹,沒有什么好失去的。失去了,他就永遠一個人。于是,他朝著駱繹的方向,毅然跨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孤立無援的恐懼讓他寸步難行。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哥,你在哪?你聽我說好嗎?”駱蘇睜著眼睛,跌跌撞撞間被撞到,又很快爬起,他聽到了腳步聲,心上一喜,猝不及防間,有人猛地抱住了他。“然然,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哥!”是紀云見。駱蘇渾身直顫。他真的好恨。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你滾開!你不是!”第六十六章駱蘇用盡全力,卻仍然推不開緊緊抱著他的紀云見。“你冷靜點,”紀云見低聲道:“然然,你冷靜點,他已經(jīng)走了?!?/br>駱蘇仍然不管不顧,他看不見,死命卻推不開人,發(fā)了狠似得在他身后亂錘。紀云見眉心緊擰,半昏暗的陰影里只看得見他隱忍咬牙的沉重,無聲承受著駱蘇的發(fā)泄。車鳴聲越漸越遠,駱蘇全身力氣仿佛抽空一般,心靈感應一般,睜著眼睛望著駱繹離開的方向,眼淚啪嗒掉了下來。“哥他一定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紀云見心底隱隱作痛,只能低聲安慰道:“沒事的,你還有我,我才是你哥哥,你身上流著和我一樣的血,你是我弟……”“一樣的血?我曾經(jīng)做過骨髓移植手術,是哥他救了我,是他把骨髓移植給了我,我現(xiàn)在身上流著和他一樣的血,不是你的?!瘪樚K低低笑了一聲,沒使多大力氣在他肩上一推,也是奇怪,適才駱蘇用盡全力也沒能將他推開,這么輕輕一推,就將紀云見給推開了。紀少誠站在酒店臺階前,一直一步未動。他看著駱蘇,根本就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站在駱蘇面前。那是他曾經(jīng)抱著長大的孩子,看到駱蘇這樣,他心里又怎么會好受。“什么不是!你是媽爸的兒子,他們愛你,你是我的弟弟!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無論你怎么否認,這層關系永遠都不會變!”“不是我不是!”駱蘇聲嘶力竭,“別以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愛我,什么寵我,還不是看在我和紀亦然腎源相匹配,想讓我把腎捐給他!”